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离别

  却说李雪夫妇同白家一众,经过数月的跋涉,抵达雪龙城,当所携货物贸易完毕时,节气已经到了覆雪的初冬,大雪封路难归,恰巧这时李雪又有了身孕,一年半载自是不便长途跋涉,便趁机在城中购置宅邸,安了新家。

  一年之后,李雪终于如愿的诞下一对男婴,取名李继李开,意为继往开来,随着两个孩子的到来,李雪自是不愿让自己孩子再回那孤村成长,便在雪龙城开始大力发展产业。

  不得不说,李雪在商贾之道上,不仅有着别人难以企及的天赋,且手中还有庞大的家产,供应其支配。短短几年间,就成了雪龙城中的一支新贵。

  至于林谷中的产业,除了无法转移的风狼营,其他大部分资产都转给了白家,还将二房母女,及被白露治愈的三房母女,都接到了城中,白宏还是李家的管家,只是这个李家,已经成了李雪夫妇的李家。

  随着李雪的产业越做越大,支付给林谷大院中的开支,也是逐年上涨,这对于根本不知李家有多少资产的白晶白露来说,李雪的各种操作,根本就没人去过问。

  八年的时光,李晴已经长成了豆蔻佳人,其妹妹李悦,也长成了李晴八年前的模样,只是性格上,比姐姐李晴就乖巧文静多了,至于有一家之主之名的李易,却成了家中的老大难。

  却说这李易,长得那是一个‘丑’字,都不足以完全形容,可以说是奇丑无比,好在别人见了,还能辨别出五官,总的来说,还归在人类这个范畴中,从断奶以后,就咽喉失音,眼下都快年满八岁了,还不能开口说话,和哑巴一般无二,整日呆若木鸡,不分寒暑,白晶足足用了五年时间,才勉强教会对方写自己的名字,着实是让人伤透脑筋。

  对于李易种种反常,钟无忌只称这是天道藏珍,让众人顺其自然就好。

  想来,若是没有钟无忌,这寒暑不知的李易,能不能顺利活到现在,还真是个问题,毕竟如晓寒二女这样天生灵脉之人,都险些冻死在街头。

  要说这李易的厉害之处,也还是有一点的,那就是站桩,从三岁就开始,因为不能开口,也不表示疲惫,常常都是站到自然昏倒。平日里,除了吃喝拉撒睡之外,站桩就基本成了李易生活的全部,如今比站桩的耐久,就连李晴也要甘拜下风。

  再说这李家大院,随着二房三房母女相继搬走,李雪和白宏也常年在雪龙城中,唯有李虎,每年也只往返其间一次。偌大的一个宅院,其中居住的主人,也只剩下白晶白露两院,就连家中的下人,因无事可做,也逐年减少,眼下只有十多人,每日在院中负责扫撒和服侍工作。这一系列的变迁,致使大院整日都显得空荡荡的,唯一热闹点的地方,就是钟无忌所在的独院,因为李晴和晓寒二女还居住在其中。

  八年来,钟无忌除了指点几人修练外,其他时间都在烘炉前反复的锻造一把断剑,直到最近的冬至之日,才将断剑重新铸成,剑名雪霁,在锻成之日,作为成年之礼,送给了李晴,至于雪霁二字,原本就对应一个晴字。

  李晴在一年前,突破了凡境的第三层,跨过三元归一的修练难关,在钟无忌指点下,开始修习一门名为天罡真武诀的剑术,眼下得到恩师所赠的雪霁,可谓是如虎添翼,就连白晶,因怀抱哺乳李易多年,受其纯阳气息滋养,开了灵根,五年前,也开始修练一门叫问水诀的功法。

  如今家中之人,都知道钟无忌厉害,至于到底有多厉害,谁也说不清,就是白露也不敢说自己真的清楚,对于钟无忌的过往和经历,白晶和白露是根本不敢过问,唯一敢问的也就只有家中的李晴。

  不知不觉,又到了一年中天香花盛开的四月,在李易生辰这日,白晶带着家人先是前往李家祖坟祭拜,到了晚宴之时,才为李易庆生,只是这个特殊的日子,庆生的晚宴上,没人能真正笑得出来。

  好在呆傻的李易对这些都不计较,晚宴开始之后,仅匆匆吃了几口,就跑到房间一角继续站桩。

  闭门修练的白露,在这八年的时光里,已经达到了自己师父当时的最高境界,周身的媚骨也早已完全展开,在冰肌玉骨功的作用下,白露周身,自然而然散发着冷艳媚人特殊气质,给人一种若即若离,欲拒还迎迷离之感,若真靠近,又会感到一种霜雪附身的寒意,着实是让人欲罢不能,却又不敢近身攀折。

  此刻,就是随随便便望着钟无忌,都让人感觉是在刻意媚迷,“先生,如今这六合归一的瓶颈,我苦苦不能突破,思来想去,我决定出去走走,不知先生可有什么叮嘱?”

  李晴本以为自己修练到凡境第五层,已经是家中最厉害的了,这下得知自己的六娘,都已经将第六层修练到圆满之境,心中的震撼自是不言而喻。

  钟无忌这时淡然的看了看白露和晓寒二女,说道:“既然如此,我也借此机会交付你一个任务吧。”

  白露赶忙恭敬的道:“先生请讲。”

  钟无忌道:“雪龙城在近百年来,一直由梵音寺掌管,如今除了梵音寺之外,那里还有一个隐隐不为人知的宗门,藏于延绵覆雪的雪龙山中,名为广寒宫。在雪龙城中,有个叫天音坊的花坊,你到了此坊后,将我当年赠与你的玉牌交给坊中的坊主,她自会引你到常人难以寻觅的广寒宫中,到时你将晓寒二女交于宫中即可。此事过后,至于你自己的去留,由你自己决定吧。”

  白露赶忙跪谢道:“谢谢先生指点。”

  钟无忌扶起对方,略显尴尬道:“明明是我求你办事,你却反而跪谢与我,这算怎么回事。”

  白露自受恩八载,却未曾还报丝毫,眼下这当众一跪,更多是弥补一下内心那深深的愧疚。

  晚宴过后,晓寒二女在钟无忌的吩咐下,一起去了白露的住处,李晴则跟着钟无忌同道,回到后院屋舍。

  入室之后,李晴一脸不解的问道:“师父,你真的舍得将晓寒两位姐姐送人啊?”

  钟无忌道:“如今她二人筑基已满,以后的修行,没有比广寒宫更适合她们的了,这就像女儿大了,到了婚嫁的年纪,父母就算万般不舍,这该嫁人也还是得嫁……对了,白辰那小子可是托你六娘提亲了,这事你娘亲让我作主,不知你怎么看?”

  李晴撅嘴冷哼道:“就他那样,一天到晚就知道玩阴的,狗肉包子上不了台面,我可看不上他,就算我李晴要嫁,也嫁一个如师父这样的人。”

  钟无忌苦笑一下,“修行之人,年岁自比凡人悠长,此事你自己作主好了,不过,在师父看来,白辰那小子还是不错的,至少人家对你是真的有心。”

  “哎呀,好了,不说他了,对了师父,今天我可是第一次听你提起林谷之外的事,这雪龙城你是什么时候去的啊?”

  “二十年前,当然,两百年前也去过。”

  “什么,两百年,你是说上辈子吧!”

  钟无忌微微一笑,“如你所言,就算是上辈子好了。”

  李晴接着道:“师父,咱们朝夕相处也八年了,可是你从来都不说关于你来林村以前的事,这两位娘亲想知道却不敢问,我问你你也不说,今日要不是六娘自招,我都不知道她这么厉害,想来师父你更厉害对吧,可不可以和晴儿说说啊?”

  钟无忌摇了摇头,接着语重心长的说道:“晴儿啊,你八岁时,我从不和你谈姻缘婚嫁一事,那是因为你的年龄不到,至于师父不愿和你说过往,是因为你的境界还不够。这世间,大道一行,其法万千,轮回诀是不外显的道,天罡真武诀,乃是显而不藏的术,等你道术有成之时,我自会告知于你,现在,你可以选择练功,或者去睡觉,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和我比剑。”

  李晴听到‘比剑’二字,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师父,夜深了,我该去睡觉了。”

  次日一早,白辰就跑来向李晴辞行,称自己和其父还有自己的师父,一同前往雪龙城。

  在白晶和李晴的劝说下,钟无忌终于走出大宅,同母女二人一道为白露一众送行,这一次,三人一直将众人送到村外十里才依依惜别。

  分别之后,李晴望着整日备受自己嫌弃的白辰真的离开时,心里还真有一种难言的不舍。

  返程之时,李晴见自己的母亲难得与钟无忌有一个独处的机会,很自觉的就消失在了二人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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