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全部撤入废墟群!”
沙石堡中央区域,无数身穿白衣的雪原士兵从东南方向涌进了这一大片残垣断壁之中。
一枚高爆炸药被粘在了最外侧的废屋墙面上,没有半分钟,引爆的炸药摧毁了大半面墙,破砖烂瓦也向着那边倒了下去,与飞扬的尘土一并阻挡了道路。
雪原士兵们在房屋的废墟间穿梭,每经过一段距离便留下三两人布防,这些天长日久被风沙或侵蚀或掩埋的房屋成为了雪原集团军最好的掩体。
跑在前面的雪原士兵们也不轻松,这些房屋废墟间到处都是隐藏其中的感染者,他们还得小心在如此狭窄的地方开枪跳弹。
“噌!”
张言河一剑刺穿面前扑来的黑衫感染者,随后一脚将它踢倒在地,同时回身侧砍,将背后的感染者双手砍断。
“这片废墟中没有高阶感染体真是幸运……不过有些奇怪啊。”
张言河将手上的红莲剑在空中抡了一下,躺在地上的这种普通感染者他几乎可以以一敌万,一点也没有威胁。
他听我说过这片废墟中央的古堡是沙漠佣兵的大本营,所以高阶感染体都被佣兵们清理干净了也正常。
但为什么自己连同整个雪原集团军从进入这片区域开始就没有遇到一个沙漠佣兵呢?
“明明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吧?”
张言河环视四周,他是雪原集团军中冲在最前面的,位置也最接近这片废墟群的中央,可别说遭到暗枪,连个人影都没有。
“而且寒露说的话也很奇怪,尽可能地向着废墟最中心靠近,再靠近都到那座古堡边上了,难道要跟沙漠佣兵接触吗?”
张言河摇了摇头,他是越来越不理解我的行为了,就算是为了摆脱背后穷追不舍的敌人,也不该往另一方敌人堆里扎啊。
“等等,寒露没有跟上来,他去哪了?”
张言河突然发现自刚刚突围成功之后我便失去了身影,他不禁望向了废墟群的边缘。
废墟群的外沿,我正带领一小队雪原士兵在房屋间阻击戈壁集团军的追击。
“嘭!嘭!”
我从断墙后抬头甩出两枪击倒十步开外的两名戈壁士兵,然后迅速低头换弹。
“他们竟然已经压的这么近了。”
我听着弹头撕裂空气的响动,一排子弹在沙地上打出一道道沙浪,我身旁的断墙也被打落了一地石屑,压的我们在掩体后抬不起头。
“军团长!敌人的火力太猛了!”
我身旁的雪原士兵刚抬起手往外盲射了半梭子,露在掩体外的枪管便中了一发流弹,枪也脱手飞到了一旁的沙地上。
“用投掷型武器!准备后撤!重组阵线!”
我低声喊道,别说普通士兵,我稍微一抬头都会被外围敌军的火力网击伤,再不往后撤恐怕连命都没了。
得到了我的命令,雪原士兵们扯下腰上的血清扩散器,在拧下来开关后用力掷向了掩体外的方向。
与血清扩散器一起扔出的还有各式投掷型武器。
“小心!手雷!”
一时间涌上来的敌人被爆炸和闪光逼了回去,他们脚下混合着硝烟的镇定雾气与毒气也形成了一条拖延进攻的无形防线。
我手上也扯开了一枚震爆弹,用尽右臂力气甩了出去,来不及看多少敌人被击中,我跟其他雪原士兵快速后撤到了下一排房屋之间。
而守在另一处防线缺口的巨颚相比我可从容了许多,两个戈壁士兵刚冲到她面前便被她伸出的双手钉穿了胸口,随手一挥便又倒下了几个离得近的。
更令戈壁集团军绝望的是,他们密集的火力网打在巨颚身上连躲都不带躲的,打在正常肤色的地方还有效果,打在黑色肢体的子弹甚至都打不进去,稍微一眨眼的空伤口就完全恢复了。
“军团长!那个怪物刀枪不入!我们怎么办?”
西摩旁边的戈壁军官指着守在防线缺口的巨颚惊呼道,那是真正的西陆七恶魔,绝不是人类能以数量相匹敌的存在,那小小的身体仿佛就代表了感染战争本身。
而西摩也明白这个道理,他亲眼目睹上百把枪加上十余挺重机枪的猛烈火力无法打穿巨颚纤细的人形,甚至几发炮弹轰上去,也无非是掀起的烟尘更大了一些罢了。
“那帮该死的科技会,见捞不着好处竟然全部撤退了!”
西摩咒骂了一句,抬起手上的手枪往雪原军的方向又多甩了几枪。
“不过既然巨颚在这里,那么寒露也一定在附近!火箭车装填弹药!轰炸巨颚体后方五十步范围!”
西摩一挥手,两辆40筒的火箭导弹车便开始了发射,导弹雨不断地在巨颚身后的废墟群里引起响亮的爆炸。
“我靠!西摩那家伙!竟然连重火力都上了!快找掩体!”
我听着声音就不对,立刻往一旁的某间废屋翻滚,撞掉了本就烂掉一半的木门,然后倚在墙角躲避轰炸。
头顶上房屋的尘土被震的纷纷扬扬落下,这附近的雪原士兵也都跟我一样躲进了建筑物内。
“冲!他们现在被压住了!”
西摩也是久经沙场了,火箭弹放到末尾几发时便带头冲了过来,无数的戈壁士兵也跟在他身后越过了我们的防线。
“准备近战!”
我拔出腰间别着的一把短刀,从废屋的门口蹭出了半个身子。
“噌!”
西摩从腰间抽出自己的弯刀,反手握住翻越了矮墙。
在戈壁士兵们越过防线的一时间,雪原士兵们也从自己的藏身之地扑了出来,他们用手中的刺刀或其他锋利的武器同对方贴身搏斗,房屋间又传出了激烈的厮杀声。
我在一群人中首先看见的就是正在寻找我的西摩,这一刻我们的视线再次对上,手上的武器也被紧紧握住了。
几个小时前我败于他手完全是因为被巨蝎重创,现在才是真正的决斗!
“你还真是命大,不过也就止步于此了!”
西摩全是的伤疤都在炮火的照耀下散发着红光,他一手握着一把大口径手枪,另一只手反握弯刀向我冲来。
“巧了,我也想这么说来着!”
大檐帽下,我被阴影覆盖的眼瞳底泛起蓝色的星点,杀气自然而然地从四肢百骸慢慢延伸出来,与西摩相同,我亦是双手一枪一刀。
“哈啊!”
不用多说什么,西摩右臂向后绷紧,带有钢板护手的拳头就向我面部猛地打出。
我横过手臂,同时微微上下摆动利用巧劲荡开西摩的重击,右腿带着呼呼劲风扇向西摩。
日复一日的战斗让我的腿劲也得到了大幅度提升,攻势更是能够做到收放自如。
“啪!嗒!”
西摩从上盘挡下了我的一腿,不过没等他抓住,我快速收回又再次甩出,这次向着他下盘而去。
先攻击上盘,如果他挡下了就在瞬间向另一方向攻击,导致其猝不及防,这就是声东击西。
“唔!”
西摩重重地挨了我一脚,但他竟然凭借强健的身体硬扛了下来,还还给了我一击猛烈的肘击。
叮叮当当的击金声不断从我与西摩相撞的刀刃上迸发,只可惜西摩用刀比我强太多了,稍微抓住一个破绽便震飞了我手中的短刀。
不得不说,我真是很不适合近身搏斗,尤其是使用冷兵器近身搏斗,但凡遇上个实力相同的我都会被压着打。
不过手上的武器失去了并不代表我不能继续战斗,更确切的来说短刀是后来练的,在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近身搏斗都不用刀。
西摩一定想不到我是如何用靴跟划伤他的手臂的,我一个后空翻轻盈着地,左脚的马刺上已经沾染了一些殷红的鲜血。
“用鞋来当武器?”
西摩惊讶地从腰上扯下一段绷带勒住手臂上的伤口,他刚刚根本没防备才让我得手了。
用靴跟踢人本就是反着踢腿,不光力气使不上多少,伤害也不高,所以西摩直接条件反射的抬起手臂抵挡,却没想到我的靴跟上装有锋利的齿轮。
“我从不质疑自己会死,但很可惜不是今天。”
我抬起腿来,再次做好了攻击的姿势,然而就在此时,我感觉到了从背后吹来的干燥狂风。
天空逐渐阴沉了下来,一道道黄色的风沙穿梭于残垣断壁之中,空气似乎也因此而凝固。
“糟了!是沙尘暴!”
双方正在交战的士兵们也相互退开,就在废墟群外沿,一道数十米高的沙墙正在往这边平推。
“怎么这个时候!”
西摩掩住了口鼻,所有人的视野在沙尘暴的覆盖下越来越短,很快可视度已经缩到了极限,甚至被风沙刮的睁不开眼。
“机会来了。”
我嘴角微微勾起,在目不可视的情况下,我已经与西摩拉开了一段距离,而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双方都知道对方的位置,也一定是手长的占有优势。
在同样看不见对方的时候,我的枪肯定比他的刀好用!
“嘭!”
我扣下扳机,枪口发出一声不清晰的响动,风声几乎将子弹击发的声音掩盖了。
然而那发子弹并没有如同我想像的那样破开满眼的沙障击中西摩,而是在我的目瞪口呆中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很显然是我低估了这沙尘暴的力量,左轮的子弹竟然都被风吹的出现了严重偏移。
这可怎么办?要是这样的话,西摩一旦摸过来就是他的优势了,还不如趁着沙尘暴往废墟群内部撤退。
就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突然腰间的生存辅助仪发出了震动。
我拿起来,用一只手罩在上面才勉强看清屏幕,竟然是张言河的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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