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我们便离开了沼泽边缘的驻地,沿着沼泽地的岸边一路向南。
这是一条远路,路程几乎比横穿沼泽区域要增加了一倍,但我不能冒着遭遇沼泽集团军的风险赶路,一旦毒牙发现我在沼泽,言河那边的战况还会更加吃力。
说实话,这路的确不好走,离得近的两处岸边或许还有一些早年当地居民建造的木桥,但感染战争爆发之后这些桥多数都因为无人修缮而荒废断裂了。
我们一行人只能踏着随时都有可能陷下去的淤泥往前艰难跋涉,时不时还要防备着附近草丛中冲出的鳄鱼和脚下淤泥中突然出现的感染触手。
“真该死,我有感染能侦测能力都容易被偷袭,寻常的幸存者被它抓住岂不是必死无疑?”
我用脚挑开脚下失去生机的感染触手,它已经被沙雀在瞬间一刀两段,刚被切断时它甚至还能剧烈的扭动,现在血液流干后便一动不动了。
“老板,前面有三只感染者,我去去就回!”
沙雀甩下一句话就从我身边冲了出去,我看见她在步法走位之间三下两下便干掉了那三只感染者,它们甚至还没有做出扑咬动作便被沙雀用胳膊肘扣住脖子重重地甩到了地上。
“奇了怪了,你们沼泽的感染者都是这样的吗?”
我站在这里看着沙雀用手枪给地上的感染者挨个补了一枪,这些感染者不是拿着斧子就是拿着火把,也不知道它们是从哪里搞到的这些武器。
“不……一般人就算是遇上了落单的感染者想要全身而退也很困难,是这位佣兵大姐太强了。”
渡鸦还以为我说的是战斗力,确实沙雀放在任何一个佣兵市场上都是拔尖的存在,几个感染者对她来说闭着眼都能轻松解决。
“我是说这些感染者怎么都有武器?按说死人就算生前拿着这些武器,死后也该脱落下来才对。”
就我个人来看,沼泽的感染者战斗力要比其他地区的感染者要强一些,见到人先抡一斧子怎么看都异常生猛。
“喔,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没出过沼泽地区,就我见到的感染者都是这样的。”
渡鸦停下了脚步,我们所在的位置正是中心湖的南岸,从这里往前已经能看见突起的山区,同时旁边也出现了清澈的河道。
“从这里往前再走个几公里就能看见村庄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座村庄虽然废弃了,但还有一些能用的船。”
渡鸦手中的地图上有那座村庄的标记,那是一座沿河而建的村庄,由于岸边的十几户人家都以打渔为生,所以建造有不少栈桥,名字叫黑泉码头。
“哦对了,从这里往前就不用太戒备四周了。”
她用复合弩一侧的金属刀片在树上划出了一道倾斜的标记,我看见那棵树上已经有了不少同样的标记,只是出现的时间不同,看来这条路她走的多了。
“咱们已经走出贸易联盟的领地了,这片河道区域是沼泽集团军和我们教会间的过渡区域。”
听她这样说我才发现我们已经不知不觉走出了那片阴沉的沼泽,眼前不再是一望无际粘稠的淤泥和光秃秃的树干,取而代之的是坚实的土地和苍翠的榕树。
也就是说从这里开始,我们遭遇沼泽士兵的概率就大大降低了,但越往前就越可能遇到教会的人,幸好渡鸦在前面带路,不然就怕那些教徒手中的暗箭不知道从哪里贯穿我的身体了。
“如果不是亲自来一趟,我还真不会想到你们这么大个组织会隐藏在这深山老林里,我还以为你们会建立起金碧辉煌的大教堂呢。”
我拨开几条遮挡视线的树枝踩在陡峭的岩石爬上土坡,眼前豁然开朗,从这里甚至可以看见晴朗的天空。
阳光毫无遮拦的照耀着我们,这里地势稍高,可以看到附近弯曲的河道,对面的土坡上有一处小屋,不过看上去就已经荒废了。
“大教堂当然有,只不过不在这里,咱们距离教会的总部还早着,我们的人还在前面的山区深处。”
渡鸦说着,在树下找了一块比较平坦的石头坐下,顺口抱怨了一句雪原人体质就是好,走了一上午都不累。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们已经一刻没停地走了一上午了,肌体重塑后的身体异常强健,再加上我已经不需要摄取食物了,竟然一路走过来完全没有感觉到疲惫。
“毕竟这一路走过来遇到的感染者都是我解决的……老板就站在旁边看,当然不累了。”
沙雀趁势抱怨了两句,也坐到了石头上,从沼泽区域出来后几乎没有遇到感染者,在此之前光是被她斩断的感染触手就有三十多条。
“不好意思,看来我有些心急了,就地休息一会儿吧,反正渡鸦小姐认识路,总不会走丢。”
我不用思考,光凭过去几年积攒在脑海中的基础医学理论就知道不能连续赶路太长时间,的确,是个正常人走一段距离就得缓一缓。
于是我们干脆就在这里停下来吃午餐,我老早就看见渡鸦在来的路上摘了些蓝莓,她甚至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小背包里拿出了几块马铃薯,在地上刨了个坑烤着吃。
沙雀带了些压缩饼干,嘴上咬着同时分出双手整理弹夹和携带的子弹,由于一共就我们四人离开驻地,沙雀便多带了些子弹,不过到现在已经消耗了快一半了。
而我和巨颚不用进食,稍微喝了点水便站到了一旁警戒可能靠近的野生动物或是感染者。
“怎么了?”
我感觉到巨颚突然变得有些警觉,但自己感受去却没有发现附近有靠近的人或感染者。
“……”
巨颚把手放在胸前,又用另一只手搓了搓脸,她的肢体语言现在及其丰富,不光是我,雪原士兵们也能差不多分辨出一些意思。
只是等这场战役打完后我决定要教她写字,至少这样能够更方便交流一些。
“你是想说你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
我试图猜测她的意图,由于思维互通,我很大概率能够猜对巨颚的意思,如果我猜错了她会摇头的,但现在她点了点头。
“没错,自从来到这片地区我也感觉到不对了,沼泽集团军一直没有发现我们,这不是个好现象,说明他们采取的是防守战术,换句话来说有威胁把他们封闭在了自己的地盘上。”
“而能够威胁到这么大一个集团军的也就只有西陆七恶魔之一的重生了,它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拉低了帽沿,我这是第一次来沼泽,在此之前连从生存辅助仪上见过重生的照片都很少,只知道它是西陆唯一一只会飞的特殊感染体。
背后的动静打断了我的思索,沙雀和渡鸦解决完午餐走到我身边,我们四人再次出发往南。
“走吧,黑泉码头就在前面了。”
渡鸦走在前面,灵巧地穿过密集的灌木丛,我们紧跟其后,看到这里的两排树之间的距离几乎可以走车了,我意识到曾经这里也许是条路。
“听年龄大的教徒说,这里曾经是一条用于交易的林间步道,沼泽外的商人会在两旁搭起帐篷兜售商品,附近的五六个村庄也都会派人将当地盛产的资源拿到这里买卖。”
渡鸦边走边跟后面的我们闲聊,她的描述相当详细,我可以通过她的描述想象出当年这条路的繁荣。
上百人在林间步道熙熙攘攘,叫卖和吆喝声此起彼伏,那是旧世界人类的日常生活,是只存在于回忆中不可再现的场景。
沿着林间步道走了几百步,我听见了清脆的水声,一条三十米宽的小河从附近的林间穿过,从岸边残留的木桩来看,我们的目的地就要到了。
“前面就是黑泉码头了,我记得这地方是个不小的村庄,感染者也不少。”
渡鸦把手中的复合弓弩拉紧了弓弦,她再次检查了一下后背上的箭矢,我注意到那些黑色的箭矢竟然带有金属光泽。
“知道了,出发吧。”
我弯下腰上紧靴跟马刺的螺丝,确保它能够在我甩腿时给予敌人二次伤害,又给左轮上了一轮新的子弹插回我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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