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乳娘

  珍秀的丧礼办简单而不潦草,叶里正有3个儿子,珍秀是幼年的小女儿,养在身边又特别的孝顺讨喜所以格外的宠爱,从名字上就可以看出,和村子的招娣、引娣、花儿啊草儿的不一样。珍秀突然离世,让老两口很是神伤,叶大娘更是一病不起,每每思及珍秀的过往都暗暗垂泪。叶家三个哥哥也是愁眉不展,只是当着二老的面努力宽慰。

  到了第三天,一清早秀才抱着龙升到里正家,原来龙升出生到现在没喝过奶,秀才没有经验每日喂些米汤,孩子吃不饱每日啼哭,今日来也是如此。听着龙升猫一样的哭声,叶大娘一下子精神起来,这是珍秀拼了命剩下的孩子啊,不能有个好歹。隔壁三个哥哥听见动静也赶过来,帮着忙活起来,大哥去村子里找养羊的人家讨奶喝,大娘让三哥拿了几个铜板去王婆家,看看有没有相熟的生娃的婆娘,可以再养一个借口奶喝。二哥抱着龙升换了身干净的布帛,轻轻的拍着,心里想小的时候大哥总是这样抱着珍秀,那时候他抱一抱大哥都不让怕自己摔了他碰了他,现在自己也当爹了,抱着珍秀妹子的娃,心里却别样的酸楚。里正看着老二抱着的娃,忽然问“是男娃?”秀才欠身说“是个女娃,叫龙升”。里正说“这名字有点不妥”秀才说“珍秀的意思,名字而已,随他吧”。

  正聊着,叶家老三风风火火的跑回来,边跑边说:“成了、成了”。叶大娘扶着桌子“快说说,谁家的”,叶家老三定了定神慢慢的说“就村东头的李猎户家,他婆娘前个也生了个男娃娃,因为生多了有经验没叫王婆,王婆也是昨日才得这信。回来晚也是我直接跟着王婆过去,一个是恭喜添丁再个就问问这乳娘的事能不能成”。接着喝口水。叶里正一听也放心了很多,吩咐老大“去屠户家割二斤肥一点的猪头,再去称斤杂糖,我屋里还要包年节时收的点心,你陪着秀才走一趟吧,赶紧去,这珍秀的孩子可饿慌了”。

  秀才提着拜礼同着叶家大哥、三哥抱着龙升,一起来到了李猎户家,李家是外姓父辈迁过来,取了本村的叶家姑娘,同叶家兄弟也是自小见过的。李小嫂子看见龙升又瘦又小的眼睛也睁不开,顿时爱心泛滥,抱过来把几个男人赶出去就开始喂奶。秀才与李猎户、叶家兄弟在厨房各自搬个小马扎大眼瞪小眼的有些尴尬。到是叶家老三赶忙将秀才手里的拜礼接过,说龙升和李大哥家也算是缘分,这点东西给孩子和小嫂子补补身子。李猎户将手在衣服两边搓了搓接过说:“这果子就收下了,咱们上山打猎的最不缺的就是荤腥,这肉就拿回去孝敬里正大人吧。”推辞了几番,叶家老三说“那就不和李大哥客气了,出门的时候我爹叮嘱我,龙升就交给李大哥家了,这一年你家地税就免了,有摊派我们哥几个帮你出。”李猎户极高兴,瓮声瓮气“哪里使得,哪里使得”。

  正说着,听见李嫂子在屋里叫当家的。李猎户起身进屋,回头冲几个人招招手,几个人一同进屋,只见龙升和另一个婴孩并排躺在炕头的襁褓里,睡得香甜。秀才见了没忍住滴下泪来,忙用衣袖掩饰。李嫂子装没看见说“这孩子真能吃,也有力气,吃饱了你看睡得多安稳”。周秀才鞠了一揖说“遇见你是龙升的福分,小嫂子受累”。李嫂子摆了摆手说“家里生了几个皮猴子,粗糙的很,难得有这么个精致的女娃娃与我有缘。”沉吟了一下说“这小婴儿吃的频繁,如果不嫌弃就把他放在我家里养,等断了奶你再领回去”。周秀才一听更是感激不尽,连连拱手道谢。门口李猎户家的半大儿子扒着门口偷偷往屋子里瞧,他们对送过来的甜嘴儿更感兴趣,盼着客人走了爹能分给他们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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