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费我宝贵的时间!”艾里留克跺了跺脚,亲卫队把我的枪往边上的木箱上随便一放就站到了艾里留克身后。
艾里留克环视了我们一眼,“行了,都没吃晚饭吧?赶紧去吃!”他冲我们招了招手。
“军团长,那我……”我从木箱上把自己的枪收起来,欲言又止。
这时张言河猛地冲上来,一把压下了我的头,“哇你怎么敢在军团长面前开玩笑!快道歉!抱歉!”张言河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行了新兵,好好干,争取第一年立个功给你个下士。”艾里留克转身,用拳头轻轻锤了锤副官的肩膀,“以后下属送过来的食物,你先试吃一口。”
军团长和他的副官以及亲卫队们走了,新兵们蜂拥到我身边将我抱起。
“寒露!得亏你没事啊!”有新兵抹了把汗,“俺都替你捉急啊!”他说道。
“是啊,也幸好寒露以前干啥的来着?反正是个官,跟上级交流起来能说会道!”另一个新兵也称赞道。
我笑着摇了摇头,“没事,还是多谢你们配合我,万一冷场了,那我就完了。”我跟他们并排往食堂走去。
“嗐,可不嘛,你救过咱们大部分人的命,这怎么着不得帮你一把?”当时在列车上被帝国的穿甲弹打穿了大腿的那位跟我勾肩搭背。
张言河则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停止了说话,反而是一直瞪着大眼在观察周围的建筑。
“哎兄弟们,我突然有了个主意。”张言河指了指食堂与广场之间的一排排军官们住的三层小楼。
晚饭仅仅用了半个小时便结束了,今天已经是来到雪原的第三天了,第一天吃的乌鸦肉,第二天吃的松茸炒浆果。
今天看见饭碗里有一些发白嚼起来很干硬的东西,看上去扭扭歪歪的,还因为是松茸没泡好,一问才知道,原来连树根都扒了皮炒菜了。
“没事没事,很正常,在来到军队之前我还吃过树皮呢。”有新兵跟我反映道。
我也笑了,的确,我最初不也是七八个人分一把浆果吗,相比之下现在大家能聚在一起嚼嚼树根反而感觉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旁边桌的某位上士听到我们的讨论,也转过头来看看我们,“现在刚刚入秋,等入了冬估计吃树根就多了,不是树根汤就是树皮汤。”他向我们借了个火,一边抽自己卷的叶烟一边给我们讲雪原的冬天。
“现在你们还感觉不出来,再过一个月,即便是在要塞里,也会照样冻的瑟瑟发抖,你出门扫个地,不多了,五分钟就足够你的汗将你全身都锁住。”上士说道。
到了那时候,到处天寒地冻,平均两天一次的暴风雪防不胜防,在雪原集团军的历史上曾有多次派出采集物资的部队遭遇暴风雪而全军覆没的例子,即便是侥幸活下来的,也大多落下残疾。
“不过到时候就算知道这一点,也会有士兵们冒死出去的,为什么?因为饿啊。”上士撸起袖子给我们看他的胳膊,肌肉上有一大块凹痕,很明显是冻伤的痕迹。
在极度的低温下,人体的构造会被冻结,从而造成肌体坏死,肌体一经冻结,即便是后来化冻了,也变得跟高压锅炖过一样,跟截肢没什么区别。
“是啊,当时我那块肉割下来都感觉不到疼的,可就那次,我们打到了一头狗熊,对于当时我们十几个饿了一周的新兵来说可真是满汉全席了。”上士似乎在回忆着当时同战友们并肩作战的时刻。
“那狗熊虽然不够好吃,但已经比我们在要塞里蹲着等死好多了,我们甚至还在狗熊藏身的树洞中发现了一块蜂巢,用蜂蜜裹着的熊肉香甜可口。”上士砸吧了一下嘴。
上士说他还算运气好的,遇上了暴风雪还能就受点小伤就回来,不过他的战友们一队出去十个就七个残的回来了。
吃完饭后,我独自走出了食堂,天色已经接近全黑了,只有食堂门前的灯和两边路上五十步外的路灯还在放出白光,我抬起头甚至能看见天色的星光摇曳。
一阵风吹来,我打了个寒颤,突然,我敏锐的猛地一转头,目光注视向西边从食堂到下一站路灯之间的没有路灯的黑暗路段。
“感觉有人在盯着我。”我警惕地慢慢走了过去,“还不止一个。”我远远地避开了黑暗路段上堆叠的几个大物资箱,这样如果它们背后有人我也来得及反应。
但当我隔着几十米绕过路段上的物资箱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它后头有人,但那种被别人盯着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不会真让张言河给说中了吧?”我突然感觉有种四面楚歌的感觉,仿佛四面八方的黑暗都长了刺一样刺向我,令我浑身难受。
突然,某个黑暗的角落里,出现了一声石子撞击声,虽然很轻微,但我现在完全确定了,真的有人在盯着我!
这还用想吗!我拔腿就跑,还没跑出去几步,我已经听见了背后密集的跑动脚步声。
为了省电,雪原要塞的食堂提供完晚饭就关灯,我看着那食堂的炊事员在门厅里先给门落了个锁,然后走向了边上的开关。
“别——关——”我还没喊出口,炊事员猛地关了灯往厨房他住的地方走了,我就眼睁睁看着食堂门前的白炽灯猛地熄灭了,顿时,黑暗笼罩了我。
离我最近的路灯在前面五十来步,我感觉在我冲到那里之前就会被背后的人追上。
没办法了,食堂与广场中间有几栋军官们住的三层楼,形成了几个全黑的狭窄小巷,如果是往那个地方跑的话——
我脚下往左一拐,已经能听见背后的脚步声就在咫尺,同时我一低头,竟然听到脖子后头半尺的地方传来破空声,就是那种拿着树枝在空气中抡过的声音。
一个急拐弯,我钻进了小巷,同时接住我到路灯之间的视线,看见了背后一个接一个的人影。
“抓住他!”他们甚至已经开始叫喊了。
就在这时,我一个急刹车,小巷的另一头,竟然也聚集起了一群人,完美地堵住了我出小巷的路。
“呦,小子,怎么不跑了?”背后传来了嘲弄的声音。
我看见身前的那帮子人中走过来了一个人,但在一片漆黑的小巷里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脸,但即便再黑,我也能看见他手中闪着寒光的刺刀。
我做出了防御架势,但那人只是反握刺刀从我身边经过。
“头儿,咱们好像人都在这儿了,没有去前头堵那小子的。”背后一个个子稍矮的人影提醒带头的那人道。
身前那人在走过我身边的时候用空着的那只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寒露,去旁边休息下吧,打赌打输了吧?我记得你背包里还瓶白酒。”
听到张言河的声音,我被空气捏的紧紧的两个肺几乎在一瞬间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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