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的我只想专心学习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当然不至于像是夏天那般下成暴雨,雨在近处宛若细碎的柳叶,远处就弥漫成了朦朦胧胧的烟雾,将学校以外的景物笼罩住了。
王桑柠带了伞,易阳倒也不客气,跟她在一把伞下面,赵强当然不好意思钻进来,将外套笼在头上,三人一同离开。
好在雨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大,三人在雨中走了一会儿,才一点一点被雨水浸润。
赵强好奇地问易阳:“刚才那个老师叫你干什么?”
易阳摇摇头,“没什么,就是邀请我进篮球队。”
赵强问:“那你怎么回应他的?”
“还没回应,这种事情还需要考虑一下嘛。”
“那你怎么想的?”
易阳苦笑一声:“说实话,我现在脑子一团乱麻,对我来说篮球只是个爱好,可真要打比赛,就不同了。”
“那拒绝?”
“但是怎么说呢,打比赛确实又有一些吸引人。这么说吧,打高中联赛,拿到分区第四名开始,就有国家一级运动员的名额了,分区第四第三,是一个名额。”
“如果能进全国八强,名额更多,冠亚军甚至有6个名额,差不多球队一半人都能上一级。”
“师大附中去年是全国八强,如果今年能更进一步,我跟着混一个国家一级运动员也不是没有可能。”
赵强不懂这个,他想了想又问:“国家一级有什么用?”
王桑柠开口了,她就是以这个为目标的,所以很懂。说:“这么说吧,国家一级运动员,基本上就跟高考600分以上可以等量齐观了。”
赵强一愣:“这么离谱?”
王桑柠点点头:“很多人觉得体育生就要矮人一头,但如果你能到国家一级运动员,那么高考分数600以下的文化生,还真没资格看不起人家……因为能走高水平运动员的话,人家能上的大学基本上已经是国内最顶级的大学了。”
“国内有资格招收高水平运动员的学校也就一百多所,换句话说,只要能进高水平运动员的门槛,相当于一只脚已经迈进了全国前一百的大学,文化再厉害一点,上清北复交也很容易。”
“而且,通过高水平运动员进的大学,和体育单招可不同,大多数学校是可以自己挑专业的,只要能顺利毕业,毕业以后也跟普通文化考试取得的毕业证书没有任何区别。”
赵强有些兴奋地说:“那干嘛不选?”
易阳摇了摇头:“哪儿有那么容易,虽然师大附中是省内前二的球队,但哪怕是进了全国八强,也不一定能拿到国家一级,毕竟名额有限嘛……球队里高手很多。”
“而且分出一部分时间来训练,肯定会影响学习。”
见易阳这么说,王桑柠和赵强自然也不好再给什么建议了。
……
这是侯林第二次到清河县了。
上一回来清河县,还是给易阳过三岁生日的时候,一晃已经过去十几年了。
侯林站在汽车站,望着这一方土地,不由得感慨万千。
这里就是大哥易洪耀的家乡,的确是没有想到,这样的小地方,也能养出大哥那样的人杰。
他给自己点燃一支烟,是一包非常便宜的红塔山,这种烟的劲很大,反而那种几十块的名贵香烟他不喜欢抽。
如果,不是那次意外,或许在他的带领下,他们的企业已经做到另一个更高的层次了吧?
不过现在想这个只能是苦笑了。
随后侯林取出一张有些泛黄的纸,上面有一个地址,他默默念了一下……
“燕子乡么……”
叫了一辆车,侯林往那个方向去了。
……
今天是周末,易川蹲在家门口看蚂蚁打架,一个影子从前面延伸出来,他抬起头,看到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剪了一个平头,体形匀称,鼻梁很高,穿着一件灰色的羊毛衫,很普通,是那种丢进人堆里就找不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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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川问:“你找谁?”
中年男人问:“这里是易三家吗?”
易川站了起来,说:“易三是我爸爸,你是谁?”
中年男人随手从兜里取了一块巧克力交给易川,说:“我是易洪耀的朋友,找你爸爸有事。”
易川愣了愣,因为易洪耀这个名字实属有些陌生,他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一面接过巧克力剥起包装,一面说:“易洪耀是谁啊?”
“呃,是你爸爸的哥哥。”
“哦……我大伯!你等一下,我去喊爸爸。”
易川自顾自地讲巧克力拨出来放进嘴里,随手将纸屑丢在地上,跑进屋子了。
中年男人失笑摇摇头,随后又四处打量起来。
过了一会儿,易三一面擦拭手上的水渍,一面从屋子里出来了,易川跟在旁边,指了指中年男人,说:“就是那个叔叔。”
易三走到中年男人面前,露出疑惑的表情,他想不起自己见过眼前这个人了,上下打量一番,才说:“我是易三,找我有什么事?”
男人正色道:“易三啊,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侯林啊,差不多十几年前,我跟大哥来过清河县一次,是给易阳庆祝生日的,我们还在一起喝过酒的。”
“侯林?”
易三的眼神迷茫,似乎是在认真搜寻记忆,突然想到在很多年前,易阳生日的时候,大哥的确是带了几个外地人到清河县来……只是那几个人叫什么名字,确实是想不起了。
“侯林……”易三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确实想不起了,不过既然是大哥的朋友,那就是客人了,先进去坐吧!”
易三邀请着侯林进堂屋,易川见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继续蹲在地上看蚂蚁了。
侯林在火炉旁边坐下,易三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家里没准备什么茶叶,给您倒杯水吧。孩子他妈去外面忙了,待会儿她回来让炒两个菜。”
侯林摇摇头说:“没必要麻烦了,我过来就办一件事,办了就走。”
“哦,什么事,你说。”
侯林正色道:“是跟大哥的儿子有关的事,我想要一个他的联系方式。”
“大哥的儿子?”易三微微一怔。
侯林连忙补充道:“大哥易洪耀。”
“易阳?”易三轻轻皱了皱眉,顿了顿,先是起身去取了杯子过来,倒了一杯开水,放在侯林面前,然后才慢条斯理地问:“嗯……我能不能问问,找易阳有什么事?”
易三看了一眼侯林,连忙补充道:“哦,你别介意,毕竟我现在算是阳阳的监护人了……”
侯林没有动那杯水,点点头说:“这个当然,找易阳,主要是跟大哥给他的遗产有关。”
易三沉默了一下,有些犹豫地问:“你是说大哥在城里的那两块地吗?”
侯林也不避讳,点点头:“对,你也知道这件事?”
易三点点头:“不是很清楚,大哥只是提起过,说城里有两块地,但是好像要等阳阳成年的时候能正式接手。”
侯林说:“大概是这么一件事,但是其中的比较复杂,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我需要找到易阳跟他当面说。”
易三沉默了下来,低头看着火炉,片刻后才抬起头,认真地问:“为什么不能说清楚?”
侯林微微一怔,他敏锐地感受到了易三情绪里的警惕,顿时意识到对方会错了意,笑了笑,说:“你放心好了,易洪耀是我的大哥,易阳是他的儿子,那也就是我的侄子!我是绝对不可能坑他的。”
“那两块地是他的,必须是他的,我去找他,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帮他顺利地拿到那两块地!不过眼下,要拿到那两块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一些事情我必须要跟他当面说的。”
顿了顿,侯林端起那杯水,浅浅地喝了一口,放在杯子,才开始缓缓讲述起关于那两块地的来龙去脉。
这件事说来话长,侯林知道易三文化水平不高,所以就尽量用浅白的叙述方式,但饶是如此,涉及到一些金融、商业上的东西还是让易三听得云里雾里,不过侯林极有耐心,在他的缓慢叙述下,易三也逐渐听明白了那凉快地的始末故事。
简单地说,当年在易洪耀的带领下,他们的洪耀建筑公司完成了一单大生意,算是赚到了他们公司的第一桶金,拿着那笔钱,易洪耀在清河县买了现在易阳和奶奶住的那套房子和一个门面,以及城里的那两块地!
两块地并不算特别大,加起来不过3亩,但是基本上将那一次分红赚的钱都花光了。
侯林说:“当初我们公司的初始股东其实有三个人,除了洪耀哥,我以外,还有一个叫陆鼎盛的。”
说到陆鼎盛三个字的时候,侯林明的情绪明显有了一丝波动。
“说起来我和洪耀哥都是农村出身,都没什么文化,而陆鼎盛是大学生,你也知道的,那个时候的大学生有多厉害。”
“一开始我和陆鼎盛都是跟着洪耀哥干,因为洪耀大哥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是有胆识,有魄力,反正就是很有人格魅力的。”
“但我知道,陆鼎盛其实一直都不怎么看得起我,也早就有想要分家的心。”
“我们做成的那单大生意,赚了不少钱后,陆鼎盛提出了分家,当时公司正在发展的关键时期,他的分家毫无疑问对公司来说是沉重的一击,我不同意,但是大哥人太厚道了,他同意了分家,按照股份给陆鼎盛全部折了现,当时公司有不少固定资产,所以也因此公司背上了不少债务。”
“但是我当时知道,对于大哥来说这些都不重要,虽然伤了一些元气,但是我还是跟着大哥干,后来没过多久,大哥又找到了一个好项目,但是需要一笔启动资金,我们抵押了很多资产贷款,还是缺一部分……”
“那时候,大哥买的那两块地因为周围的发展,涨了不少价起来,大哥想了一点办法,把他的那两块转移到公司名下,抵押出去贷了不少款,成功填补了资金的空缺。”
易三其实到这里已经有些听不太懂了。
“原本我们都很有信心,虽然前期投入很大,但是一旦这笔生意做成,我们的身家再翻两番都有可能!那段时间我们疲于各种应酬,几乎没什么休息,大哥说,等干成那笔生意,他就把易阳和嫂子接到城里来。”
侯林苦笑一声,“但是出了一些意外……那个项目因为政策的改变被叫停,我们前期的投入都打了水漂。”
“那件事对我们的打击太大了,我记得大哥的头发一晚上都白了不少……”
顿了顿,侯林叹了口气,说:“洪耀哥为了度过危机,到处奔波,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里出了意外。”
说到这里,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侯林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水,才继续说:“洪耀哥去世后,留下了很多没有处理完的事,一直是我在帮忙打理的,期间嫂子来过一趟……”他顿了顿,没有往下说了。
“其中就有那两块地的事情。”
侯林认真地说:“其实那两块地的问题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钱的问题。”
“当年可以选择破产清算,但是那样的话那两块地就跟大哥没什么关系了,我觉得不行,我想着必须要给大哥的孩子留下点什么,必须把那两块地保住!”
“但是我们公司当时已经没有办法运转下去了,只能选择清算……”
侯林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去找了陆鼎盛。”
“凭着曾经的交情,他同意帮我这个忙,我跟他签了一个协议,他以高于市场价的金额将那两块地给买下来,以此来避免被清算,这个算是我借的他的钱。
“然后我每年给他利息和本金,直到易阳成年,他重新把那两块地的产权还给易阳。”
侯林叹了口气:“只是,这些年地价涨得太快了,现在的地价和当年陆鼎盛收购的价格已经不能同日而语,虽然有协议,但是我能感觉到他想反悔。”
侯林苦笑一声,“这个还不是最重要的,当初欠他的钱,还没还上。”
“但无论怎么说,当初协议约定好了,易阳一成年,那两块地就还给他,协议上欠陆鼎盛的钱,我们总能想办法给还上。我估摸着易阳也该要十七八岁了,所以过来找他说这件事。”
易三总算是听明白了,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所以……那两块地其实已经不能算是易阳的了对吗?”
侯林也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是他的,必须是他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大哥和我侄儿?”
侯林笑了笑,认真地说:“洪耀哥当年做事一直信奉一个东西,那东西叫道义,这是我跟他学到的最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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