诸天:开局越女阿青正文卷第四百零九章冰河成忆,稳定与隐患墨守城跟黄真卫两人对话的过程中,赵青居然只使出了第二剑,出招的速度颇为缓慢,这自然是有原因的。
在许多已经赶至白羊洞周边的六境修行者看来,那是因为她这一剑撬动了太过强大的天地之力,故而显得格外沉重,剑速受到了明显的拖累,甚至让赵青手中的冰晶剑都裂开了一些细缝。
但相对于此剑所携带的无可阻拦之势,需要花上一段时间来布置变幻繁复的剑符,并付出这样的代价,也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道理。
当那块青白色的雪幕四散消失、极寒之气化整为零之时,赵青也开始缓缓抬手,剑尖微沉,使得她的身后逐渐形成了一座苍青色的元气大山,并随着时间的流逝迅速凝实起来。
山有两峰,其间则为峡谷,峰尖直插云端,呈现出晶莹的洁白之色,像是积满了千万年未化的冰雪,更有层层雾气缭绕,仿若仙境,山势起伏联绵,似能延伸至无穷的远方。
再然后,伴随着整座大山因符线燃烧所释放出的无尽耀眼光芒,冰峰顶端的积雪、冰川开始消融,雪水奔腾而下,于是苍青色山峦中间的那条峡谷,便出现了一条奔流的大河。
冰川气势恢弘,滚滚江水从雪山之巅奔腾而下,激起重重洁白的水。
这自然不是真正的冰川雪水,而是无数道极寒的元气与水汽合而为一后形成的微小剑气,不断汇聚在一起,最终在圣洁光芒的映照之下,化作了一条无比壮观、五彩斑斓的剑河。
虽然每一道剑气都十分微弱,仅有寻常水滴般的大小,平日千百道这样的剑气一起冲激而出,也难以突破任何一名六境七境的护体真元;
但当其积蓄的剑气数目达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在同一时间奔流而下,却是带起了惊天动地的气势,空气里唰的一声震响,天地间形成了一道无形的潮汐,宏大得令人根本无法想象。
而在这一条让人望而却步,不禁心生畏惧之意的冰河边上,这座雪山的山坳之处,却忽然间多出了一群正在自顾自觅食吃草的山羊。
赵青就站立在羊群的中间,跟随着这些边走边吃草的白羊一起,缓缓朝着数十丈外薛忘虚的方向行去,看上去毫无与人交手比剑的迹象,反而像是悠然自得的郊游场面。
这无疑是令很多人难以理解的情况,觉得她似乎搞错了自己所处的境地,把此次同七境宗师的比剑当成了儿戏,甚至有些惹人发笑之感。
但直面这一式剑招的薛忘虚却很清楚,与那片气势磅礴的雪山、冰河相比,看似毫无用处、仅是装饰的虚幻羊群,其实才是赵青此剑运使的关键与中枢。
高原上雪山起伏连绵,山下冰河奔腾不息,这不仅仅是无比壮观、令人惊叹的景色,也是《白羊冰河剑符经》最为完美的意境诠释。
这门剑经之所以名为“白羊冰河”,除了浩浩汤汤的冰寒剑河之外,自然也得有白羊的点缀,且应当是通过“山间放牧”的形式。
实际上,根据白羊洞那些最古早的典籍记载,开创本派的那名祖师,起初正是一个在雪山地区放养牛羊的牧民,后来得到了某些机缘,才走出了环境严酷的高山牧区,来到了长陵建派立宗。
现在的白羊洞宗门所在处的环境,也同样是由两片青山与其间流淌着溪水的峡谷构成,但由于少了那几分高原上的酷寒,以及山势低矮远不及雪峰壮观的缘故,能领悟到剑经真意的人愈发稀少。
暗中感应着赵青所使出这一剑的意境变化,薛忘虚不禁若有所悟,明晓了《白羊冰河剑符经》的真意:
有牛羊和牧场的地方,虽然寒冷孤寂,却也是孕育希望所在。
当赵青牵着白羊不断向前走来,她身侧流淌的冰河,已不再是简单的冰河,而是人生曾经历过的艰难险阻;冰河里泛起的各色彩光,也展露出了更加玄奥的一面,凝成了记忆里最璀璨的光芒。
耀眼的剑光在冰河之中折射,照映出了一段段冰封的记忆,让整片天地都变成了一个七彩的琉璃世界,衍化出了无穷无尽的景象,且给人以一种难以言语形容的纯净圣洁之感。
无边寂寒中隐隐露出几分柔和暖意的剑光,在这一瞬间,仿佛流溢在每一名围观者的心中,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直到此时此刻,他们方才明白,跟先前薛忘虚所使的那剑一样,赵青的这一式“冰河成忆”,同样是以冰寒为辅、光耀为主的罕见招式,打破了许多人的固有印象。
甚至,连远在数十里外的墨守城,也因为看到了这一剑散射而出的光芒,而隐约受到了几分影响,为之震撼不已,心生赞叹之意。
以他的眼光,自然能够看得出来,那条奔腾不息的冰河,在从雪山之巅倾泻而下后,其势头原本有着随距离增加而逐渐削减的趋势。
但当仿若一方琉璃法界般的圣光领域形成后,在源源不断光华的加持之下,便不再有丝毫变弱之感,相反,却在不断地积蓄着更多的能量,威力越来越大,逐渐突破了它原有的极限。
有着这样特性的一剑,就算施展它所用的时间很长,但由于形成了一方自成循环的小天地,以及冰河能够拐弯追击的缘故,仍可说是一门足以与任何绝学相媲美的顶级招式。
……
伴随着铺天盖地的璀璨光芒,当冰冷寂寒的剑河最终奔涌至薛忘虚身前之时,这位在长陵沉寂了多年、仿佛已被忘却的白发老者,却并无就此退避,进行躲闪之意。
因为对《白羊冰河剑符经》的了解,他总觉得赵青此剑有些意犹未尽之感,也许并非她的全力,至少在出招上绝对可以快出许多。不过,究竟隐藏了多少却不得而知。
然而,毫无疑问,薛忘虚想要抵挡这样的一剑,即使使出他所能发挥的全力,也丝毫没有把握。
但只要尽力而为,那就虽败无憾。
只见他艰难的吸了口气,双眼微微眯起,然后身体微躬,手中散发着冰寒气息与耀眼光芒的白玉小剑迅速地往上挑起,喷涌出了一团团白色的元气。
就像是有一只巨大的白羊角在从他的长剑里钻出来。
这只白羊角微微弯曲,最锋利的尖角并没有直接刺向前方涌至的剑河,只是从它的上方擦过。
白羊角的最宽厚处,如盾牌般挡在了剑河跟前,倚了上去,死死抵住。
天空里陡然响起咚的一声巨震,有海量如山的天地元气轰鸣。
刹那间,从高耸入云的雪峰顶端奔流而下的冰寒剑河,好像撞上了另一座难以逾越、同样险峻挺拔的大山,不由得开始减速滞缓,甚至出现了倒转回流的趋势。
下方很多白羊洞的学生已经认出,这一招是他们曾经学过的“白羊挂角”。
“白羊挂角”是白羊洞最普通、入门即可获授的白羊剑经中,最平凡的一式,然而却又是最不凡的一式,避其锋芒,意在相持,实是白羊洞中最能以弱守强的一剑。
虽然名声不显,但大巧若拙,纵然放眼天下,它也是世间剑光最为稳定、最为持久的剑招之一。
可是,此刻薛忘虚这一剑,依旧无法完全守住赵青积蓄了多时的剑势,反而被对方散发出的柔和光芒给不断渗透,巨大的宽厚角身迅速分解消散。
尽管冰寒剑河最前端少量的剑气被阻挡了下来,但这并不影响其后绝大多数的剑气彰显威能,在“白羊挑角”破绽已露之际将它强行冲垮。
随着一声沉闷的震响,半空中薛忘虚的整个人往后急剧的倒滑而出,刹那间化作了一颗明亮的流星,划过了数十里的距离,最终坠在了远处的山林之间。
千百名附近旁观的修行者抬首看着天空。
他们看到高空里有云气形成巨大的环状,在往外扩散。
天空分外的蔚蓝。
只有赵青一个人仍然站在这片天地元气被剑意绞得紊乱不堪的地方,神色平静自然,轻飘飘地探出了一只元气大手,抓住了从半空中坠落而下的白玉色宗主小剑。
胜负已分。
但全场一片沉寂,没有任何人觉得薛忘虚此战败得太过狼狈,因此生出轻视之意。
甚至有不少人认为,这场战斗的双方,恐怕比起前些天监天司夜策冷诛杀赵斩的那一战还要更强。
实际上,在这样绝世的一击下,能够不被轰成一片血雾,尸骨无存,已然超出了很多人的想象。
七境搬山宗师的强大,由此可见一斑。
在最后的关头,虽然看得出赵青并无杀意,没理由伤了自己性命,但薛忘虚仍是使出了弃剑卸力的手段,将“白羊挂角”的相持之势进一步催发,以确保自身不会被这一剑的余波震成重伤。
远远望见薛忘虚所作出的抵抗,与化解余力的应对,墨守城亦是心生赞叹,在他看来,纯以剑术的理解、运用而论,对方已经超出了世间绝大多数的七境下品宗师,只是因年迈而力量不足而已。
就算是换成自己,位于这样的处境,因为同样是年迈的老者,气力不足,也不可能做得比薛忘虚更好。
而他所面临的对手,那自然还要强大得多,虽说其人施展的冰河光剑看上去限制颇多,需要时间积蓄力量,但只要有着可靠同伴的配合,或许能够暂时逼退一名七境上品的顶级宗师。
至于赵青突然冒出、其身份上的疑点,当她使出比白羊洞宗主还要正宗、领悟得更深的秘传剑经后,自然是没什么可以质疑的。
毕竟,虽说在修行者的典籍里,记载着很多天才的故事,但能够创作出一个宗门前所未有的全新绝招,这种见知和对剑经的领悟能力,便只有巴山剑场那名传奇的天下剑首才能做到。
况且,由于白羊洞真正的剑法精要,在此番现世之后,几可臻至相关领域的极致,对其进行毫无破绽的模仿与推陈出新,就算是当年的王惊梦复生,应该也不太可能做得到吧?
“鹿山会盟在即,大秦王朝需要的是稳定,不出乱子。”望着白羊峡的方向怔了一会神,墨守城回过头,看向虽看不清战斗细节、但也因剑气碰撞之威而深感震憾的黄真卫,缓缓开口道:
“很可能潜伏在长陵一带的白山水、赵四、赵一等人,才是现在大秦亟待解决的隐患。”
“在看到白羊洞出了这样一名战力堪比十三侯的修行者后,皇后应该会选择不再继续干涉白羊洞之事,至少,也该等到会盟事毕之后。”
“不过以防万一,在神都监登记完那个白羊洞宗师的相关卷宗后,最好拿一份给我看看。”
凭借着变法和许多一时无双的修行者的支持,元武皇帝削弱了所有旧权贵的力量,连灭了赵、韩、魏三朝。
但是在接下来的一场腥风血雨里,大秦王朝无数的修行者死去,许多强大的军队消亡,连隐隐已经成为世间第一宗门的巴山剑场也彻底的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乘此元气大伤的机会,楚帝和他的大楚王朝赢得了对秦的胜利,在元武三年的那次大战里,秦军被歼二十万,损失战车无数,遭遇大败,以至于不得不割地求和。
迄今为止,被割的阳山郡还无法收回。
大楚王朝只是按照当时的盟约,送了一名不受喜爱的王子作为质子留在长陵。
一子易六百里地,而且还是不受楚王喜爱的儿子换了六百里沃土和数十万秦人,这件事,是所有秦人的耻辱。
同时,为了避免连年的征战不休,天下最强的四大王朝签订了互不侵犯的盟约,以九年为期,在鹿山再行定盟。
事关大秦王朝和楚、燕、齐这三大王朝的相争,即将于明年春天召开的鹿山会盟,无疑是一等一的大事。
而由于各朝的帝王和许多当世最为顶尖的修行者将会聚在一块,斗智斗勇,互相进行最深层实力的揭露,亦将是一场千古难有的盛会。
“此次会盟事关重大,接下来的长陵,还要靠师尊你来镇守。希望一切安好,不要有意外发生。”想起鹿山会盟的相关消息,黄真卫恭敬地回道,同时心中也暗中藏起了几分忧虑。
长陵现在最需要的是稳定,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考虑到白羊洞若是再次跟皇后家里发生了冲突,皇后未必不会把白羊洞的两名宗师视作潜在的隐患,抢在鹿山会盟之前平息事端。
正如她过去在元武初年时所做的那样,出人意料,行事迅速,手段冷酷无情。
实际上,黄真卫甚至知道一件秘而不宣的大事,元武皇帝和皇后已经制定了一项计划,准备在鹿山会盟正式召开前,就突袭夺回被割让九年的阳山郡,向另外三朝展示大秦的强大实力。
而关于秦楚交界的阳山郡,其实还有许多他所不知,墨守城却知的隐秘之事,比方说,当年的王惊梦就出身于阳山郡,因为那个人的影响力,阳山郡实是大秦王朝最先完成变法的地区。
在发动长陵之变后,郑袖给王惊梦递了一封信,信里的内容便是如果他不去长陵,她就令军队屠阳山郡,屠尽阳山郡十三城,连妇幼都不放过。
为了让王惊梦相信她的决心,她直接屠了一个城,并栽赃到了楚军的身上,且在事后将阳山郡割让给了楚。楚帝平白得了一个大好处,便也没有出声,让手下的楚军背了黑锅。
这件骇人听闻的往事,现在的整个大秦,除了当初动手的那支杀神军外,恐怕只有寥寥数人知晓,原因很简单,知情者基本上都已经死在了郑袖后续的手段里,被残酷地灭了口。
在过去,墨守城的修为境界尚在郑袖之上时,他其实尽力阻碍过不少这样的惨事,并对部分受害者给予了一些补偿,暗中违逆过对方的很多命令;
但当黄真卫成为了墨守城的弟子、以及郑袖同样臻达七境巅峰之后,他却忽然间发现,自己多出了一根暴露在某些人眼前的软肋,再不能像先前那般自在行事。
也许,像薛忘虚,又或者那名疑似故意展露战力,挑衅皇后的白羊洞宗师一样,身上无需承担太多的责任,正是我所向往的生活?
正当薛忘虚在山间不断揉捏着自己被撞得痛麻的身体,被赶过去的赵青接回白羊洞之时,墨守城默默叹了口气,在心中这样想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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