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大皇子的态度

  “是否同一个人,须得察其来历。”燕阳瞪眼瞧着苟又成,“五皇子给你的信息中,说没说那个蛰罗雀来自哪里?”

  苟又成仔细想想,回应道:“如果奴才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来自云霄宗,还做过云霄宗宗主。”

  一旁的伊匐对燕阳笑道:“主人,白须山人说的那个人,似乎是冒了你的履历呀!”

  燕阳也笑:“他不是冒了我的履历,根本就是跟我交换了身份!他跟我易体的事情,想必你们已经知晓,没想到这个家伙恁般鬼毒,而今又去假冒皇子。这下皇宫里头可有热闹看了,那种地方,稍有风吹草动,便可能掀起滔天巨浪,何况这皇子的事情又绝非小事。”

  苟又成点头称是:“若非如此,那向来高傲的皇子们也不会征召奴才前去商议了。”

  燕阳说道:“你贵为皇子们的座上嘉宾,身份也不低嘛!”

  苟又成眨巴眨巴眼,不明白燕阳这是夸他还是讥讽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

  燕阳用控魂诀制住苟又成,起初的想法是以此改变群雄跟皇家武者之间的力量对比,毕竟双方的实力差距主要体现在巅峰武者的数量上,控制了苟又成,自己这一方便可增加一个高端战力,相应地,敌方则减少了一个高端战力。如此,己方在跟神泉山的争持中便多了一个助力。

  可是现在,燕阳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他不打算让苟又成参与跟神泉山武者的较量,而是想让苟又成混入皇宫,侦探皇室动向,伺机传递有用的情报,以便群雄根据情报采取适当的行动——毕竟,他们攻下神泉山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皇宫,安插个内应,到时候里应外合最好。

  “你这个身份不要改变,必须继续保持。”燕阳面对苟又成,神情严肃,“不过,今后需要增加一个使命,那就是刺探和传送皇宫里的重要情报,以供本座参考。”

  “主人的意思是让奴才充当间谍,在皇宫里卧底?”苟又成智谋不低,顷刻领会了燕阳的意思。

  燕阳颔首:“嗯,就是这个意思。你不要在这里耽搁,明天一早赶紧动身,在合理的时间内抵达皇宫,省得引起五皇子怀疑。”

  “奴才明白!”苟又成连忙答应。

  一宿无话,次日一早,苟又成简单用过饭,跟燕阳告别,飞向皇城。一路之上,他反复思量着自己被燕阳控制的事情,回忆着跟燕阳打斗的每一个细节,认定自己在对战过程中并没有任何疏漏,之所以一上来就被人家压制,乃是由于人家的功夫确实厉害,自己输得一点都不冤。想到这里,心中残留的一丁点不服之意也彻底消退了。再想到连原神泉山无上长老雷恶地都被燕阳制服,自己就更没有不服的理由了。除了服气之外,在短暂的交往过程中,苟又成还感到燕阳为人不错、值得跟从。如果燕阳为人不堪,顾晚晴在被制服之后也就不会跟他那么亲密了,须知天才少女眼高过顶,一般人她根本看不上,入得她的法眼的绝非凡庸之辈。

  往更长远处想,燕阳这伙人若是执意跟皇家作对,任务固然不轻松,但是即便最后不能实现推翻皇朝的目标,至少也会把皇室闹得沸反盈天,皇室的格局注定会改变。到了那个时候,皇家的权力分配就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变化,谁得势谁失势可能只是转瞬之间的事情。

  自己如果没被燕阳制服、现在依旧是皇家宗门的骨干之一,那么,当皇朝动荡的时候,势必要选边站队,跟定多种相互较量的势力之中的一股势力。选对了跟随对象固然能够凡事遂顺,而一旦站错了队,结果必定不会好到哪里去。现在,这个问题已然不存在。

  因此,此次去皇宫,给皇子们出主意时便可以不用夹杂太多的私心,心境可以更为超脱。如此一来,自己便可尽情释放纵横捭阖的智能,游走于各方势力之间,了解更多的情况,发挥更大的作用。

  与皇室打交道多年,苟又成深谙皇室之中的权力结构。苟又成十分清楚,无论什么时候,大皇子伏乞拾寅都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他的态度往往决定着事情的走向。其所以如此,不仅因为伏乞拾寅是亲皇的长子、颇受亲皇倚重,更重要的是伏乞拾寅乃众多皇子中唯一的皇极九层境武者,身周聚拢了一大批实力仅次于亲皇的大能,任何人要窥伺皇权,都必须通过大皇子这一关。

  也正因为如此,苟又成平素在跟五皇子等人交往的同时,还暗中跟大皇子互通款曲。大皇子心机深沉,深知神泉山武者是可以借助的势力,平日对待苟又成等神泉山来的人亲厚有加,并且不露痕迹,苟又成因此并不担心跟大皇子交往的事情被五皇子发现、指斥他首鼠两端。

  按照常理,他是五皇子邀请来的,进入皇宫之后首先应该去五皇子那里报到,可是他并没有那么做,而是悄悄来到大皇子的府邸,并且是敛息之后越墙而入。他的行动自然瞒不过府邸守卫的眼睛,但是那些守卫发现是他,只是抛来一个会心的微笑,并未现身阻拦。

  苟又成每次来都是这样,已经跟守卫们形成默契。

  伏乞拾寅正在跟二皇子伏乞拾马对坐品茶,看到苟又成进来,并没感到吃惊,而是一脸的淡然:“老苟,你这不期而至,不会是奉了老五的调遣吧?”

  拾寅、拾马都是大皇娘所生,乃是一母同胞,彼此之间毫不藏私,说话也比较直接。

  苟又成施礼罢,斜签着坐在两个皇子的斜对面,满面堆笑:“大皇子料事如神,小苟佩服之至!”

  “算了吧,”伏乞拾马喝了口茶,扭过头来,露出一丝微笑,“倒是老五料事如神,知道来了个争食儿的,宫中少不了要有一番争持,赶紧预作盘算,把你这个狗头军师请了来出谋划策,你应该好好帮帮他呢!”

  这夹枪带棒的话,若是寻常人说出来,苟又成多半会回嘴,可是苟又成早已习惯了皇子们这样的腔调,又因他们是皇子而不便回嘴,只好对其中蕴含的意味不加理会,谦卑地说道:“两位皇子应该知道,世间的事情尽管千头万绪,小苟我却有一定之规,那就是唯大皇子、二皇子的马首是瞻。在大皇子没有态度之前,其他人便是说得天花乱坠,小苟也不会轻易听信,更不会胡乱出主意,省得给大皇子添乱。”

  伏乞拾马道:“嗯,总算你识得轻重!”

  伏乞拾寅摆摆手:“罢了,老二,老苟胆儿小,你就别镇乎他了。老苟,事情你大概从老五那里了解得一清二楚了,有什么想法不妨说说,好让我跟老二参详参详。”

  苟又成向前倾倾身子,问道:“大皇子,如今事情进展到哪里了?”

  伏乞拾寅道:“这几天,亲皇命尖牙侍卫们带着赤足乌去密室,并亲自暗中观察,无奈换了多只赤足乌,没有一只肯跟那个自称皇子的蛰罗雀亲近。便是被尖牙侍卫们强按在他的头顶上,一旦松手,那些赤足乌们也会火速飞离,一刻都不愿停留。亲皇因此猜测,那个蛰罗雀并无皇族血统,太半是假冒的。”

  “啊,是这样!”苟又成轻轻点着头,想着心事,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开言,“大皇子,那赤足乌虽则经过严格训练,能够识别皇族血脉,可是谁也不能保证它们的识别率是百分之百,若是那被识别者由于诸种意想不到的变故,血脉变得不纯,它们就很可能识别不出来了。”

  “有道理!”伏乞拾寅对这一说法颇为赞同,“据我暗中观察,那蛰罗雀的面目跟十三皇娘有些相像,看起来有点血脉上的联系,从这一点上判断,他说自己是皇子,不见得就是假冒。如果他真是十七皇子,而赤足乌又偏偏不跟他亲近,你的这个说法可能就是唯一的解释了。”

  苟又成沉吟片刻,目中精光一闪,说道:“大皇子,我素常听说宫中另有一种滴血认亲的方法,皇族传承数千年,那个方法屡试不爽,却为何不在蛰罗雀身上试一试呢?”

  伏乞拾马说道:“老苟啊,看来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滴血认亲之法固然管用,可是对于皇族来说,血脉意味着尊严,岂可轻易动用?而且据亲皇所说,皇族身体里的血脉,跟自身寿命紧密相关,若是因滴血而减损了寿命,满拟万寿无疆的亲皇自是不情愿的。还有,如果要滴血认亲,不但亲皇要滴血,十三皇娘也要滴血,而以十三皇娘目前的身体状况,滴血之后可能会变得更差。因此,除非万不得已,那个法子不会使用。”

  “明白了!”苟又成说道。

  他自然明白,出于尊严的考虑,这些年来,皇室之中原本可以通过简单途径解决的事情,往往都绕了很大的弯子。这种解决问题的方法,市井凡夫可能完全不理解,但是皇室成员早已习以为常。而今,像滴血认亲这样的事情,触及皇家尊严的底线,更不可能简单处理。根据这些年来对皇室的了解,他揣测,皇家之所以不采用滴血认亲的办法,更重要的原因是,如果滴血的结果显示蛰罗雀的确是假冒的,那么皇家的脸面可就丢尽了。而这一层意思,不太可能从皇子们的嘴里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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