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星晚,你又在这里发什么疯!”秦牧良应该是恼怒的,恼我又丢了他们秦家的脸,怒我始终傻子一个,怎么都学不会乖巧。
“我要回家!”我说,无视他的存在,直接从他身边跑过。
“你家在十里巷,门前两头石狮子的秦府才是你家!”他跳下马,一把拽住我。
“那是你家!”我回头怒喝。
可能是被我的声音惊到,他竟然就一直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只能又道:“我父亲出事了,我得回去看看,牧良,你让我回去吧。”
“你回去能怎么样?”他问我,眼中带着责备,“你又能做什么?”
是啊,我一个傻子,我能做什么?除了哭泣,我什么都不会。
可是……
“可是……那是我的父亲,是我的家啊!”我说。
今日的秦牧良在红衣衬托下少了几分儒雅却多了许多的俊美,不时有女子在边上偷偷窥视,她们羞红了脸,却难掩爱慕之心。
我忽然醍醐灌顶:“啊,对,你放心,我此去定不会连累你们秦家。这样,你现在就回家写休书,不,你现在就当街宣布,说休了我!快说!说完,我点头说好,周围街坊作证,从此我们就两不相干,之后不管崔家出什么事情,就都跟你们秦家没关系了!也更不会影响你的仕途!快说,快说啊!”
我焦急的拉扯着他的衣袖,恨不能代他招呼周围路人,可谁知道他却直接一把将我抱上马背。
我大惊失色:“秦牧良你要干什么!放我下去!我要回家!我要去看我父亲!”
而他却严肃道:“你坐好!我……带你回娘家。”
快马疾疾,我坐在秦牧良的怀里,以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如刀削的下颚,看不清他的眼神,以他委曲求全娶我为妻的前例来说,此刻我们崔家出事应该马上跟我脱离关系才对,可为什么,他却还愿意带我回家?他在想什么?跟我们崔家一起受打压然后覆灭吗?他图什么?
快马停在崔府门口,果然如秦怀蕊说的那样有侍卫把手大门。
秦牧良将我从马背上抱下来:“你别太担心,你父亲只是禁足,没有被罢官,你们崔家更没有倒。”说着他就冲两边侍卫出示了自己的随身令牌。
侍卫当然认得他,武卫军焉能不认识郎中令的道理。
但如果今日是我一个人跑来,那恐怕我只有被拦在外面的命,根本就见不到父亲。
进入崔府,我父亲在书房,见到我来,淡淡瞟过,似乎早有预料,转而当秦牧良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他才冲我们露出微笑:“你们怎么来了?”
他穿着布衣,跟以往的形象大相径庭,整个人都仿佛苍老许多。
“父亲,你没事吧?”我心疼至极。
可他却反问我:“你们怎么来了?”
“我是听到你出事了,所以才过来……”
“我是在问,是你拖着郎中令大人过来的?还是他主动带你来的?”父亲口气重了三分。
“是我带她来的。”秦牧良拱手行礼,“路上匆忙,未曾更换常服就来见您,还请岳丈大人见谅。”
父亲笑了,他来到秦牧良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好女婿,怎么如此见外?你能这样关心我,我开心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他说着又转身冲我一挥手,“你去找你哥哥吧,我自有话要跟秦牧良说!”
“可是父亲……”我也有很多关心的话要跟你说啊!
“出去!”
跟父亲才说了不过两句话就被赶出书房,心里实在郁闷,也不知道谁才是他亲生的!
转到后院,我哥光着膀子正在练枪,见我来,也没停,直接道:“以后你少跟宋云霖那个伪君子接触,我们崔家能有今日都拜他所赐!”
土布族军饷贪污一案今早水落石出,全是管钱的范司马一手策划,人证物证具在也抵赖不得,可偏偏大皇子跳出来说这位范大司马是我父亲的门生,说这案件之中有我父亲的一份,更可气的是,他话里明着暗着都指我父亲才是背后主使,非要严惩我父亲。今日若不是百官请求,恐怕父亲就连命都丢在那里了!
我听得心惊,可脑海中想起狐狸那笑眯眯的模样又觉得无法接受:“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啊?”我不懂,我们不是朋友吗?
“为什么?”我哥冷笑,“你连这都看不懂吗?他要做太子,要继承王位,就要父亲去支持他,我父亲不肯,便对父亲落井下石,除之后快!”
“想想也真是可笑,说我父亲主使!带兵打仗的是我!我父亲怎么可能贪污儿子的军饷!这跟叫他亲手杀我有什么区别!皇帝居然也信!”哥哥话到这里应是骂了皇帝两句,但又很快警觉的朝周围看了看没再骂下去。
“不过父亲也说了,你们来了就好了。”他将长枪放好,拿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汗,“秦牧良一向得皇帝看重,只要他能劝动皇帝继续调查此案,那么父亲必然能洗清冤屈。”
我听着这话有些不太对劲:“平日那么多官员都与父亲亲近,总有那么几个讨陛下喜欢的,为什么一定要秦牧良?”
我哥看我一眼,觉得我的确痴傻:“一般人非亲非故,怎么愿意冒险?”
“所以,这事风险很大?”
哥哥没有回避,直接点头:“是。今天早上皇帝大怒,但凡有人替父亲求情都挨了骂,若再去纠缠,怕会有性命之忧。”
我心里“咯噔”一声。这才明白过来之前秦牧良为什么要拦我。
我父亲一直在等人,等一个可以为他所用,替他去皇帝身边求恩的人。
这个人做的好,顶多受父亲夸奖,但若做的不好,极有可能会被连累,甚至惹恼皇帝招来杀身之祸!
秦牧良不想做这个人,所以他要回避,可我却在阴差阳错之下将他带到了父亲面前。
难怪父亲一再追问,到底他是主动来的还是我强拉来的,父亲一直在确定秦牧良对自己的真心,但倘若秦牧良说只是因我而来,恐怕日后他们秦家就不会再那么太平了。
这是一个陷阱,一个我父亲挖给秦牧良的陷阱,而我,是父亲的帮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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