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午夜,游乐园中的喧闹才逐渐平息,追了游行队伍一路的游客们携家带口走向住处。
演员们也随着游行表演结束回到了他们的据点,还是那座西南角的圆顶建筑,只不过这次参会的人多了不止一倍。
第一次集会时参与的演员和游行演出的第二批演员同时集中到了这里,小小的二楼房间几乎盛不下这近三百人。
“愚者”还是坐在他的位置,“祭司”坐在他的旁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咚咚咚”门口又传来了几声敲门声,几位演员抱着他们的分叉帽走进来找地方坐下。
“愚者大人,人已经齐了。”门口坐着的放哨者在名单上打了几个勾。
这张名单上写满了整齐的名字,每进来一个人,哨兵就在对应的人名后面打个勾。
只不过有些人的名字后面被打上了叉,哨兵遗憾地把门关上,将黑暗关在门外。
“我已经整合了今天的战果,可以说计划比预想中的还要成功。”祭司把一张纸递给愚者,从他的声音中可以听出,祭司对今天的作战相当满意。
愚者接过纸张看了两眼,进入游乐园的两百位佣兵已经被干掉了接近一半,现在即便是在人数上也是自己一方占优势。
自律性警卫被激活,这些无情的杀人机器会阻止企图翻墙离开的人,游乐园已经被彻底封闭起来。
但愚者摇了摇头,不是嫌弃解决的佣兵不够多,而是这份报告并不能算一份完整的报告。
“我们牺牲了多少位弟兄?”
流火面具遮挡不住愚者深沉的目光,演员们都看的出那瞳孔深处的伤感。
“十一个,我们被反杀了十一个,包括魔术师。”祭司诚实地回答愚者的问题。
“是吗?”愚者站起身,双臂缠绕的锁链哗啦响动,牺牲是预料之中的,那些都是杀人越货的海岸佣兵,就算空着手也不是说没有战斗能力。
只不过魔术师那边是最难以置信的,以愚者对魔术师的了解,就算是三四个全副武装的佣兵同时围攻,魔术师也能做到全身而退。
可现在魔术师的尸体就沉在吊桥附近的湖水中,究竟是怎样的敌人才能解决掉他?
“遗憾的是,虽然有监控,但我们并没有拍到袭击者的正脸。”祭司把截下来的监控画面给愚者看。
静止的画面上,身穿全套骑士铠甲的老鬼拄剑而立,因为那个铁桶头盔几乎是全封闭的,老鬼长什么样子是一点也没被拍下来。
“我们只知道,这人的战斗力远超普通佣兵,而且似乎是站在佣兵一边的,不确定是否还有同伙。”
愚者听着祭司的推断逐渐皱起了眉头,老鬼的存在是个变量,无法预判也无法了解。
“还有一件事,游客居住区旁边的战锤警卫被干掉了,身上的痕迹没有子弹的射击孔,倒像是类似电锯的切割口。”祭司又把这边的情况告诉了愚者。
就在这时,最初表演飞刀投掷的小丑抛了抛手中的飞刀,他举起了自己戴着白手套的手。
“我感觉这位不知名的先生可能偷听了我们的计划。”小丑把他的四把飞刀整齐地摆到面前的桌子上,光滑如镜的刀刃反射出他年轻的脸庞。
“不可能,外人怎么可能混的进来!我们都穿着演出服,一旦有游客出现很好分辨。”一位演员反驳小丑的意见。
“没错,普通游客可不会随身带一身演出服,但是倘若这人刚好带了一幅面具呢?”小丑指着祭司手上的一张监控截图。
那是吊桥附近的摄像头,它拍下了一个被搀扶着的身影,很明显就是刚刚与魔术师进行了一场生死决斗的老鬼。
小丑注意到了别的演员没有发现的细节,老鬼虽然是背对着摄像头,可他脸的边缘隐隐反着光,似乎是戴着一张金属面具。
没错,这里在场的人都戴着面具,如果老鬼自己本来就有一张面具,那么他很容易就能混进来。
而角落里坐着的两位演员突然想起了傍晚时在通往这里的小路上遇到的那个面具男,这样一想,貌似他正在寻找什么。
“好像我在傍晚来参会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一个人,他也戴着面具,所以我下意识以为他是自己人了。”其中一位把自己忽略的细节说了出来。
“什么?你还能记得他戴的什么面具吗?”祭司立刻站了起来。
“如果没记错,是银白色的骷髅面具。”另一个演员按照自己的记忆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既然他是站在佣兵一方的,说明他跟佣兵有关系,我们应该优先搜索佣兵市场。”
一旁的某位演员用一台小型电脑在佣兵市场里查找符合特征的佣兵,戴着金属骷髅面具就是一个显著的特征。
很快,一张佣兵名片出现在电脑屏幕上,那正是老鬼的资料。
“隶属于花间溪佣兵团,年龄为48岁,代号‘鬼’。”他将名片中的信息读出。
“白天不方便下手,等到第二天晚上再想办法干掉他。”祭司挥手,在场的演员们纷纷站起来离席,房间里的灯也被拉灭,这里恢复了一片寂静。
金色城堡三楼的某个房间里,一群佣兵或坐在在床上或找了个凳子坐,但他们都面容严肃,如临大敌。
楼下的前台小妹看上去很正常,接待老鬼等人时也相当自然,一点也不像是会突然痛下杀手的佣兵猎手。
老鬼留了个心眼,七八人分别要了三套房却全集中到了这一个空房间里。
前台小妹大概率不是佣兵猎手,但她肯定是猎手们的眼线,老鬼这一招狡兔三窟有三分之二的概率避开敌人的夜间袭击。
老鬼把头伸出窗外看了一眼,没有人跟踪他们,于是他把窗户关上,又拉上呢绒质地的窗帘。
坐在门口的佣兵拿着一把半寸长的罐头刀,这是他能找到的最锋利的武器了。
“嚯嚯!”佣兵用手中的罐头刀往空气中刺着,不过以这刀刃的长度就算刺中几百刀估计也没法致命。
“这里安全吗?”坐在床上的光头佣兵连眨眼都不敢眨,眼睛瞪的大大的。
“咱们聚集起来至少比落单安全。”老鬼在这群佣兵面前就没摘下过面具,拉上窗帘后就倚着墙站在了一旁。
“我曾亲眼见过敌人的集会,现在我们也要开始集会,佣兵集会。”
老鬼双手往自己这边拢了拢,让佣兵们都凑过来,在防止隔墙有耳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小声说话。
“目前我们已经知道这游乐园是为了歼灭佣兵的陷阱,对于这群猎杀佣兵的人,你们有什么头绪吗?”
老鬼抛出了问题,余下的人纷纷绞尽脑汁地思考现在的情况是因何而起,他们又该如何全身而退。
“这就是佣兵的会议吗?”苏天启也坐在一旁竖着耳朵听,佣兵们讨论的思路过于稀奇,苏天启竟然觉得很有意思。
不过这群人知道的情报都太片面了,讨论来讨论去也没有什么逃离游乐园的方法,他们决定先搞到趁手的兵器。
“我要这个。”那位女性佣兵把房间里高脚台灯一米长的空心铜管拆下来挥舞了一下,重量刚刚好。
另一位佣兵拿下卫生间里的手巾,在关键时刻就算一块拧成条的布也足够将敌人勒死。
“要是能让梨涡他们把武器送过来就好了。”老鬼看向苏天启,既然他们能把少年和他的武器送进来,那么搞把枪也不算难。
“幸运的是,这群猎杀者似乎不想误伤群众,所以至今没有使用枪械类的热兵器。”光头佣兵总结了一下之前遇袭的特点。
佣兵们沉默了一阵子,直到凌晨一点的钟声敲响,他们才反应过来已经是深夜了。
“我认为我们有必要暂停讨论,毕竟养精蓄锐也相当重要。”苏天启小声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苏天启一提醒,当即就有佣兵似乎配合他一般打了个哈欠。
但一屋子人看向这唯一的三张床时又再次陷入了沉默。
就算站在这里的都是强悍如斯的雇佣兵,但毕竟有男有女,而且床铺也不够分的。
“……”众佣兵相互看了看,心中已经达成了默契。
“天启,你会见识到佣兵是怎么应对这种分配不均情况的。”老鬼撸起袖子,露出西服下强壮的手臂。
对面的光头佣兵也站了起来,看他的块头似乎比老鬼大的多。
“鬼先生,不会是……掰手腕吧?”苏天启之前听梨涡讲过,还亲眼见到过夏提雅的二两拨千斤。
“不……那是力气闲的没地使的时候才掰手腕。”老鬼抡了一下手臂,“这种情况下我们通常用老天做决定!”
光头与老鬼同时伸出手,经过三局两胜的猜拳对决后,老鬼成功赢下了床铺。
“……”
苏天启捂住脸,有些时候佣兵真的挺单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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