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奇怪的还不是这一点,而是曹操对我方提出的第二、第五点要求无甚表示,这就更奇怪了。
第二条要求曹操上书天子,给予我方自行任命刺史,自行划分州域的权利。
这项提议说句不好听的,乃是我方犯了僭越之举,一方诸侯倘若有了划分州域、任免刺史的权利,岂不成了土皇帝?
所谓封疆裂土,说的就是这一点。
倘若我拥有了这一项权利,那除了身份以外,和诸侯王又有什么不同呢?
而第五条要求在联军讨伐异族期间,我方将会把粮草统一运往新野,接下来由曹操方组织民夫进行运输。
曹操同样对这一条没有表示,不同于第二条被直接跳过,毕竟还没到接下去的几条。
而眼下,我认为曹操最有可能答应的第二条,反倒让曹操不答应了。
“倘若魏公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同意的话,那在下就不得不重新审视下与魏公的结盟了!”我半是威胁地说道。
谁知曹操却是丝毫不惧,并且争锋相对:“曹某从未答应过吴侯,要给予吴侯城池、土地、人口!虽然只有区区广陵一郡,但毕竟地有数百里,人口也有上百万!如何能够轻易许给吴侯呢?”
曹操说的倒是也有道理,我一时间有点拿不定主意了,便看向了周瑜等人。
周瑜、王猛倒是对此没什么意见,反而是鲁肃欲言又止,好像有话要说。
“曹丞相!当年淮南之战,我主一战消灭贵军在淮南左近的全部机动力量,若非我主仁慈,否则的话要取广陵易如反掌!今日我方与贵方议定盟约,眼看着淮水南北即将太平,丞相为何死抓着区区广陵一郡不放呢?”鲁肃拱着手十分恭敬地说道。
这回轮到曹操皱眉了,曹操想了想,然后说道:“原本我等双方以淮水为界也无甚关系,但世人皆知江东水师甲天下,吴侯在淮水之上便布置了一支水师,这让曹某寝食难安。倘若吴侯愿意撤下这支水师,并向我方提供一百名船匠的话,广陵也不是不可以用作补偿!”
我的天,果然曹操的野心不小,竟要我撤下淮南水师,再用一百名船匠作为交换!
倘若如此,我方就算能够全据淮水以南,也将就此失去淮水天险!
没了淮南水师布置在淮水之上,曹操便能高枕无忧,甚至依靠一百名船匠以此来打造战船。
如此一来,日后曹军便有了夺回淮南的可能,甚至同样能够拥有一支水师!
但按照盟约,倘若我方同意的话,这一条提议也就算通过了。从此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倘若曹军来攻,便是曹操违背盟约在先。
更何况就算我给了曹操一百名船匠,曹操以后也有了一支水师,难不成就有了在水上战胜我军的能力了吗?
我自信我方水师已经是无敌于天下,哪怕将来的对手是曹军水师,我也毫不畏惧!
“好,魏公,我答应了!在下会撤走淮南水师,同时交给魏公一百名船匠,并答应今后在淮水以南只保持两万驻军!但魏公也要说服桓大人,务必要将广陵交给我方,从此你我双方以淮水为界!”我说服了自己,于是答应了曹操的要求。
曹操对此也感到满意,并觉得我方诚意满满,态度诚恳。
但有人同意,同样也会有人不同意,周瑜、桓温便是两大代表人物。
“伯符,你疯了吗?”周瑜拉了拉我的衣襟,低声说道。
“放心,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自信满满地说道。
另一边,曹操也在和桓温作着交流,曹操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桓温给说服了。
“既然如此,双方日后以淮水为界,淮水以北归曹某,淮水以南归吴侯!”曹操微笑着说道。
“不知魏公对于其他几项提议,是否存在异议?”我连忙询问道。
“你我双方的东部边境以淮水为界,西部则以新野为界,新野以北归曹某,新野以南归吴侯如何?”曹操反问道。
“那新野归谁所有?”我好奇地问道。
“根据吴侯的第五项条件,新野便作为双方的交接之所,日后吴侯可以将粮草运往新野!”曹操解释道。
“也罢,既然如此,新野城一分为二,你我双方各自掌控一半如何?”我提议道。
“如此甚好!不过曹某还有一点要求!”曹操说道。
“魏公但说无妨!”我客气地说道。
“曹某希望吴侯能够每年提供六百万石粮草,哪怕联军作战期间也是这一数目!作为回报,曹某将会每年给予吴侯一百车石炭,如何?”曹操提议道。
“六百万石乃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倘若一口气要在下支付,恐怕在下也是无能为力,不知是否可以分期?”我商量道。
“分期?”曹操不由得一愣。
“不错!所谓分期便是将六百万石粮草,以每月五十万石的方式进行交付,足期足量!当然了,在下也希望魏公能够分期支付石炭,每月定时定量!”我解释道。
曹操沉吟不语,脑子里在飞快地盘算着,但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眼看着盟约都商议完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便问道:“不知魏公对于在下的第二条提议有何看法?”
“曹某无甚看法,都是小事,自然答应吴侯!”曹操面无表情地说道。
既然双方已经全部谈妥了,也就意味着双方的盟约已经议定完毕,也就该书写两份正式的盟约了。
于是,在曹操的授意下,荀攸开始奋笔疾书。
一炷香的时间,双方正式的盟约便新鲜出炉了,内容如下:
一、双方以淮水、新野为界,北边归属丞相,南边归属大将军;
二、双方在边界各个地区的驻军不得超过两万之数,大将军一方不得在淮水布置水师;
三、上书天子,给予大将军自行任免刺史,自行划分州域的权利;
四、双方开展贸易往来,大将军每月向丞相提供五十万石粮草,丞相每年向大将军提供一百车石炭。双方以新野作为交易地点,新野城则为双方共同掌控,共同管理。
五、盟约于建安八年十月初三起生效,并长期有效,任何一方如果违反盟约,则视为背盟。
荀攸在书写完毕之后,便将盟约交给我方过目,我一目十行很快地就看完了。
“魏公,为何没有关于联军的事项?”我不禁提出了疑问。
“此盟约乃是曹某与吴侯单方面的盟约,联军一事自会另行安排,还请吴侯不必在意!”曹操解释道。
没想到,所谓的联盟还能这么玩?真是被曹操给玩出了花样!
对此,我再无异议,便吩咐王猛对盟约进行抄录。
很快,盟约一式两份全部书写完毕,便到了双方首脑签字画押的时候了。
我和曹操分别在两份盟约上盖下煌煌大印,自此盟约正式生效,曹孙双方正式结盟!
因为曹孙双方的会盟地点位于棘阳境内,所以这一次会盟在后世被称为“棘阳会盟”,并与酸枣会盟一起成为了汉末两次会盟。
棘阳会盟之后,汉室的声威又进一步下降,大汉自此成为了各路诸侯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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