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爷子一边说让歇着,一边又不住嘴地说事,这就是太高兴了。
且,棉花也是大事。
武帝只发了抬县主和赐婚的旨意,却没昭告天下棉花陂塘之事,就是还没看到棉花的种植结果,是以,棉花种植,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于是,程木槿便点头,说适才下车的时候看到了,祖父也说了,长势很好,是又怎么了吗?
程老爷子就笑,也点头说,是的呢,这不前段时间得了一次病闹虫子嘛,还是那些说是朝廷里专管庄稼的人给发现的,还特意给调配了草药汁儿给撒上了,这才好了。这把他给急的呀,生怕这庄稼出了啥事,这回好了,有朝廷里的人帮着看着,那一准儿能长个丰收年。
老爷子说到后来都笑的合不拢嘴了,还比划了一个小小的圈,跟程木槿笑说,她可能没瞅仔细,那都长出来果实了,就这么一小团儿一小团儿一粒一粒的,长得可好了!
哦?
程木槿听着,眉毛就微微一动:她还真没注意。
于是,纤白手指就也比了一下,问:是这样的吗?是不是像个小小的桃子一样?
程老爷子哈哈笑,直点头说,还真是,还是他大孙女会想,他咋没想到呢?可不就像个桃子似的?他还问那些朝廷里的官儿了,是不是那个叫棉铃啥的?那些人说是,就是叫棉铃。原来也叫棉桃啊,还是他大孙女说的好,这个带个尖角更像,哈哈哈。
老爷子说的有趣,程木槿也就跟着笑,说那就是了。没想到能这么快就结出棉铃来,因种的晚,这里的天气又略有些冷,本以为会结的晚,可谁知竟这样早,那这样就不会晚熟了吧?
那可不是咋的。
程老爷子一听就一拍桌子,大着嗓门哈哈笑,说,他也一直怕晚熟,怕减了产,可谁知晓那些朝廷里的官儿说了,这要按那图上说的,那可就是真不晚,就是晚也晚不了几天,那几天算个啥?那不就是不晚呗,哈哈哈。
程木槿听程老爷子左一个朝廷里的官儿,右一个朝廷里的官儿,就忍不住也勾了唇角。
她便问程老爷子,那些官员们呢?平日里既是这样精心照顾庄稼,那这回她回来怎么一个也没看到?
程老爷子一听,就连连摇头,还叹口气,搓了搓手说,唉,这些当官儿的可真是挺辛苦的,不像那些原先他见过的那样,整日里就是会吩咐指派底下人做事,他们可不一样,可真是每天田间地头里的到处走着看着的,有时候比他都勤呢,真是上心。
程老爷子直感叹,又看着程木槿道,这不,就前两天,他们就说得给庄稼再上些药才行,说咱们村这地有点儿贫,这上些草药汁子能肥点儿,就是这用的量大,他们得回去县城里去配药。这不,就留了一个跑腿的在这边看着,剩下的就都走了。就刚刚,那个人也在人群里站着呢,就是没穿官服,槿丫头怕是没瞅着。
说着,老爷子就又问:“槿丫头,那草药汁子水儿也能增加肥力?爷咋没听说过呢?这怕不是也是书本上记的吧?
哦,这个呀。
木槿闻言,便微微一笑,摇头告诉程老爷子,她也没听说过,或许是她看的书本太少了吧,也或许是那些大人们自己家的偏方,这倒是说不准。
程老爷子最信她大孙女,听了就点点头,又摇摇头,还叹息,说这读书就是好啊,他种了一辈子地了,竟不晓得草药水儿除了能治人,竟是还能给地上肥力,啧啧,真是厉害啊。
可不是厉害么。
程木槿听着,就微微挑了挑眉,眼里笑意盈然。
什么草药添肥力,都是骗人的。就是有,也不是这么用的。还不是那些人为了避开她胡诌出来的?还真是煞费苦心啊。要不说这当官的就是心眼多呢,即便是并不看好她这个县主,可又碍于皇命,不得不接纳她进建塘司里,那怎么办呢?就怠慢给脸色不配合呗,反正就是耍心机给添堵。
可这添堵也不能把人得罪死了,毕竟不看她这点薄面,那还得看郑侯爷呢,是以就得有个分寸了。且他们也不傻,也不会因着不待见她而放弃到手的功劳,是以,对庄稼还是该上心还上心的。于是,你看看,他们就是这么做的,对着程老爷子,那也还是有说有笑的,让老人家觉得他们是好人是好官,打心眼儿里还认同他们,可对她这个县主呢,那就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以表达对她这个做县主的干涉他们建塘司的事情的不满,呵呵,好会啊。
程木槿越想越好笑:你说说,这就是干实事的人,那也是人均八百个心眼子呀,一点儿亏不能吃。
心里不想拜见她,就躲到乡下看庄稼,可她到了家门口也不拜见就说不过去了,于是,他们就搞出了个什么给田里上草药增肥力的鬼画符,还花那么大本钱去弄草药做样子,还真是煞费苦心呐。
这可真都是人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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