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修把散开的包裹又重新包回去系好结扣。
单手托起径自往门外走。
临到门边时,这才开口道:“那包裹中有齐胜带给你的一封书信,你看完了若是有回信,便命墨枝连带此信一起再送回来送回京城去。”
说罢不待程木槿回应,便举步欲出门去。
程木槿不禁脱口而出:“侯爷!”
郑修抬起的脚便又放下,却并未转回身来。
程木槿欲言又止。
郑修也不催她,只是那样默默等着。
屋里屋外一片安静。
程木槿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叫住郑侯爷。
叫住了却又不知要说些什么。
可到底心中还有些许疑惑,虽明知问了就是烦恼,可若是不问却又不甘心。
于是便稳住心思,还是问出口来。
“不知侯爷何时到的此处?”
郑修闻言未动,程木槿却眼看出不对来,他背对着她的耳垂又隐隐有些泛红。
郑修随即微微垂了头,又轻轻咳了一声。
轻声道:“不过路过这里略作休整,有些事交待下属罢了,并无它事。”
说罢再不等程木槿搭话,便转身径自大步去了。
当即便又有几人从暗处悄无声息地出现,随着那背影一并离去。
这时,那个刚刚不知躲到哪里去的车把式就又悄悄溜回来,站在门口对着程木槿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来。
随即低下头去,低声道:“侯爷来这里之前去了齐州,说是守了一天猎了一只红狐狸,之后便快马来了这里,命小人销制好了皮子,又命最好的绣娘连夜赶制出了一件皮缎袄出来。”
程木槿挽着包裹的手便是一紧,直觉手中包裹又沉重了许多。
车把式头也不抬,继续回道:“小人曾禀告请示侯爷,说由小人亲自去请娘子过来,可侯爷不允。三日里,每日都要到城外跑马一个时辰。昨日来了快马报信,说是越州那边已是准备齐当了,就等侯爷示下,侯爷便吩咐了今日出发,可到得今日却又说再等一日,明日再走。”
程木槿越听一双杏目沉的越深,到得最后便微微阖上了。
好半晌没说话。
车把式等了一晌,便抬头偷偷瞧了一眼,又忙低了头。
更加恭谨道:“侯爷吩咐过了,程师娘子若有什么事,往后就尽管吩咐小人去做便是,若是不便宜小人做的,便吩咐小五子去做。属下定当谨遵程师娘子的吩咐,万万不敢懈怠。”
说着就抱拳,深深躬下身去。
程木槿手里紧挽住包裹,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淡淡嗯了一声,小快步出了门。
车把式察觉出这位姑奶奶不高兴,也不敢言声,当下只是对旁边一挥手。
待程木槿走到院子中时,旁边屋子里的程小杏和墨枝便也跟着出来了。
程小杏刚一看到程木槿,便紧跑过来,小声急着问:“槿姐姐,东西可是卖出去了?”
小丫头眼尖,看到程木槿手里的包裹换了,就猜到可能事成了。
程木槿微微一点头,说:“这个只是中间人,送到京城去见买主,等买主看了满意后再付银钱。”
说罢便转身往外走。
程小杏一听还没拿到银钱,就有些着急,还想问个仔细,可见她大姐姐不想多说,便连忙跟在后面也快步走,想着赶快到了外面再问也行。
三个人便出了当铺的门,一路走到外面去。
墨枝临出门前回头望了一眼,便看见车把式对她挤眼睛,还伸手指了指自己,又回手往当铺里一指。
墨枝晓得他的意思,就微微一点头,随即转身跟着自家娘子去了。
程木槿快步走出了当铺所在的狭窄小巷,来到了宽敞的大街上。
迎着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跟在后面的程小杏这时也觉得不对,怎地她大姐姐好像有些不高兴呢?
于是小丫头就小心地看了她大姐姐一眼,把到了嘴边要问的话又咽回去了。
程木槿此时却是沉稳住了心思。
暗道有什么的呢?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这会儿想什么都是无用,不如到时见招拆招便是。
于是便转身跟程小杏说,既是找到了买主,那就不用去找五叔了。她们到酒楼饭庄用一顿饭,然后便回家等回信去吧。
程小杏听得心怦怦跳。
就紧着手问:“大姐姐,这事儿真能成吗?这个人真能花银钱买咱们的东西吗?不会看了不要吧?”
小丫头这是觉着事情办的太快太顺了,害怕呢。
程木槿便微微一笑,安抚她道:“不会的,大姐姐就是专门儿给他做的呢,他能派上用场,一定会要的。”
程小杏最信她大姐姐了,当下便高兴得不得了。
使劲点着头说:“嗯,都听大姐姐的,那我们就快去吃饭吧。”
小丫头得了准信儿,心一下子就放松了,就立马想起吃来了,肚子也恰到好处地咕咕叫了两声,好似在配合她。
程小杏就咧嘴害羞地笑,一把拉住程木瑾的手就往前小步跑。
程木槿不由莞尔,任由她拉着自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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