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雨林集团军里,覆盖一整片协议区的感染能侦测雷达突然尖锐地发出了一声声警报。
“怎么回事啊……噗!”
观测员就看了一眼,便将口中的凤梨汁喷了出来,将没吃完的晚饭往办公桌上一推,向着马克西姆的办公室跑去。
“军团长!不好了!”
观测员直接撞开了马克西姆办公室的门,门被撞开的巨响惊掉了马克西姆手中刚泡好的茶水。
“怎么了?别慌,详细说。”
马克西姆在自己的座位上坐端正,询问一脸不知所措的观测员。
“就在刚刚,红叶密林区域出现了西陆七恶魔的活动信号。”
“红叶密林?那地方离大本营那么远,发现就发现呗。”
马克西姆抿了一口茶,就这么点事也值得这么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要是蜂刺不在雨林里活动就怪了。
“不是,军团长,新出现的信号不是雨林鬼影的!是另一只西陆七恶魔出现在雨林了!”
观测员刚说完,马克西姆一口把喝下的茶水喷了出来,他把茶杯一扔,也不管烧的水了,跟着观测员就往雷达冲。
两人如恶狼扑食一样趴在了监控器屏幕前,但屏幕上的数据流此时已经恢复正常,仅有一段历史记录还在说明刚刚的确出现了西陆七恶魔的反应信号。
“消失了?”
侦测员一连刷新了好几次,刚刚还在屏幕上闪烁的反应信号却再没有出现。
“没错,这个信号的确不是蜂刺的,它最后一次出现的坐标是哪?”
马克西姆将最后一次出现反应信号的坐标输入到生存辅助仪的地图中,定位到了一处林间的废车场。
俯瞰地图逐渐放大,透过树木枝叶间的空隙,隐隐能看见一条足以双向会车的土路,以及一片堆满了报废汽车的林中空地。
“秃噜噜噜噜……”
高扬的引擎声在震耳欲聋后的三四秒后重归寂静,这次尝试再次以失败告终。
“真的是服了,难道就没有一辆能用的吗?”
我把白烟直冒的引擎盖合上,这辆车也不行,虽然外壳比较完整,轮胎和玻璃也没有缺少,但引擎一发动就异常升温,弄不好有爆炸的危险。
巨颚坐在一个轮胎上,看着我东跑西窜。
言河和耀宗说的也许是对的,与巨颚融合虽然将我的肌体强化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却也给我带来了一些感染者的特性。
比如巨颚一旦起了杀意,意识跟她连着的我的思维也会不受控制地受到影响,直到视野中没有存活的目标了才会慢慢冷静下来。
等到我视野由蓝转为正常的色彩时,整片森林都被染成了鲜艳的红色,惨不忍睹的有机质到处都是,风刮过树林带起一阵刺鼻的铁锈味。
“你也真是,下次咱们杀红眼的时候提醒我一下好吗?这个点了连顺风车也遇不上了。”
我心想是不是应该研制一种叫“冷静剂”的血清,防止下次巨颚的杀意再影响到我。
“哦别这样,这里距离雨林集团军的大本营还有56公里,总不能让我们走回去吧!”
我坐在一辆灰色卡车的驾驶座上,给皇冠打视频电话让他指导我修补这辆车,就算再慢也行,能动就好。
“皇冠,我明明已经把油给它灌满了,轮胎也打过气了,它怎么就是没法运转呢?”
我拿着摄像头把整辆车拍了一遍,那边的皇冠也认真看了一遍,终于找到了原因。
“老板,这车的发动机坏掉了,你需要找一个能释放出足够强度的正时电火花的火花塞。”
皇冠尽力给我解释道,以我的思维,汽车只需要加上汽油,然后就能用钥匙启动了。
“哦苍天呐,我高中都没毕业感染战争就来了,让我修车?人才!”
我抱怨着将刚刚倒进车钥匙孔的凝固液拔出,按照凝固液的形状用结晶切割出了一把一次性钥匙。
火花塞是从旁边别的汽车上拆下来的,我东拼西凑终于凑齐了让汽车引擎正常发动的零部件。
“OK了,看样子能行。”
我将透明的钥匙插入方向盘一侧的钥匙孔往前拧动,这辆车的仪表显示屏终于一闪一闪地亮了起来。
然后是把它开出去,虽然我没有在贸易联盟考出驾照,但我想开个车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
突然,我又发现了不对,就算是我这个没开过车的也看得出来。
“不是,这车怎么只有俩踩的东西呢……”
“哦我想老板你还需要找个油门。”
“我……”
在末世什么事都需要亲力亲为,我越发感觉应该让张言河出这趟公差的,装轮胎这样的技术活他比我熟。
一顿波折后,至少车是上道了,为了防止这老旧的发动机半路抛锚,我甚至都不敢把速度提到30迈。
头顶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雨水滴在树叶上,沿着叶脉汇聚成水流浇下,一时间朦胧的雨幕笼罩了这片林区。
加上我找到这辆车还是辆旧世界的敞篷车,美观性大于实用性,雨水直接灌进车里,我感觉好像身处一艘小船——还是进水的那种。
“不愧是雨林,这雨比当时在平原生活时大多了,幸好这车有遮雨顶盖。”
我潇洒地按下车中间的按钮,车背后的两处支架慢慢地将一块车顶盖推了上来。
“嗡嗡嗡……”
震动的声音从那两根带弹簧的支架上传来,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两根支架竟然在不停抖动,好像顶不住生活的压力马上就要断了一样。
说时迟那时快,一根螺丝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在车内弹来弹去,接着失去固定的车顶盖就发出了咯吱咯吱的不妙的声音。
“(东煌粗口),趴下!”
我骂了一句,左手迅速松开方向盘把副驾驶上的巨颚压下,同时自己也往前趴到了方向盘上。
“啪!”
支撑架往前一弹,我头顶的车顶盖便如一张巨大的飞盘一样甩了出去,在空中呼呼旋转着砍断了前面一颗大腿粗的树。
这车不愧是我挑的,这个不甘平凡的车顶盖就向人们展示了一种自由奔放的气势。
“老板,你那边是不是遇上了一只帝王级的‘断头台’?它只有在追不上你的时候才会扔出手中的武器,所以我得出结论,你超速了!”
皇冠从屏幕上只看见我往方向盘上一撞,头顶就一大块铁片挥过,还以为我被感染体袭击了。
“你可咒我点好吧,哎皇冠,你平时帮我盯着点佣兵市场,这一天天的我手下都不够用了。”
我抱怨着踩下油门,汽车绕过粗壮的树干向前行驶,疾风带起片片落叶。
皇冠来到雪原集团军也快两年了,同属花间溪佣兵团的其他人都退休了,就剩下皇冠还在我手下工作,就这一点我还挺感谢他的。
雇佣兵这种东西相当好使,相比张言河那样耗费几个月教出一批指挥官再花一年的时间让他们成长要节约了数不清的成本。
只是干这行的牺牲率奇高无比,我花钱消灾,你拿命换钱,往往一趟买卖下来十个就剩俩了。
我点开生存辅助仪的导航地图,距离雨林集团军的大本营应该就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了。
“对了巨颚,进入雨林大寨时必须穿着这件我特制的衣服,一刻也不能脱下来知道吗?”
我扭过脸来与少女平视,巨颚摇了摇头,用双手拽了拽身上的白色雪原军装,有些不太愿意。
“听话,我知道你穿着难受,但现在为了我们自身安全,绝对不能脱下来。”
在我的连哄带骗下,巨颚这才安静地点了点头。
值得庆幸的是,这辆车中央的车载音乐播放器似乎还能使用,我用指尖夹住凸起的旋钮,认真调试信号的波段,很快出现了声音。
“吱吱……嘭!咚!呲呲啦啦……”
刺穿耳膜直击大脑的不是打着拍子的节奏声,而是时不时因接触不良而产生的各类杂音。
我记得我给巨颚解释过人类的音乐声。
“那是人类抒发情感的一种方式,它可以像任何东西,如糖一般甜,像云一样轻柔,或如狂风暴雨般猛烈,又如火焰般灼热。”
我默默拧死了接触不良的音乐播放器,什么也不懂的孩子往往会先入为主地把遇到的事物理解为别人解释的事物,在她听到正常的音乐前还是不要把这破碎的声音放给她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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