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是故乡明。
花是野花香。
杂耍团庆祝到半夜,杂耍团的观众席上到处都是用过的碗碟。尽管只有低度麦酒,大家伙依旧喝得兜里摩拉哐当哐当响。
布林让大家赚到了一倍的钱,团里没有谁希望布林离开,几个家伙开始拾掇狐狸妹妹,依偎在布林身旁,拼命地灌布林酒水。
只可惜酒精蒙不住布林的双眼,月牙照亮夜空时,他跟着松林团长手下猫人,找到附近的旅馆。
“团长哪儿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猫人礼貌的挥动帽子:“今晚的住宿费团长请了,希望以后还有和杂耍大师共事的机会。”
亲眼看着布林躺下,猫人快速回到杂耍团。
掀开后台的布帘,数道目光朝他盯来。
“报告团长!”猫人迅速低下头,报告式地抬起手臂:“哥布林已经在预定地点住下。”
“很好,愿女王庇佑着你。”
松林摆了摆手,让猫人进入他身后的队伍。
身在阴暗处,猫人这才安心抬起脑袋,打量后台的一切。
率先所见,便是点着数到烛火的圆桌。
桌边只有三张椅子,放置呈三角形状。
团长松林占据其中之一,余下二者则是狐狸小花和歌者温妮。
三位都是大人物,猫人不敢多看,改为留意三人身后。
团长身后自不必说,绝大多数都是猫人下属。狐狸小花身后,只有飞刀鼠人一个。其余杂耍团成员,则在温妮小姐身后排成一团,正窃窃私语。
“都到齐了。”松林站起身来压了压手掌,“那我们开始吧。”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目光都在桌面上。
钱,早就分完了,桌面上,只有一张写满字的草纸,一支羽毛笔。
“明天行动。在此之前我再次确认一遍,你们对自己的任务没有异议,是吧?”松林玩弄着笔上的羽毛,目光则投向其余二人。
“呵,你们义军的手段,我能有什么异议?”温妮小姐无奈地耸耸肩,“从我的温妮歌剧团变成松林杂耍团后,我就没有提出异议的机会了,不是吗?”
“再次提醒您。”松林眯着眼睛,盯着温妮:“配合义军是每个亚人的责任和义务,我们只是暂时合作而已。等我军解救出这批奴隶,顺利离开之后,歌剧团还是你的温妮歌剧团。”
温妮耸了耸肩,没敢多话。
狐狸小花则笑吟吟地望向松林:“我说松林大哥,那批奴隶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让你不惜用精灵之戒来吸引我入伙?”
松林无奈地摊开手:“除了精灵之戒,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吸引大名鼎鼎的窃贼金盏花。”
“其实没必要的,你救过我一命,这份人情完全值得我免费帮你一次。”
狐狸小花双手撑起脑袋,一脸天真地望着松林:“精灵之戒可是你们前代女王的宝物,你真的舍得它落到臭名昭著的大盗金盏花手里?”
“反正东西又不在我手里。”松林摊开手:“之前不是说好了,只要你能偷到手,那东西就属于你。”
狐狸金盏花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所以你拿我的东西,当做给我的报酬?”
松林没有直接回应,而是饶有兴趣地打量对方:“对了,那个哥布林到底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他是你的手下?”
“我想,他只是借着你们的车子混进城罢了。”金盏花摇头否认,“我只是个弱女子,车底下突然跳出来一只哥布林,我还能怎么样呢?”
“你就配合他演戏了?”松林有些质疑:“区区一个哥布林,还能难倒传说中的大盗金盏花?我相信就算是一整个哥布林村落,也未必是你身后鼠人的对手吧?”
“你不也同样配合?”金盏花笑得花枝乱颤:“说实在的,我也没想到松林团长的演技,居然能真实得连我都看不出来,尤其是你配合他骗钱的那一段……”
“彼此彼此。”松林礼貌地点头:“我也同样没有想到,大盗金盏花被人亲了脸,居然也会心跳加速,也会娇羞……”
“这你就错了。”金盏花收起笑容:“我心跳加速,并不是因为什么娇羞,而是……
害怕!”
害怕?
松林收缩瞳孔,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拍着桌子弓着腰:“堂堂大盗金盏花,居然害怕哥布林?”
金盏花面色如常,缓缓抽出长剑:“你应该知道,这柄剑叫什么吧?”
“黑肋。”松林收起笑容,双眼静静盯着长剑:“据说是杜奥尔公爵的收藏。”
“托杜奥尔那个吝啬鬼的福,这把剑一直封存在他的收藏室里,就压在他为自己准备的水晶棺材下面……”
金盏花戴上薄薄的银丝手套,小心地抚摸剑面:“世间人只知道黑肋这个名字,还以为那是一柄黑色细剑。”
“很少有人知道,黑肋取自大恶魔的肋骨,非但不黑,反而白如象牙。”
“象牙?倒不如说是巨蛇的毒牙。”金盏花取出一小瓶鲜血,像圣水似的倾倒,用以擦拭剑刃。
血液触碰洁白的剑刃,当场变成漆黑色,泛出危险又刺鼻的气味,金盏花身后的鼠人取出瓶子,将这些毒液收集起来。
“一旦接触血液,黑肋就会变得剧毒无比,偏偏它又是把锋利的剑……”
金盏花收回黑肋,带着剑柄猛地拍在桌上:“所以你应该猜到,当我发现那只哥布林正将剑往嘴里送的时候,我的内心有多害怕!”
城里有人死于恶魔血液的剧毒,这件事肯定会传到杜奥尔公爵的耳朵里。
“我只是个小偷,还没有跟一个大公爵对抗的勇气。”金盏花胡乱地揉着头发:“但当我以为这已经是最糟糕的情况时……”
“哥布林活了。”松林接着说了下去:“不但活着,还把这件事当成了玩笑。”
金盏花沉默不语。
为了隐瞒这件事,接下来由松林亲自接手,尽可能地试探哥布林。
“可惜我什么都没有试出来。”松林摇了摇头,十分无奈地说道:“对方就像真的来表演杂耍似的,帮我们赚了一笔。”
“临别之际,他甚至还问我,哥布林快要十级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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