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为什么这么着急?”秦牧良教育我,“贤良女子,走路当缓,不急不慢,稳重有态。”
我“啊啊”的接受教育,又灰溜溜的低着头继续往斋堂走。
来得晚了,斋堂好菜早没了,我只轮到一碗粥,粥还清寡,入口无味。
我说:“师傅,你好歹给我个咸鸭蛋呢?”
和尚脸都绿了:“施主,我们这里是寺庙,我们吃素啊。”
“哎,好想念烧鸡啊。”我端着粥唉声叹气。
“以后有机会买给你。”秦牧良回答。
“什么!”我怀疑我听错了,一向不喜欢我吃鸡的秦牧良居然说会买给我!
我急忙看窗外。
“你看什么?”他问。
我说:“我看看今天太阳是从哪边出来的。”
他哑然失笑,顿了一下才又正经道:“大皇子受伤,我们这趟出师不利,不过好在花也看到了,我们得回去了。”
很是不情愿的吃完饭,秦牧良要去联系回去的事宜,我不喜欢寺庙的安静,一个人溜达出门,却在寺门不远处遇到一匹快马,骑马人很着急,下了马就拽住我问:“你知道广延寺里有一位崔姓的小姐吗?”
我仔细想了想,广延寺都是男人,唯一的两个女人就是我和楚江灵,所谓崔姓小姐大约是我,便一指自己道:“我正是啊。”
那人递给我一个荷叶包裹:“我是来福小馆的,有人给你定的烧鸡,特特吩咐加急送来。”说着又抱怨一句道,“这么大老远的就为一只鸡,有钱人可真能折腾!”
我疑惑的打开荷叶,顿时肉香四溢,边上还备了一包孜然,真是再贴心也没有了。
当即大快朵颐,正吃的高兴,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叫:“傻子,吃什么呢!”
我一回头,见狐狸在楚江灵的搀扶下缓缓而来,而他的身后秦牧良,梅傲霜都在。
“牧良!”我欢喜无比,奔到秦牧良身边拽住他的衣袖,“谢谢你特意让人给我买的鸡!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秦牧良一愣,一边从我油腻的爪子里抽出自己的衣袖,一边讪讪道:“我并没……”
“好了,你们都不要送了,我们就先走了。”另一边,狐狸打断秦牧良的话。
我回头才看到一架马车停在他们边上。
“他们要走了?”我一愣。
狐狸在看我,冲我笑,仿佛在嘲讽我后知后觉。
“大皇子伤势不宜久拖。”秦牧良说。
“那我们呢?”我问。
“我们等后一辆车,很快的。”
狐狸走了,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他冲我笑两下就钻进了车子,走得头也不回。
我忽然就很失落,觉得这趟出游中所有好玩的事物都随之远去,而在后来回忆起来时也才发现,所有值得再拿出来回忆的片段都跟他有关。
重新回到皇城,日子复又单调无趣,只是奇怪翠果儿不知道去了哪里,居然好几日也不见踪影。
皇帝开始调查土布族军饷一事,秦牧良被急招入宫,几天也不回来。
我刻意避开秦家姐妹,以免让秦牧良难办,却难抵住她们主动上门挑衅。
这一日,我正在海棠院里坐着嗑瓜子,秦怀蕊进来了:“哟,心情那么好,还坐这儿磕瓜子呢。”
面对秦怀蕊,我基本不想动弹,她不是我的对手。
她自顾自的过来,厚着脸皮抓了我一把瓜子,指挥两个丫头道:“去,把衣服拿给她!”
两盆脏衣服“砰砰!”摆在我面前。
我又斜一眼,继续磕着我的瓜子。
“崔星晚,今时不同往日,这是我们姐妹给你的机会,你最好能在晚饭前把衣服洗了送来,不然……”她冷笑一声,“你就等着被赶出秦家,上街要饭去吧!”
我颇感意外,不知秦怀蕊为何这样有底气,居然敢将把我赶出秦家的话说的那么理直气壮,却听边上两个丫头道:“看她那样,显然还不知道他们崔家倒了吧。”
我大吃一惊,一把拽过那丫头的衣领:“你说什么!”
谁知道秦怀蕊却直接一个大嘴巴子抽我脸上:“你要造反呐!敢这么对我的贴身丫头!”
我被抽的有些懵,回头又问:“崔家怎么了?”
秦怀蕊冷笑:“怎么,脑子傻了,连耳朵都聋了吗?崔家倒了,你那高高在上的丞相爹爹被罢官了!”
若是别人这么说我定然是不信的,我父亲,无双国的第一朝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可能说倒了就倒了!可偏偏说这话的是秦怀蕊,一个大脑直通直肠的笨女人……
“你可知道你父亲被扒了官服在侍卫羁押下徒步而行的模样有多丑吗?”她欢笑,将多年积压下的愤怒都呈现在脸上,“真可惜我当时不在场,不然我定也学那些百姓,将臭蛋烂菜都砸你父亲头上,好叫你崔家知道什么叫报应!崔星晚,这就是报应!是你的,也是你父亲的!”
我再不能等待,推开她们就往外跑。
丫鬟在后面叫:“二小姐,她跑了!”
“跑啊!让她跑!等她跑出去就关门!从此我们秦家她休想再进来一步!”
疯狂奔出秦家大门,跑的鞋掉了也来不及捡,头上发簪更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就遗落无踪,一头黑发墨般散在身后,沿路百姓见着我都惊。
“这谁啊?怎么跑的这样急?”
“嗨,还能有谁,不就是崔家那个傻子嘛。”
“啧啧啧,怎么让个傻子跑出来了,这秦家真是的,也不拿个笼子锁着她!”
“哎,秦家仁爱大义之家,怎么会那么对她,真叫可惜了我们的郎中令大人啊,竟然娶这样的傻子为妻……”
“若我说,让她跑,最好跑河里自己淹死了,那才叫好呢!”
“不错,不错!”
眼泪一遍遍充盈眼眶,我一个傻子常年遭人耻笑早就习以为常,可我父亲呢?皇城的百姓嘴巴如此阴损,我真的无法想象他这样的年纪,在侍卫的羁押下一步步走在人满为患的大街上听着周遭嘈杂嘲笑的情景,这要一向高高在上的父亲如何受得了!
“吁!”
不知道奔了多久,一匹高头大马拦住我的前路,马背上人红衣如火,正是刚刚才从皇宫轮值回来的秦牧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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