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大教堂内,我与暗弩武士的战斗终于告一段落,毒牙也抓住机会讲述出了当年的一段往事。
“这件事还要说到四年前,那是感染战争刚刚打响的时候,我们人类阵线组织的一次又一次反攻均以伤亡惨重结束,不得已之下,我们只好采取以防守为主的被动战略,力图将感染体活动区域压制在最小范围。”
毒牙倚着一张长椅,右手掏出一卷绷带将刚刚左臂烧伤的地方包扎起来,他喘了一口气。
“我们将击杀的感染者回收,希望能够研制出疫苗来抵抗病毒,各大势力均分到了一批感染者。”
“帝国利用分到的感染者制造出了各种各样恐怖的感染武器,如今的病毒血清便是他们研制出的反制武器之一。”
“科技会则成功研制出了抗感染药,贸易联盟缺乏专业人才,于是把分到的样本以高价转卖给帝国了。”
毒牙很快包扎好了身上的伤口,他将深邃的目光转向了我,看我有没有发现什么。
“其他三大势力都说到了,教会是怎么处理的那批感染者?”
我沿着他的话问了下去,而毒牙点了点头,继续讲述他的故事。
“现在想起来仍然感觉毛骨悚然,当年我带领一部分沼泽集团军在高处,亲眼目睹了那惨不忍睹的场面!那是人间炼狱!”
毒牙咬了咬牙,我看见一些汗水从他的额头流淌下来,毒牙的脸色也变得及其难看,这让我疑惑究竟是什么场面竟然能让身经百战的沼泽主露出恐惧的表情。
而主教听到毒牙的话也脸色一变,老头子嘴唇颤抖着,眼神中有气急败坏的愤怒,也有着阴谋暴露的恐惧。
“你竟然看到了!难怪沼泽集团军会对重生置之不理!任凭尸潮进攻教会而不派人支援!”
主教的声音颤抖着,他猛地一挥手,又是两名暗弩武士拔出长刀冲向毒牙,一副要杀人灭口的样子。
不过那两名暗弩武士还没冲到毒牙跟前便被我一个箭步划开了咽喉一侧的大动脉,血液喷溅间尸体倒下,我抹了一把外骨骼上的血,示意毒牙继续往下说。
“想杀我灭口吗?是啊,毕竟那是你亲自主持的仪式,成千上万的教众聚集在广场上参与了那场仪式,众人都知道教会将他们的圣女献祭,以此祈祷感染病毒的消失。”
毒牙描述着当天的场景,阴沉的天空下,在一片宽阔的广场上,一位少女被吊在木架上,任由身体下方的烈火将其焚烧殆尽。
“什么?献祭?怎么可能通过一次献祭就结束感染战争?”
我心说如果烧死一个无辜的女孩就能结束这场感染战争那我们死了那么多人又算的了什么?而且用活人献祭这种事更是闻所未闻,即便是双手沾满鲜血的我也认为人命不该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上。
是啊,就算是砍断手脚制造成活生生的炸弹用于吸引尸潮然后引爆,至少还能一口气消灭数百只感染者呢,我不是为女孩的无辜牺牲而惋惜,而是在为其无谓的死去而可惜。
“而且寒露,你猜猜用来焚烧的材料是什么?为什么沼泽距离病毒爆发点这么远却在一夜间沦陷?”
毒牙的话令我不寒而粟,人类最后防线世界之墙位于西陆中部,沼泽位于西陆最南部,怎么看都应该是最后才受到感染病毒影响的地方,可记载中沼泽却是感染病毒的爆发区域之一。
“你把那批分到的感染者在大庭广众的人群密集区烧了?!”
我怒视主教,身为一名对病毒研究极为透彻的病毒研究者,我很清楚那样做会造成什么。
即便是在我们地广人稀的雪原区域都不敢在没有空气净化设备的情况下用喷火器对付尸潮,病毒被气化后扩散到空气中,一整片区域的人都无法幸免。
“而这也造成了沼泽区域夜晚常年的紫色毒雾,几百只感染者被烧成感染毒气扩散到空中,我和我的人在高处躲过一劫,可下面广场上的几万名教众全部吸入了感染病毒,至今徘徊在黑水镇里!”
毒牙的话令我目瞪口呆,怪不得那里有着那么多信仰教会的感染者,一夜之间沼泽的二十余万人仅剩了两万,许多人在睡梦中便吸入了空气中的感染病毒,再也无法醒来。
“等等,这里距离当年的世界之墙应该没有几个协议区的距离吧?”
我突然想起了当年那个不敢相信的传闻,人类最后防线不是被正面无边无际的尸潮所攻破,而是被背后突然出现的一批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大批感染者偷了后背。
“是的,当二十多万的尸潮从联合政府军后方冲过来时,人类的最强防御、也是最后一道防线从内部瓦解了,自此西陆全境沦陷。”
毒牙握紧了拳头,如果不是当年的教会一意孤行,人类的灭顶之灾至少不会那么早到来。
“更令我感到恐惧的,是那天祭祀完后我在山上看见的。”
毒牙放低了声音,他的眉头在鼻梁两侧扭曲了起来,似乎光是回想起那天的经历就让他无比痛苦。
“那天晚上,我和我的士兵们被毒雾困在山上无法撤离,就在这时我们听见山谷内回荡着那女孩凄惨的哭喊声,我们发现在祭祀结束后她竟然活了下来!但当我们讨论后还是放弃了救援。”
“由于村民全部被病毒感染倒下,无人照看的火焰熄灭了,但她的双腿已经被烧成了只剩骨架的焦炭,肠子从腹腔里挂出来,鲜血从她的眼眶和口中流出,身下是一片被蒸干的黑色血迹,四周还环绕着毒气。”
“我们一方面不能呛着毒气去救她,另一方面就算救回来也活不了,女孩彻夜的绝望的尖叫声令我们整晚都担惊受怕,至今经历了那件事的老兵也不愿再次提起。”
毒牙痛苦地捂住了脸,他停顿了半分钟,这才继续开口叙述。
“哭声不知道在何时停止了,我们都以为那女孩终于死了,但当我们拿着望远镜看去时,我们看到了一生都难以忘记的事情……”
“我们看到一只一人高的巨大蝙蝠停在了那女孩身边,或许是侥幸穿过了世界之墙防线的原因,蝙蝠全身是伤,它开始吸食四周的感染蒸汽,身体也越发变异,同时它将女孩的上半身拼接到了自己身上,然而不仅没有出现排异反应和病毒感染,反而融合了!”
毒牙的描述令我的脸色越加沉重,而且为什么这个故事……会这么的熟悉!就好像……似曾相识!
“毒牙,那个女孩不会叫莉莉娅吧?”
我接着问出了这个问题,毒牙摇了摇头,他根本不知道女孩的名字,但主教的脸色却变得刷白。
“你……你怎么会知道!武士!灭口!”
主教一挥手,仅剩的两个暗弩武士也手持长刀走了过来,但他们看见我平静地挥了挥手。
“别灭口了,我能感觉到有其他的西陆恶魔,就在我们头顶上。”
我用伸出右手的食指往头顶的方向指了指,心说我全身剩下的一半感染能还要用来掩护大部队撤退,根本分不出多余的能量再杀俩暗弩武士,被我一提醒,毒牙、渡鸦、主教和那俩暗弩武士都抬头看向了教堂天顶。
“沙雀,别玩了!联系大部队上山接应!”
我掏出自己的生存辅助仪按下通讯,那边的沙雀很快作出了回应,她轻而易举地撬开牢门,看守她的教徒都被她熟练的开锁技术看傻了。
“沼泽集团军全体集合!”
毒牙也对着自己的对讲机下达了战斗命令,位于沼泽中心湖区域的沼泽大部队立刻出发赶往匣之谷。
就在我们各自召集人手的时候,一道虚影已经从大教堂的天顶上跳了下来,她稳稳地落在我们中央,是莉莉娅,不过没看见巨蝠。
“人都到齐了啊?”
她环视四周,平静的语气中满是掩盖不住的杀意,这令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没错,当年我杀拉尔夫、杀维克托时都是这种眼神,那是大仇将报的眼神。
“道貌岸然的杀人犯”
她看向主教,目光中是纯粹的恨意,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老头子用刀刺穿,甚至是碎尸万段。
“见死不救的旁观者”
她看向毒牙的目光中带着蔑视和瞧不起,毒牙只是咽了咽口水。
“连保护的是不是正义都不清楚的盲目者。”
她看向渡鸦,这次却是悲悯的目光,而渡鸦捂着嘴不可思议。
“还有……世上第二对感染共生体。”
她最后转向了我。
“你出现在这里是个错误,今天这个山头上的所有人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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