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
皓马的声音如狂暴雷鸣,在苏文心底炸开,终于将苏文从着魔的状态中惊醒。
手松笔落,苏文身体一软,猛地向后摔去,被皓马及时赶到稳稳接住。张了张口,苏文想要说些什么,却喷出一口鲜血,随即两眼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这一夜,林花居一片惊乱……
等苏文重新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正午了,他低吟一声,想要从床上坐起,竟发现自己浑身发软,没有一点力气。
“怎么回事?”苏文扶着脑袋,觉得头疼欲裂。
听到声响,一直守候在床边的苏雨从浅睡中惊醒,在看到苏文痛苦的样子后,顿时变得惊慌失措起来,手忙脚乱地倒来一杯热水,捧到苏文身前。
苏文看着小丫头那慌乱的模样,勉强撑起一个笑容,开口道:“没事儿,不用担心,就是头有些疼。”
苏雨闻言,急忙伸出小手,轻轻地帮苏文按摩起来,虽然稍显笨拙,倒也真的让苏文减轻了些许疼痛感。
苏文喝了一杯热水,感觉自己好多了,这才奇道:“我记得,昨天是小和尚救了我?”
他用了“救”这个字眼,因为此时回想起来,苏文才知道自己昨夜的情况是多么惊险,若不是皓马及时出手,恐怕他真的会引才气爆体而亡!如此看来,虽然他已经足够重视了《论语》的力量,却依然低估了其对圣言大陆的真意所在!
“如所料不错,这论语的品阶,的确能够与圣比肩!”苏文暗暗咋舌,眼中不知道是喜是悲。
便如一个孩童手中虽然握着核武器,却不能使用,否则跟自杀没有区别一样。
但苏文也已经隐隐感觉到,等自己《论语》书成之时,便是成圣之日!
不等苏文再做多想,房门却被推开,一大一小两道人影急匆匆地从外走了进来,正是唐吉和皓马。
“苏文,你醒了?”唐吉一个箭步冲到床边,又是伸手探向苏文的额头,又是嘘寒问暖的,跟平时那个没心没肺的死胖子简直判若两人,苏文也任由唐吉把自己折腾来折腾去的,脸上笑意连连。
“行了,我没事儿了,就是感觉身子有些虚,休息两天就好了。”
听到苏文这么说,唐吉仍旧不放心,满脸忧色地叮嘱道:“这两天你什么都不准干,就老老实实地给我躺着,可惜我不会炖你那种药膳,不然兴许对你的身体能起些作用。”
苏文扯着嘴角笑了笑,想要让唐吉不必那么担心,却发现自己这么一会儿,已经有些脱力之感了,只好轻轻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从进门到现在一直沉默的皓马,却突然抬起头来,对唐吉说道:“好了胖子,也别打扰苏文休息了,你跟苏雨去煮点菜粥,让苏文填填肚子,我在这儿守着就行了。”
苏文闻言,这才注意到,平日里一直笑意连连的皓马,今天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不仅脸上显得严肃了许多,就连此时说的话,也是在故意支开唐吉和苏雨,再联想到昨夜皓马的那一声厉喝,顿时让苏文在眼底划过一道古怪之意。
唐吉和苏雨倒是没想这么多,原本便一心都在苏文身上,此时得到皓马的提醒,忙不迭地出了门,直奔厨房而去。
见两人离开,皓马缓缓坐到苏文床边,探出手,搭在了苏文的手腕上。
苏文不动声色,只是一脸疑惑地看着皓马。
“没什么大碍,只是贸然激发了你尚不能掌控的力量,险些遭到才气反噬。”皓马放下手,语意不明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苏文点点头,没有太多表示。
见状,皓马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从袖中抽出了一张宣纸,放到苏文眼前,正是他昨夜所书的《论语》前两句。
“这是你自己所感所悟?”皓马难得的皱起了眉头,仿佛有些不敢相信。
苏文仍旧沉默着,微微点头。
皓马闻言,复又将宣纸放回袖中,似有所指地说道:“我能看出来,此文尚未结笔,如果猜测不错,假以时日,其定能助你文道大成,但是我仍旧希望你暂且不要继续写下去了,否则,乃是大祸!”
皓马没有问苏文从何而来的感悟而写出那两句话,也没有问其中的“子曰”是个什么意思,他只是无比认真地将其利弊托盘而出。
当然,就算皓马不说,苏文也不敢再写了,事实上,昨夜要不是皓马碰巧赶到,或者如今的他已经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更别说一旦成书,以他如今的文位,将会引起何等的轩然大波。
只是,皓马的这番话落在苏文耳中,却多了另外一层含义。
深吸了一口气,苏文又提起了些精神,开口道:“救命之恩,定不敢忘。”
苏文同样没有问皓马昨日为何会“恰巧”赶回林花居,也没有问他是如何将自己从走火入魔的状态惊醒的,他只是淡淡道谢,语义陈恳。
皓马沉吟了片刻,忽的说道:“昨夜我所用的乃是特殊手段,于圣庙中习得,但是短时间内无法施展第二次,所以,你需得小心。”
苏文听着皓马的解释,不置可否,只是再次点头致谢。
皓马见状,也不再多言,等到唐吉乘来热粥之后,便暗暗退去,重新回到前铺去当那个小伙计去了。
苏文这一躺,便足足躺了两天,才勉强能够下床,不过在唐吉的再三强令之下,只得在院中活动。
说起来,这一次苏文冒险书《论语》,虽然险些闯下大祸,但也同样收获不小。
首先最为明显的,便是那代表着文章之位的镇纸图符,其上的才气光柱几乎是毫不费力地便由赤色转为了黄色,连跳两级!
这也就是说,一直到苏文的文位达到侍读之时,他都不必再为文章一位的品阶所担忧了!
其次除了文章一位之外,苏文也骇然发现,自己的其他文穴也有了略微的提升,尤其是他一直头疼不已的棋位,上面的才气也已经从淡红色转为了朱红色!
言外之意,仅仅从八大文穴上来看,如今的苏文已经彻底从文生下品突破到中品了!
这可真所谓是意外之喜。
其实想来这样的变化也是必然,诚如之前所说,文人学子想要提升文位,增加才气,最好的办法便是读书,通过阅读相关书籍来自然突破。
而苏文呢?则是直接“原创”了一篇足以品达圣阶之文!自然是所有文穴都能受到激发的,才气能不增长才怪了。
只是有些可惜,这样的大杀器看来短时间之内是不能再用了,而且《论语》中的大部分内容都是关于仁义礼智的,于危急时刻除了能用来坚定心志以外,也没有太大的作用。换句话来说,《论语》更像是内功心法,而不是如《减字木兰花》那般的武功招式!
这也就注定了,苏文是无法将其用于文斗或对战当中的。
但《论语》的出现,却为苏文开辟了一条日后直通圣道的无上坦途,想来对于日后苏文突破文位瓶颈,也有极为不凡的作用,这样的发现,已经足够苏文偷笑很久了。
接下来的几天,苏文身体慢慢恢复过来,开始继续他的每日功课。
练字弹琴炖药膳,再时不时抽空研究一下如何用胭脂作画的创新性革命。
总的来说,苏文的小子日过得还是不错的,眼看着文海内各大文穴之上的才气缓慢增长,那成就感也让苏文对于州考越发充满了信心。
鸿鸣书院的刘院士也并没有敷衍苏文,很快便让人送来了最新的时事纲要,供苏文研习,唐吉自然也享受到了于苏文同样的福利,连续下了好几天的苦工,几乎都快将整本纲要全都背下来了。
不过苏文却知道,这纲要只能让他了解一下如今的圣道大势,真正到了州考的时候,还是得有自己的观点,才能获得高分。
一晃之下,十数日过去,距离州考只剩下了近一个月的时间。
其间苏文文海中的各大文位纷纷突破,就连才气增长最为缓慢的书位,也在不久前堪堪由赤转橙,而摆在苏文面前的难题,就只剩下了最后一道。
棋位!
自从书《论语》之后,苏文棋位上的才气便再无寸进,苏文也不是没想过办法,实在是因为棋道在卫国太过冷门,尤其在徽州府,别说是棋馆,就连寻常对弈之人也如凤毛麟角,苏文想找人实战也是苦无机会。
也因为同样的原因,导致在徽州府的书市中,也鲜有关于棋艺的书籍,这几乎便封死了苏文唯一的一条路。
“哎,若是我生在棋道盛行的唐国该多好?”闲暇之余,苏文也不禁感慨道。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让苏文意想不到的人却走进了林花居中,给苏文带来了一件礼物,以及,一个消息。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毒胭脂”一案中,与苏文结了个善缘的圣裁院执事,孙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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