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还记得,我在初中时期曾经在远星城的游乐园中玩过一次滑雪。
那时候觉得好难,即便是坡度三十度的斜坡我照样觉得稳不住身体,手上抓着的滑雪杆仿佛就是两个不灵了的刹车。
我那时候绝对不会想到,现在的我竟然横跨在一块单板上以80多千米每时的速度斜滑。
“言河你敢不敢再快一点啊啊啊!”我疾驰过平坦的雪地,风将我的声音都拉长了无数段。
滑板上的液晶屏显示时速已经到了86千米,前面的张言河还时不时来个大转向。
我将手上的绳索在手背上缠了几圈防止我被甩飞出去,脚下一次次的落空感,滑雪板在雪地上一次次的起飞又再次被我踩住。
绳索的另一头固定在了前面的雪地摩托后挂钩上,张言河把这辆雪地摩托玩出了赛车的感觉,他甚至带着我在几近垂直的冰壁上飞檐走壁。
“不快点不行啊,那家伙还跟着吧?”张言河透过后视镜往后看去,在我背后不到五十步的地方,巨颚用双臂交换着往前爬,竟然牢牢跟住了我们。
张言河试图使用急转弯扰过巨大冰块的方法阻挡巨颚,反而被巨颚一头撞碎冰块继续往前冲过来,碎散飞来的冰块落在我周围,我迅速踩板侧转才闪过了即将要砸到我头上的碎冰。
“吼!”巨颚甩起右边庞大的手臂,将一块嵌在雪地中的巨石拔地而起,我看到背后一个黑影冲我而来,要是张言河不刹车估计正好砸中我。
“言河!背后六点钟方向有巨石来袭!”我冲前面喊。
张言河及时地一个转弯,车尾带着我往边上一拐,那块巨石砸在我旁边掀起一片雪,而张言河一踩油门,我们驶入了一条狭长的冰壁山谷。
“前方出现山谷地形,请小心落石……”张言河的生存辅助仪定位到我们拐进了山谷,发出了提示音。
这条狭长的山谷一眼望上去给人一种幽深的感觉,这里应该是曾经的冻土层,或因为融化又或是因为地震而裂开了一道峡谷。
两边冰蓝色的冻土层呈现出一种干净的剔透感,我能透过透明的冰面看见里面几米,再往里只能透出一片深沉的蓝色。
估计出口也相当远,往前望去仅能看见数千米之外的一线白光分割开两边的冰壁,就如一线分割开天地一般。
两边冰蓝色的冻土层如两面墙壁般飞速经过,透过透明的冻土,我能看见冰层中一闪而过的封冻鱼群,或许在许多年前这里也是一座湖泊。
背后嘈杂的震颤声还在不断传来,巨颚在狭窄的山谷中行动不便,它竟然扭动着身躯往前蹭了过来,手臂和尾巴不停地撞在两旁的冻土上,终于出现了因震动产生的连锁反应。
数支细长的冰锥如头悬长枪般从我们头上坠下,每一支冰锥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下坠后都有着能够刺穿我们的力度。
张言河驾驶雪地摩托左右走位,冰锥只能追逐他的足迹却无法追上他的本体。
而我在后面也顺势下蹲,回头对巨颚举起了左轮。
“让你也尝尝——”
我在将枪口对准巨颚的一瞬间又往上抬了抬,连甩了几枪后,巨颚头顶冰层的冰锥也被震下,纷纷砸在巨颚身上碎裂开来。
就在这时,张言河经过了一个小上坡,没看前面的我一下子就被颠了起来,整个身子连同旋转着的滑板都在空中漂浮。
“沃……”我立刻在空中调整好身体角度,双脚稳稳落向下方的滑板,但就在即将踩中的一瞬间,不知道哪里出现的一块冰把我的滑板拦在了原地,而我踩了个空。
这可是80多的时速啊,我要是直接下去一脚绝对会被绳索给拉断手臂。
在千钧一发之际,我左脚往下用力一踢,在反作用力的作用下腾空而起,在空中缩成一团。
双手同时在靴底一画,以马刺为头往下延伸,然后向前一伸向上一挑,一副滑雪刀便在我靴底结晶形成。
“有见长啊,怎么不直接弄一块新的滑雪板?”张言河透过后视镜见我没事继续往前滑,又调侃起来。
我空翻着地,冰刀在地上划出两条细长的划痕,身子微微半蹲使得重心下移。
但巨颚成心不让我们继续往前,双爪用力在地上一拍,我和张言河都原地飞起,雪地摩托落地时一侧的滑板被撞歪了,给张言河的驾驶增加了更大的难度,速度也在下降。
而巨颚抓住这个机会扑了上来,黑色的巨爪从右往左贴着地面挥来,我用力拉扯绳子使身体后缩,巨颚的爪尖就从我面前经过。
“还没到吗?”我冲张言河喊着,照这个速度下去,万一摩托车没油了我们俩都得被巨颚拍死在这儿。
“快了快了,已经看见出口的光了!”张言河前方的几百米处,山谷终于露出了白光,那便是山谷的尽头。
而我也心领意会地往头顶开了两枪,几块台球桌大小的冰石坠落下来,顿时将狭窄的山谷塞住,成功暂时堵住了巨颚前进的道路。
“好嘞,根据导航,出了山谷应该就离湖泊很近了……”
说话间,在张言河冲出谷口的一瞬间,我好像听到他“哇”了一声,我立刻意识到外面有危险,于是双脚倾斜横铲,冰刀在冰面上铲出一道白色刮痕和无数冰碴子。
但张言河那边仿佛体重正在极速上升,我感觉手上绳子传来的拉力是越来越大。
直觉告诉我,前面的张言河可能是掉进某个冰窟窿里了,所以他一直拉着我下坠。
我另一只空手立刻拔出战术刀来,猛地刺向脚下冰面,刀尖飞速划过冰面,虽然没有迸射火花,刀身却逐渐没入冰层最终将我停了下来。
“喂喂?言河,你还活着吗?”我一只手拽着绳子,一只手握着刀柄,没空手去摸我的生存辅助仪,好在我把张言河设成了紧急联络人,对生存辅助仪喊几声张言河的名字它就能自动呼叫。
很好,张言河那边没反应。
我慢慢直立起身子,用力勾起手臂,牵引拉着绳子的手到旁边的一根比较粗的冰柱旁边,将绳子在上面多缠了几圈。
“行了,该去看看言河那边什么情况了。”我顺着绳子往那头摸去,在走出谷口的时候,我发现道路就延伸到那里,再往前竟然是无数结冻的冰棱,悬挂于断崖之下,形成了名为冰瀑的景象。
而冰瀑的下方就是乌兹矿场的大湖,我甚至都能看见岸边集结完毕的雪原士兵。
“……就不该抄近道的。”
我沿着绳子往下看,能看到吊在冰瀑旁边的雪地摩托,张言河差一点掉下去,双手抓着摩托的双把吊在空中。
他的生存辅助仪一向习惯放裤兜里,所以才没办法接我电话,不像我,都放上衣内兜,情急之下还能挡住射我心脏的子弹。
“喂!别动别动!我试着把你拉上来!”我见张言河企图用引体向上把自己拉回摩托车上,但由于摩托一侧受到了巨颚的攻击而破损,所以受力不均一直摇晃。
张言河也听见我在上面叫喊,但由于底下湖泊被上面谷口的风压往上吸,风声过大,他听不清楚我在说什么。
但张言河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我只看见他拼命的摇头甚至还想松开一只手指我。
“什么?腰带?你要我腰带?”
我低头看了看我腰带,也不够长啊,垂下去都够不到他的一半。
张言河还在喊,甚至真的松开了一只手指着我,可能是发现我又偷着带了一瓶酒。
“喂?我是寒露,张言河被困住了,我们需要支援……”我拨打了孙耀宗的电话,湖边的雪原集团军接到我的电话往我说的位置看了过来。
我掏出一根烟棒,在掰亮了后举在手里向他们挥舞,他们也看到了冰瀑上方的红烟。
“确定张言河的位置。”孙耀宗的面具自动放大聚焦,看到了跟雪地摩托一同吊在冰瀑边的张言河。
“确定军团长位置……等等……这个背景怎么有点不对?”孙耀宗视线上移,看见了拉扯着绳子的我,但我背后貌似有点不对。
张言河脸色更难看了,他松开一只手尽全力抓住身上的生存辅助仪,又咬着牙将生存辅助仪挪到了嘴边然后给我打了过来。
“寒露!巨颚在你背后!”
这一声清晰的语音从我的生存辅助仪中传了出来,我一拧脖子回头,巨颚刚好张开四瓣嘴冲我一声嘶吼,掀起的气浪直接把我震下了悬崖。
幸好我手上的绳索一直没松开,我直接荡下去,一头撞上了底下的张言河,我们俩分别在绳子的两头,绳子中间缠在上面的冰柱上。
“我早想告诉你那个。”张言河甩了甩自己的头发表示自己说过了。
“没关系言河,它再聪明不会知道切断绳子。”我抬起头,巨颚就在上面把它巨大的头颅探出来,试图咬住我们,不过因为距离太远,反而是它重心不稳差点掉下来。
看着巨颚这奋力伸出头够我们的样子,要是它自己掉下来还省事了呢。
“那咱们就推它一把。”
张言河毫不犹豫,立刻接通了那边站着的所有雪原指挥官并灵活运用了我给他的最高权限。
“现在向我们头顶十米处倾泻重火力!所有人!”他下令道。
没有指挥官不听张言河的命令,但此时此刻他们产生了一点迟疑。
“您是说……往您头顶上开炮吗?”博览率先担忧道。
但旁边的指挥官们已经反应过来,张言河就算让他们往自己的头顶开炮估计也是有相对应的把握的,于是他们立刻开始装填弹药。
“预计还有五秒钟炮弹将会击中冰瀑上方,请做好抗冲击准备——”
我闭上了眼,在心中默念了五个数,果然头顶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巨大的震动导致巨颚一头从断崖上坠了下来,它爪子在冰瀑上抓出了一次又一次的划痕,但冰瀑撑不住巨颚的体重很快碎裂开来。
“低头。”张言河提醒我。
我们俩将身体紧紧地贴在冰瀑上,很快我们感受到背后一阵风声,那是坠落下去的巨颚和无数冰碴子。
入水时的巨大的水花几乎溅起十余米,我和张言河都感觉好久没这么剧烈运动了。
“很好,作战成功了一半。”张言河看着底下扩散开的水面涟漪,现在只需要我把制冷剂倒进去,作战就完全成功了。
“说起来……寒露,绳子的两头是咱俩,那什么东西在拽着咱啊?”张言河突然问起来。
“哦我给系在咱们头顶的冰锥上了!”我一抬头,又是一声破空声,但谷口没有巨颚在那里挡着了,炮弹直接射入谷口,随后爆炸伴随着不妙的声音传到我们耳边。
是自由落体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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