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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教有两大派别。一为正统派。占据了天方教徒人口明入却分。二为党人派,因常受正统派压迫,故其行为常常更为激进,在各大政权以正统派为合法教义的情况下,下层百姓常借此一派教义起义,因此常处下风却在某些历史阶段能够取得与正统派抗衡的势态。
天方教激进派由于常受压迫,所以其教义允许信徒在遇到难以抵抗的压力时可以隐瞒自己的信仰,打扮成正统派,这是他们为了保存自己而采取的手段,因此天方教中激进派的实际人数要比通常认为的多得多,几乎是遍布整个天方世界,而在激进派取得优势的形势下,这些隐藏着的信徒便会显露自己的真正信仰而从四面八方涌来!
在过去的几年中,激进派又在萨图克的帮助下进入到萨曼王朝北部广袤而荒芜的荒漠地区,借助萨图克在这个地方的权威推行其教义,让无数突厥部落、回讫部落与火寻部落纳入到这个信仰体系之中形成其战斗力量,而萨图克则借助天方教激进派的宗教力量加强了对众部落的控制。这些事情都发生在对萨曼来说也甚荒原的边远地区,所以连忙着从丝路开通中赚钱的布哈拉都未能及时地给与足够的重视。
大唐天策二年,来自边远地方的暴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开来,半个月内便横扫整介。白水城地区,跟着攻陷屏葛,彻底打开了恒罗斯地区通往萨曼王朝心脏的通路。
以接受萨图克亲手练的伊斯塔部为核心,以已经洗大净的数万荒漠部落为主力,以从四面八方涌来的起义信徒为从众,一支十几万人的部队迅速渡过药杀河之后继续南下,截断了撒马尔罕到俱战提之间的道路。
一路之上,无数隐瞒信仰的激进派脱下伪装的外衣,热血沸腾地加入到他们等待已久的反攻之中。
丝绸之路在萨曼王朝境内的这一段主要的路径从西到东是:布哈拉一撒马尔罕俱战提西键一库巴。
这次起义的主要拥更,在边疆是泛突厥部落,在腹地则是贫民,起义虽然以激进派之名而起事,但他们也劝说正统派的下层百姓加入他们的行列,而他们仇恨的目标则是所有的正统派权贵与富商!
起义军渡过药杀河以后,整个撒马尔罕都慌了,听说了屏葛富商的惨况之后,尽管布哈拉已经派遣大军进驻撒马尔罕,但撒马尔罕有条件搬逃的富商还是都搬逃了。与萨曼王朝哥层关系较密的纷纷向西撤往布哈拉,却有另外一支商流在这个可怕的形势下走上了另外一条道路。
这支商流,便是艾西唐军货殖府后裔的后人。残留的“阿齐木”家旁支,还有“穆尔加布家鲁尚家库杜克家沙尔图兹家”等等,这些都已经本地化了的货殖府后裔,在天策唐军声威渐盛以后,又开始产生了对大唐的向心力,在某些场合重拾起已经忘记不知多少代人的穆、鲁、杜、沙等姓氏。由于唐军也需要一批亲唐者作为在萨曼内部进行配合,所以郭洛对这些货殖府后人颇为照看,给了一些生意上的优先权,让这些本来就颇有实力的唐裔家族得到更加迅速的成长。
这次撒马尔罕出事,穆、鲁、杜、沙四大家族的族长都不禁钦佩已经东迁天策的“阿齐木”家的远见卓识,他们商议之后,觉得激进派起义军来势汹汹,布哈拉派来的军队也不一定抵挡得住,便决定分出部分家族成员,向西南走那色波,跟着沿着乌浒河即阿姆河经恒没城。走解苏今塔吉克斯坦首都杜尚别、俱密前往宁远在大唐全盛时期,担没城是姑墨州都督府所在,解苏为天马都督府所在,俱密为至拔州都督府所在,到了俱密再走葱岭山道,向东南可以经过小勃律地区进入天堑,向东北可以绕到宁远,此即丝绸之路在中亚的另外一条干道,所经过的地区已经不全属萨曼的控制。这时撒马尔罕人心惶惶,在这等时候最容易产生从众心理,不少商人虽然并非货殖府后裔,但眼看四大家族婉转东行也就跟着走,这支商流经过几个月的跋涉到达了解苏杜尚别,这是一座不小的城市,仍属萨曼境内,但边境守将却有着相当大的自主权,商流到了这里之后就被当地官员截住,四大家族暗暗叫苦,只好在解苏城停下,忙派子弟赶往宁远报信。
不过子弟赶到宁远的时候已是秋末,跟着便大雪封山,郭洛就算能派来支援,想想也是明年春天的事情了,这个时候,由于郭洛的渗透,俱密一带的部落已经有一部分两面受令一即同时承认属于萨曼与天策,宁远方面对这些部落的影响力已经甚大,就算在解苏,郭洛也派有使者常驻,所以解苏城的官员也不敢太过为难这四大家族。所以四大家族便在解苏住下,与当地作些生意以维持生计。
乱世中的人,便如大江中的一朵浪花,常常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四大家族在撒马尔罕时呼风唤雨,但在这个关头,他们的存在对天策军来说渺小得亦犹如一朵无足轻重的浪花。
天方教激进派的起义军虽然没有向东进攻西蜒,但宁远仍然大受震荡!唐仁孝大惊之下便建议赶紧援救西蜒,以全同盟之义。
郭洛却道:“现在西键虽然怕起义军,但更怕我们趁机攻击他们,所以他们对东面的防范未必会比西边弱,现在不动还能保全与布哈拉的交谊,一动反而要招萨曼人的怀疑。”
唐仁孝问道:“那怎么办?”
郭洛道:“不动!”却派出了两个营的兵力过葱岭进入到俱密地区巡边,这个地区的部落眼看萨曼内乱便纷纷投向天策军。至此,东起葛罗岭、西到俱密、南至健驮罗揭罗城、北至亦黑,东西一千五百里,南北二千五百里的广袤地区实际上都已经纳入到宁远都督,这个地区都是冰川与高山,虽是华夏地区进入西亚、南亚战略军区,却大部分都是不毛之地,且加强对俱密地区的控制尚未到能公开宣扬的地步,在健驮罗地区的布局也尚未收效,因此郭洛的这些经营用意虽深,反应在对凉州的回报上却是乏善可陈。
天策二年夏末的凉州正处在一片忧喜参半的氛围之中,喜的是三个月前所预料的丰收与平年果然都如期到来,甘州、高昌、凉州皆米麦满仓,整个河西水草丰茂,牛羊俱肥,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但安西却战报频传,且战报之中颇多忧患,萨图克在半年之间向东佯攻北庭,却向西支持天方教起义军占领了白水城与
而在萨图克大肆扩张的时候,唐军的西线却没有半点动静,杨易兵力守且勉力,攻则不足,郭洛手握重兵却同样没有看得见的建树凉州内部已经涌动着一股准备弹劾这个宁远都督的潜流。而就在这个时候,郭纷的肚子偏偏第三次鼓了起来!肚皮里面的小生命,究竟是男孩,还是女孩?
凉州密宴,曹元忠的眉头也深锁着。
密室中的五个人之一康隆说道:“这次事情只怕玄了。没想到元帅对郭氏宠幸未衰,所谓有一没有二,有二没有三,郭氏已经连生了两胎女的,总不成这一胎仍然是女的不成?”
屋内众人皆认为郭纷连生三胎女孩子的可能性很低。
慕容腾道:“公主所生,虽是长子,但郭家对天策军有奠基之功,郭氏与元帅又有结发之情,又是大房,若这一胎生下的竟是个男孩,只怕”
屋中五人都知道他的可怕下面,必是“未必会立福安之子为嫡”之意!
沙州一系近来得势,除了张迈有意优容之外,与福安生下一个男孩亦不无关系。但如果郭汾也为张迈添一个男丁,沙州一系的优势只怕就会失去一大半!这却是屋内众人所不能容忍的!
“那么,诸个认为该怎么办?”曹元忠说道。
“一定要将大公子拥戴为世子!”康兴道:“一定要这样,否则的话,一旦让郭氏之子成为世子,我们只怕就会大势尽去!”屋内五人虽曰沙州系,其实也只是沙州众的一派,沙州尚有张毅一派力量也甚大,曹元忠是靠着张迈长子出世之势压倒张毅而成为沙州系的代表,进而将整个河西系都笼络了过来,但假若郭氏生子立为嫡子,河西其它势力便可能转向,到时候曹元忠等所能控制的便只剩下半个沙州系旧部,势力之盛衰真可谓一天一地,确实是“大势去矣”!
“但是很难啊。”康隆道:“当初元帅迎立公主,虽非言妾,但就算是平妻也有先后大小之别!如今我天策军威望渐广,前窥中原,后霸西域,元帅称帝也只是早晚之事,称帝之日,郭氏必为皇后,公主必为贵妃,但论起嫡庶,太子必是郭氏子无疑!他郭家在天策军根深蒂固,郭氏在内与元帅又有恩情,郭氏本人又极其网烈,是个敢挥刀跨马、上阵杀敌的人,要想元帅废嫡立庶,这,只怕很难啊。”
张迈的两个妻子性格各异,福安生性平和,笃信佛教,虽然生了儿子却仍然保持着与世无争的个性。郭纷却是将门虎女,在唐军几次奠基战乱之中不是拼命于前线就是深入到民间,在军民之中影的力之大是张迈亦无法被夺的,就是军中宿将对她也十分敬畏,卓元忠在声势最盛的时候,在郭纷面前也不敢大声说话。若是郭纷也诞下一个男孩来,旁人若想夺嫡,就算是张迈本人有意,只怕也很难过郭纷这一关。
这个时候,人人都望向了室内的最后一个人慕容归盈。
过去一年中由于思虑过多,慕容归盈的身体也开始出现问题了,这时萎缩在长椅上,因为密室空气不好而显得有些喘息,但他的言语仍然足以让众人不敢漏却一个字:“男子建功业,女子靠家山。郭氏能够得到全体军民的敬畏,并不是靠她自己的网烈,而是靠着郭家这座大山!大山在,她就稳如太岳。但大山一旦动摇,她自己也会变得朝不保夕”
慕容腾道:“姿爹是说,,郭洛?”
慕容归盈微微领首:“郭洛守西疆,久无战绩,尤其在让萨图克坐大一事上,连杨易对他都颇有微词,这却是我们的机会了。如果能够动摇宁远都督的地个,那么凉州郭氏也会跟着动摇,大变既起,郭氏这一胎是否保得住都难说,就算让他生下儿子,我们也仍然有反掌回天之力!”
康隆道:“但郭洛与元帅除了有郎舅之亲,还有兄弟之情,再说郭家在我天策唐军中的地位又绝不是轻易可以触犯的,谁要是出面弹劾郭家,那”那就是和天策军所有岭西派过不去,杨易都督和我们有亲,可他们和郭家的关系却更深,他眼下虽然对郭洛有所不满,但也绝不会赞成我们弹劾郭家的!”
“我们当然是不能动手的。”慕容归盈道:“要做这种事情,必须借刀。”
“刀?哪把刀?”
“国人纠评大会。”慕容归盈道:“罪不责众那就是一把最好的刀。”
所谓国人议政大会,是唐军在今年才网刚开始实行的一项空前未有的改革举措,取西周时代“国人”之名,于各州、各族、各教选取有名望的代表,聚于中枢共议朝政,纠察百官,在各处设纠评台,中枢有国纠评台,州有州纠评台,县有县纠评台,入得纠评台者谓之纠评御史,民间口顺,就叫他们做纠评。以新立之法规定,凡入纠评台者,可以风闻议事,言者无罪,今年五月,第一批国纠评五十二人已经全部进入凉州,成为天策军各地在中枢的代表,这也是天策军增强在地方向心力的重要举措。
与此同时,关于郭汴进入健驮罗的书信也抵达了凉州,张迈拿到信件后喜出望外,郭洛虽未明言自己的全部规划,但张迈一看到他所占据的战略要点马上就明白过来,对郭纷怨道:“你哥哥啊,真是个闷骚!”
郭汾愕然道:“什么叫闷骚?”
张迈哈哈大笑,道:“他若早将这些事情与我说,我也就不用担心了。他若不是郭洛,以过去一年的表现,就算我不将他撤职,只怕也要派人责问了。”
郭汾微微一笑,道:“凉州宁远,相隔万里,他若是大大小小的事情、有谱没谱的事情都来跟你说。还要他这个宁远都督干什么?他也知你对他足够信任,所以才敢这样布局啊。
”
张迈笑道:“有理,有理!如今新兵已成,中原稍稳,粮草又足,阿洛在西面又已经布了局面,真是万事俱备!待将东面留守之事安排好,我便可放心引兵向西了。”
就在这时马小春急急进来,低声在张迈耳边说了几句话,张迈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郭汾也皱眉道:“干什么,什么事情连我都听不得?”
张迈哼了一声道:“一群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尽给我没事找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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