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命令下出还没多久,张厥便后悔了。
这边驴牌寨剩下的一千二百多人,各执刀枪,刚重新鼓起勇气上前,将花云等人团团围住。那边密林里,早已埋伏多时的徐达、郑遇霖、耿再成等人,立刻便从两侧杀出。
“不好!有埋伏!”
“不是说对面人少吗,怎会有这么多?”
双方甫一交手,猝不及防的驴牌寨寨众,很快便落了下风。
“败了,败了!驴牌寨败了!”
此时郭洺也在一众亲兵的保护下,加入了战斗,见局势偏向己方,他忽然灵机一动,忙一边领兵厮杀,一边扯开嗓子大喊。
周围的士兵受此鼓舞,亦纷纷跟着大喊起来。
驴牌寨一行人,本就因为分不清对方有多少兵马而心生怯意,听了这话,也不辨是真是假,登时争先恐后地向后逃窜起来。
“别听他们胡说,咱们还没败!还没败!”
见手下溃逃,张厥气得七窍生烟,起初还试图约束一二,后来见败局无可挽回,也只得跟着溃兵一起向后撤退。
只是才撤到一半,却又被人拦住了去路。
“呔!站下,往哪里逃!”
原来是郭兴、郭英两兄弟,按郭洺的要求,率领三百兵马,早早地迂回到后方,堵住了对方撤退的必经之路。
见此状况,张厥别无他法,心中一横,咬牙向手下道:“各位弟兄,今日大伙若突围不了,便都要交代在此处了。想想你们的妻儿老小,兄弟姐妹,还都在寨里等你们回去。想活命的,就给老子拚命,杀出一条血路来!”
“大当家说得对,咱们不能死在这里!”
众溃兵听了这话,先是茫然了片刻,随后竟生出了一股同仇敌忾之气,一个个红着眼,主动向对面杀去。
再说郭氏兄弟这边负责堵截的兵马,大都是新募的灾民,身上全无甲胄,只有几把长矛、钝刀,甚至木棍。
这样的队伍,打打伏击或者顺风仗还成,如何挡得住对方全力进攻,当即被对方杀得人仰马翻,节节败退。
好在这一切本就在郭洺的计划之中。
“撤!”
眼看形势不利,兄弟二人抵挡了一阵,赶忙领兵撤退,故意放开一条通道,让对方突围。
事出紧急,那张厥来不及多想,发现有机会逃命,立刻领着千余名溃兵,不要命地朝自家山寨方向逃窜。
对方前脚刚走,后脚徐达、花云等人,便与被打散的郭氏兄弟合兵,一路跟在对方身后,不依不饶、穷追猛打。
一直追到驴牌寨寨门前,双方再度发生战斗。
…
黄昏薄暮,战事已进行到尾声。
“进展如何?”
“公子,全被您料中了。那帮溃兵到了寨门前,争相逃命,果然出现混乱。我军趁势从后杀入,一口气攻破了对方山寨!驴牌寨寨主张厥被阵斩,二寨主高蓟领着数十残兵从寨后小路逃走,汤将军、徐将军和花将军,已派人去追了。”
“好,很好!这帮淮西猛男,果然如传说中那么剽悍!”
密林外,郭洺身着戎装,骑在一匹大青马上,听着手下亲兵传来的捷报,心情大悦。
想不到自己初出茅庐的第一战,居然打得如此顺利,虽说比起历史上的朱元璋还是逊色太多……但也很不错了,起码赢了不是?
心中兴奋了不知多久,他渐渐回过神来,忙大手一挥,对几个亲兵道:“告诉弟兄们,此次攻破驴牌寨所得财物,本公子分文不取,全部赏赐给大伙!”
“遵命!!”
众亲兵闻言,喜不自胜,忙领命退下,将这个消息传给更多人。
…
清晨。
明媚的阳光,透过驴牌寨山寨大堂的窗楹,洒在郭洺稍显稚嫩,却又棱角分明的脸庞上。
大堂中央,郭洺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把虎皮交椅上,望着麾下的淮西众将,笑着问道:
“各位弟兄,这几天让你们收编战俘,都收编的如何了?”
“哈哈,公子放心,都安排妥帖了。”
话说先前驴牌寨被众人攻破时,郭洺发现一个问题:自己这边的兵马,经过先前的战斗,已从一千多人锐减到了七百多,而投降过来的俘虏却有两千三百人之众。
为了防止军队因为缺少向心力而哗变,他来不及按照自己的想法整编队伍,只能先让手下的将领们自行收编。
不过这样做仍然不够,想要让这帮新入伙的俘虏,快速和自己产生归属感,最好的办法,还是得带着他们,一起去干票大的。
“诸位弟兄,我决定率军南下,夺取定远,你们以为如何?”
“公子有命,我等自当遵从!”
按照历史上朱元璋的路线,郭洺下一步的行动,自然是准备向南攻略定远。当他把这个计划向部下说明后,众人无不表示赞成。
只有徐达眉头微皱,担忧道:“公子可听说过,那定远县有个叫缪大亨的民帅,手下有两万兵马,号称‘青军’,此人据说已归顺了元廷。”
郭洺点头道:“这个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对方的两万兵马,如今正驻扎在横涧山一带避暑。”
徐达闻言,奇怪道:“公子是如何得知的?”
“咳咳……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
郭洺单手抵唇,咳嗽几声,岔开话题道:“不过我等欲取定远,确实须先破了缪大亨才行。兵法有云,攻其无备。趁现在对方还不知道我们的存在,正是从背后捅他屁眼的好机会!”
“哈哈哈哈哈!”
听对方说得如此诙谐,众将纷纷笑着道:“公子要我等如何做,尽管下令就是。”
“很好,大伙下去多准备些火把,今夜二更时分,咱们奔袭横涧山,杀那缪大亨一个措手不及!”
“得令!”
…
星河流转,夜风徐徐。
定远县西北,横涧山,一处平坦开阔之地。青军的大营就安置在此。
“来来,张大人,在下敬您一杯。听说丞相脱脱大人,正在组织百万大军,不日就会南下,届时还望张大人替在下引荐一番。”
“好说,好说,缪大人对朝廷的忠心,本将军是知道的。”
中军大营下,青军元帅缪大亨,照例像往常那般,同元朝派来监视自己的将领张知院,一同在帐下饮酒作乐、互拍马屁。
正说到酒酣耳热处,忽听得营外一阵嘈杂。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二人掀开帐子,出营查探,举目四望时,只见横涧山四面,到处都是火光,仿佛一条条长龙。
与之相伴的,还有阵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弟兄们,随俺杀穿青军大营,活捉缪大亨那厮!”
“活捉缪大亨!!”
花云身披重甲、手握长剑,领着麾下五百名勇士,借着夜色的掩护,一马当先,率先冲入敌营。
郭兴、郭英,郑遇霖、郑遇春兄弟亦不甘落后,各自统兵,从不同方向杀入。
“缪大人,快逃吧!”
眼看着一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突然袭击自己的大营,缪大亨不由得两眼茫然,站在原地发愣。
一旁的张知院倒是反应迅速,发现情况不对,立刻翻身上马,临走前还好心提醒了缪大亨一声。
“对,对,逃……”
缪大亨总算如梦初醒,赶忙跨上坐骑,欲同对方一起逃离。
可惜他们的运气实在不好,眼看着就要走出横涧山了,却在山谷的出口处,被数百兵马拦下了去路。
“站住!往哪里去!”
原来徐达、汤和两人,早已率兵在此埋伏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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