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没干什么违背人德的事情,这里头有不小的缘由...”
虽然就算被误会了也无妨的沐阳,却也着急着澄清自己的立场,急忙想告知温蒂,龌龊的举动自己可不屑去做!
“哪有偷窥犯会神经粗大地走正门啊!这不是自投罗网嘛,我会是那么白痴的蠢蛋吗?”
“啊,哦哦,确实,苏恩可不会犯这种错误。”温蒂没有第一时间往坏处想,甚至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感觉不到任何异常,他本来就没把沐阳定格成一个遵纪守法的大海一滴,他的每一步奇行,都是迈向成功的步伐,都是通向成功的铺垫。
窒息的沉默混合着厕所的恶臭,充满了两人的鼻腔与喉咙,沐阳浑身不自在地别过眼去,自己还有事情要办,时间根本就不应该浪费在这种地方。
呆站着浪费彼此的时间,两人本也没必要感到尴尬,而这时远方传来了说话的声音,有人从通道进入食堂走廊,触发了沐阳的警觉,还没等温蒂反应过来,沐阳一个箭步迅身到温蒂的身旁,推着他的肩膀,将他送回了男厕所,而自己也紧跟其后。
“刚才苏丹那家伙没有对你干什么吧?”沐阳站在横向展开的长方大镜子前,背对着温蒂问道,尚可称之在和蔼问候着。
“前辈吗?他看都没看我一眼呢,跑到那单间力进进出出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气势汹汹的,怪吓人的,不过他本来就挺奇怪的,老是找我搭话,一直凶我来着...”
看来苏丹对沐阳的热情可超过温蒂,而且似乎是真心想沐阳拜自己为老大,沐阳又怎么会有闲工夫陪他们耍呢。
这个话题结束,立刻抓紧下一个。
“杰克他人呢?没跟你在一起?”
“不清楚,到外面玩去了吧...他现在都在生总管的气呢,要不把他的证件拿回来,可不好哄他。”
温蒂那倒也不是很在乎的态度,也不表决要去把他找回来的行动,狠狠地拨动了沐阳疲惫的神经,明明一开始就积极要求杰克入队,而现在又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来来回回,好像就沐阳一个人在瞎费力,这让沐阳年轻的耐心受到了挑战。
“你怎么能让他乱跑呢??”
“诶?你没让我看着他呀?”
多么纯粹天真的眼神,温蒂就像一个帮父亲端菜却不小心被凳腿撂倒,打翻了父亲用心翻炒的菜后,不知所措时的小男孩,不,沐阳甚至有一瞬觉得他是个无知的小女孩。
这家伙是客户,我不过为了潜入这里,才利用他...他确实没必要做什么,该做事的是我,我已经承诺过不用收他报酬了,事到如今难不成我还反悔了吗??还有没有职业素养了啊麓沐阳!
沐阳不停地在心底开导着满脑子怒气的自己,但疲惫不堪的精神,以及厕所无比恶臭的环境,让自我反省的效果也断了半截,脑子里无论如何都想把被要求干重活,被霸凌的压力,全都发散到眼前的这个打扮得像个女性的男人身上。
从镜子中反射出沐阳那杀意腾腾的目光,就连毫无武学家底子的温蒂都能清楚感受得到这份异于常人的压迫感,不禁哆嗦着吞了一口口水,肌肉一阵痉挛,脚下不小心一滑,一屁股拍了肮脏的地面上,还不忌讳洁白的手和裤子在鞋印与黄色污渍密布的地面上摩擦,想离沐阳更远一些,生怕他如同临界点的高压锅一般爆炸。
害怕,他首次对沐阳产生了这种情绪,明明已经对生的期望如此暗淡,却还能产出这种情感,但这其实不是一个陌生的情感,只不过沐阳的表情催生出了过去存在的自己。
“那么你呢,为什么会在这?厕所的话电房旁边也有,还绕这么远的路,你总能编出点合理的解释吧?”
难以抑制的情绪,让沐阳彻底妖魔化,理性被囚禁在了一块牢笼里,就连他自己都感到无比厌恶,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不就是单纯把不满发泄到不该发泄的目标上,要说对比的化,把后辈拖到厕所里,用裁纸刀切开衣服,用拖地的污水撒射双眼,再喂他吃厕所垃圾篓里的纸团那般孽畜,那般邪恶。
“我们既然是合作关系,就别藏着掖着,就该知道彼此,我说的有错吗?你要敢张口,敢不敢大声回答一个‘是’字啊。”
“我不过在无所事事地游走——”
温蒂还在拼命整理着话语的碎片,恍然之间,脚下仿佛伸出无数条鬼手,在抓着鞋和腿往下拉,胸前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逼迫着,低下头去,才发现自己正在俯视着沐阳,而沐阳那愤怒的双瞳却不像从下往上看的那种卑微,而这股熟悉的表情,狠狠地冲击了温蒂的脑海深处。
从未被拳脚暴力对待过温蒂,这下反而没有产生危机意识,刚才产生的害怕之情不增反降。
他开始回想,这个表情到底在哪里看见过。
没有忍住内心的冲动,冲动掌控住了身体,还需提高的精神力,终于找到了爆发口,以至于单手就提起了说轻也不是很轻温蒂的身体,这一瞬间沐阳感觉身上的压力有一半都释放了出去,但随即理智又占据了上风,顿感不妙,自己这么突然使用蛮力,不就说明自己选择了最蛮不讲理的方法,暴力可是特乐依尔之大忌。
得为自己找一套说辞,他要为自己控制不住的冲动买单,辩解自己并不是单纯泄欲,才会将眼前这个看似脆弱的女装男子提起来的。
沐阳本可以对此事不多做讲究,反正温蒂看起来也不会惦记心上,但沐阳的内心却又如此狭隘,他忍受不了自己也会因冲动而做出非常规的事情来,这让他觉得得自己跟那些冲动杀人的恶徒没有任何区别。
人一旦卑劣起来,就只会愈往下堕落,根本无从爬上岸来,而沐阳再聪明,也终究没有逃过人类的本源,他强大的自责心理,形象管理,反而让他脑中爆发出越来越多的歪门邪道。
“游走?在我辛苦劳动的时候,你说你在虚度光阴??你当我傻子么,人没事回到这种脏地方闲逛?不对,闲逛?你就不能干点更有意义的——不,还是说,你跟宵语有什么暗地里的牵连不成??”
沐阳不傻,又怎么可能得出这么蠢的结论?只不过为了质问温蒂,将话题强行灌给他,让他误以为存在在这里的问题,可比沐阳对他拳脚相加更加恶劣。
“宵,宵语厨师长??为什么会突,突然提到她...”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很快就消亡在冷酷的空气之中,瞳孔就像被石化了一般,盯着沐阳就这么不动了,恐惧依旧囚禁在了眼眸之中。
这份恐惧,其实并不是来自野蛮的沐阳,也不是被弄疼了哪个地方,而是沐阳那愤怒之中带着点憎恨的表情,数个年前,温蒂他是亲眼目睹过,他想起来——
但在沐阳来看,这不淡定颤音以及口吃,自然不是因为心里有鬼,只不过是温蒂的照常发挥而已,多亏了沐阳那冷酷无情的杀气,是他萌发了对沐阳恐惧的心理罢了。
这个以聪慧为追求目标的男人,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以为对方的行动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中,变得自大了起来,完全没去读温蒂的心。
过头了!沐阳得立马平衡温蒂的心态。
“...你今早可是专门给她去送钥匙了,而后又这么巧,在众人还在狭小的小憩间,独身一人来到空无一人的厨房厕所?”
为了不让情绪太突兀,他用缓缓降低声音中的情绪,尽压低原本狂躁的声调,将过去的愤怒都掩盖掉,告诉温蒂自己已经不会用怒火攻击他了。
盯着温蒂那睁得圆的瞳孔,折射出自己丑恶的面庞,沐阳难受地抿嘴一笑,叹了口气,慢慢将温蒂的鞋底放置在了肮脏的厕所地面上,也不嫌弃原先触碰到地面的‘原浆’的双手与裤子,沐阳略感抱歉地抓住温蒂的手,毫无抵抗地让上面的肮脏侵蚀自己的手心,走向水龙头,倾心倾力地为温蒂搓干净手部的脏污。
这一连串不自然,忽冷忽热的亡羊补牢,没法将温蒂从惊慌的深渊中带回,他依旧瞪大着眼睛,愣着神,任由沐阳摆弄他白皙的手掌心,嘴里仍然没法吐出一个字来。
“抱歉,是我不好,太累了今天的活儿,搞得我都有点神经质了,你怎么可能会耍我玩,去跟别的人勾搭呢,你明明是我的委托人,也是我唯一的同伴,我还这么对你,让你留下不好的回忆,我深感抱歉...”
除了手,沐阳甚至还用自己的衣服当抹布,将温蒂裤子上的污渍通通抹掉,这毕恭毕敬的姿态,可把给老板提鞋擦脚的小弟演得非常到位,只可惜并没有从温蒂的脸上泛出得意的神采,不然沐阳现在就可以放下心中的烦恼了。
“杰克的事,他得脚踏实地跟着我们才行,就麻烦你去督促他,让把我给他派的任务搞定了,拜托了你,拜托你了。”
如此诚恳的态度,要不是在暴行之后,温蒂说不定对沐阳的依存感就变得更强了,但温蒂已经被固定在恐惧的十字架上,施暴者再怎么努力,也难以到达他的内心——沐阳是这么说服自己先把这件事放一边的。
“那就...我回去搬东西了,晚点再见吧。”
逃跑一般背对着温蒂离开的沐阳,走之前依旧还是担忧地回头瞄了他一眼。
而温蒂他,也没能立刻从打击中立刻回过神来,就在那儿站了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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