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转过身。
正是去而复返的曹云。
白妞想了想，“希望你们说的是真的。”
她太想上台了，不管别人怎么看，她都想证明自己。
“韩缺，你过来一下，我们说点事情。”曹云说道。
韩缺点点头，双手在白妞的肩膀上拍了下，“抓好衣服，别着凉了。”
随即转身朝曹云而去。
曹云走在前面，他跟在后面。
走了十几米远。
才停下脚步。
曹云转过身，“你刚才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宋社长派来的？”
“不管是不是宋社长派来的，但我最首先是一个中国人。”
韩缺看着她，认真道，“曹小姐，如果我真的有什么恶意，我大可以在戏院打死你爸爸。”
曹云眼睛微微眯起，思忖了下，“如果你不是宋社长派来的，如何知道我们的暗号？”
“我在戏院听到的。”韩缺如实道。
哪怕随便找个理由，曹云仍然能够弄清楚。
还不如直接如实告知。
至于她信不信，这韩缺也决定不了。
听到韩缺说是在戏院听到，曹云心里一个咯噔，果然还是不够隐蔽。
但现在也没办法弄清楚韩缺的立场，只能转移话题，“今天的事情多谢了。”
既然暂时不知道这家伙的来历，那就先保持距离。
虽然他听到了接头暗号，但还不知道自己的任务。
而且暗号还可以随便更换。
所以不需要担心会坏事情。
“不客气。”韩缺说道。
曹云转身朝路灯下的白妞走去。
韩缺也跟上去。
走了几步，就见到广和楼的大门打开。
紧接着身穿白衣，脸上还带妆的湘红被人从里面抬出来。
广和楼的伙计一边将她抬出来，一边骂道：“扫把星，丢我们的脸。”
“滚吧！”
说着，将湘红一把扔到坚硬的地上。
“哎哟。”
湘红一声痛呼，急忙起身，双手相互肩膀。
再加上穿得单薄，脚上就一双袜子。
冻得直跳脚。
看到这一幕。
曹云跟白妞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快过来。”曹云朝湘红招手。
湘红快步小跑过来，扯着她的大衣，“快给我分一半，我都要冷死了。”
“我们去喝酒如何？”曹云说道，随即还看了韩缺一眼。
韩缺摇头，“广和楼的段老板要请我喝酒，我就不去了。”
他刚要走，又转身过来。
在曹云的耳边说了自己的地址，“这是我家，如果你的同志没地方住，可以住到我那里，我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说完，便迈步离开。
“喂，你的衣服。”白妞朝他的背影喊道。
韩缺摆摆手，“你先穿着吧。”
见到他的背影消失，湘红好奇问道：“这男的谁啊？刚才我看到他在戏院里拿出不少钱打发那姓雷的，出手这么阔绰，肯定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不太清楚。”曹云说道，“不过料想也是个有家底的人，要不然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拿出那么多钱。”
“是啊。”湘红连连点头，心里满是金银珠宝。
她原本是个贪财的歌妓，趁段将军逃跑时偷走其家中一大箱珠宝，却误打误撞让珠宝运进春和班里。
为了找回珠宝，还差点被曹督军的手下抓住，要不是曹云出面，说不定早就被曹督军的手下给枪毙。
今日混入春和班，就是为了那箱珠宝。
好不容易在春和班后台找到丢失的珠宝箱，却发现里面的珠宝已经不见。
她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现在又看到一个有钱的年轻公子哥，心里一下子又活络起来。
曹云之所以回来找她们二人，乃是有目的。
因为她得知自己的父亲在帮助他人卖国。
虽身为督军女儿，但也是一个爱国女青年。
于是偷偷与革命人士宁北海联络，打算将那份卖国文件偷出来。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没能将文件偷到手，就连保险柜的钥匙也被父亲随身携带。
韩缺跟她说的烤鸭，就是与宁北海的接头暗号。
帮助宁北海的眼镜，名叫董民，原本是段将军手下的大头兵，因受伤被宁北海所救，便跟随宁北海一起行事。
在无意中得知计划宁北海与曹云的计划后，就跟着来帮他们偷取钥匙。
今天督军到广和楼听戏，其实就是她与宁北海的计划，目的就是为了从父亲的身上偷到保险柜的钥匙。
可没想到，因为白妞和湘红突然同时登台表演，引起父亲的注意，导致没能偷到钥匙，宁北海还差点被抓。
本来在宁北海逃走之后，她就已经打算回去。
但突然想到父亲看戏时说，如果当时台上的两个刀马旦都是女的，就打算纳为小妾。
所以她又立马制定出新的计划。
把主意打到白妞跟湘红身上，希望她们能够帮忙自己去偷钥匙。
不过只是稍微接触，就知道白妞只是一心想要登台演出，虽质朴天真，但性格倔强，不易成事。
相比白妞，湘红更容易成事，因为她贪财。
故而邀请她们一起去喝酒，想让她们信任自己，跟自己做朋友。
白妞好奇问道：“去哪喝酒？”
“我家。”曹云张开双手揽着她们，“我家里有不少洋酒。”
“真的啊？”湘红马上来了兴趣。
她什么酒都喝过，就是没有喝过洋酒，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
自然是要去一探究竟。
三人离去，乘坐曹云的汽车，直奔督军府而去。
而韩缺也与广和楼的段老板、春和班的汪老板去到利顺德。
段老板恭恭敬敬地邀请韩缺入席。
韩缺也没客气，入了座，道：“你们都坐吧，别太客气了。”
坐下来后，段老板马上给他倒了杯酒。
“韩先生，今日承蒙出手相助，要不然我们的广和楼可就开不下去了。”
段老板说道：“韩先生，我敬你一杯。”
“韩先生，我也敬你一杯。”汪老板也端起茶杯，现在身处乱世之中，须得万事小心，要与各种不同的势力周旋打点。
虽然女儿白妞喜欢唱戏，但因戏班不能有女人的规矩，也只能反对其唱戏。
他才刚到津门没多久，就遇到这么多事情。
先是花锦绣偷跑，现在白妞又意外登台。
真是让他感觉举步维艰，也不知道能不能继续在津门这个地方混饭吃。
三人喝了酒。
段老板又试探性问道：“我观韩先生仪表堂堂，知书达礼，料想也是名门之后，只是不知道韩先生老家是哪里的？”
“老家津门，不过我自小跟随家人游历国外，近日才刚回津门。”韩缺说道，“就住在英租界那边。”
“看来是名门之后。”段老板心里定下来。
和雷止雨的想法一样。
一般住在英租界的都是有权有势有钱的人，那地方要是没有这三样其中的一样，都没办法住进去。
光是那房价都能吓死人。
韩缺笑了笑，“也算不得什么名门之后，我自小家里双亲离世，只是父亲一直说他来自津门，所以就回来看看。”
“可没想到才刚回来，才发现这城头又换了大旗，前些日子还听说是什么段将军在管，现在又变成曹督军。”
听他提及这事，汪老板叹了口气，“谁管都是一样，还不是为了民脂民膏？”
“是啊。”段老板跟着愁眉苦脸道，“韩先生你也看到了，稽查处的人每次都要到我那里抓乱党，要是这样下去，我的广和楼也只能关门咯。”
两人说完，同时心里一惊。
怎么就把这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要是传到稽查处的耳朵里，那还了得？
急忙转移话题，“韩先生，我们不谈国事。”
“是啊韩先生，莫谈国事。”汪老板也转移话题，“韩先生自小在国外游历，不知道都去过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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