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晌的时候,程智过来送饭了。
他没想到连老娘带嫂子,连带侄女全都过来了,很是吃了一惊。
他连忙就放下手里的竹篮饭菜,和程何氏程张氏见了礼,问了几句话,弄清楚了前因后果,就便抬脚要下楼去。
程木槿知晓他这是要去再张罗给大家伙儿准备午晌饭,便上前拦住了,说是自己已是吩咐了墨枝都办妥当了,不必五叔操心。
程智一听只得住了脚,嘴上却还说着老娘和四嫂侄女都过来了,理应当他张罗饭食的,反倒叫侄女费心了,都怪他考虑不周全。
程木槿便笑着同他叙话。
说五叔多心了,都是一家人,哪里就有谁应当谁不应当的道理?她们来五叔又不知晓,那自然还是按照以前的准备,他又有什么不周全的?五叔这样说倒是太见外了。
这些话都是人情世故,程智自然是游刃有余。就忙也笑着说,那倒是。那既是这样,这次就这样吧。等下晌,下晌他回家再让她五婶多准备就是了。
程木槿便微笑着去看程何氏。
这样的话她一个做晚辈的不该接,自然应是程何氏这个做人娘的自去跟他儿子支应去。
程何氏是个精明老太太,一看大孙女瞅自己,当下就笑着去拉老儿子的手。
说:“老五说啥呢?可别跟娘说这个。咱们这一大家子都来了,你媳妇一个人带着孩子,还得帮衬着她爹她娘做饭做活计,也是忙不过来。这要是一顿半顿的行,可俺们这是闹不好要待个三几天的,那总这样可不成。就是你媳妇愿意,那他爹娘也怕累着了,咱可不能干那给人添麻烦的事儿。左右就在这客栈里住下了,顺便吃了就行了。都是庄户人,也没啥讲究,吃口饭就行,你可不能回去再跟你媳妇说呀,啊,听娘的!”
程何氏说的都在理上,程木槿也是这个意思。
到底只是亲家,忽然之间不打招呼,这么一大群人就过来了,不说别的,买菜做饭的照顾这么一大家子,确实有点儿来不及,也没这个必要。左右她们自己又不缺银钱,何必费这个事呢?
程智听着,虽是心里乐意,可到底还是脸面上觉得过不去,就拉着程何氏的手又要再劝阻。
程何氏却不让他再多说,当下又给他堵回去了。假意唬了脸,说哪那多的话?怎么着啦?现今他爹不在屋里,要是在也指定这么办,可快别多说了。
程智看他娘强硬,也就只能住了嘴。
正这时辰,程老爷子推门进来了。
一向沉稳的一张老脸上却是有些慌乱。
老头子一进门就冲着程木槿过来了。
盯着她就问:“刚刚我在外面儿转,听说张家花行掌柜的腿也断了一条!我一打问,正好和你四叔断腿是同一天,这是咋回事儿?”
啥?张家花行的掌柜的也断了腿了?
一屋子的人,包括躺着的程义都听呆住了。
几个人好几双眼一起望住程木槿,等着看她说啥。
程木槿面上也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略微想了想,问道:“那祖父到底有没有听到是为什么?”
程老爷子盯着程木槿的眼,答道:“恍惚听人说了一嘴,说是他婆娘是个母老虎,因他娶了小妾不乐意,又恨他大白日里就跟小妾吃酒胡闹,那婆娘就撒了泼,追着他打,他喝的多了,跌跌撞撞地跑不稳当,自己摔断了腿。”
程木槿认真听了,便微微点头:“哦,原来如此,那倒是凑巧了。”
又微微叹息,轻声道:“古人云: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都报。我原还不太相信,只是这次看来,人确是不能做坏事,一定要与人为善,多做好事。若不然像这样的现世报就在眼前,还真是要被人耻笑恶人有恶报呢。”
程木槿一双清明明的眼便看着程老爷子。
声音温和至极:“都是巧合罢了,祖父也莫要吃惊。我们与他现今也没有什么瓜葛,且自过自家的日子便是,无需对这样的小人恶人太过关心。”
她声音轻轻慢慢的,又都在理上,听着就让人信服。
程小杏当下就使劲点头,满眼崇拜地看着她大姐姐说:“大姐姐说的对。那坏人做坏事,老天都看不过去,和咱们可没啥连连。咱们反正银钱也还了他了,他自家摔断了腿,那都是老天报应他呢。哼,看他以后还敢做坏事!”
程小杏狠狠握着拳头挥了挥,小小的一颗心里只想着说,她自己还想过要打断他一条腿给爹爹报仇呢,倒没想到他自己倒先断了,哼,不管是谁做的,她都感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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