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烂缤纷的光芒点亮了树洞内原本幽暗的环境,银色的光辉为底,夹杂着数不清种类的彩色,在这光芒轻柔的安抚下,刘默和索妮斯身上,在与血母的苦战中所留下的种种伤痕,竟奇迹般地缓慢愈合。
刘默感受到了无比旺盛的生命气息,和之前萝恋苏醒时产生的生命气息相比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他疲惫的精神因她散发的虹光得以放松,他劳累的身体因她释放的魔能得以舒缓,更何况萝恋的治疗对象本不是刘默,他却受其影响,萝恋的魔能之强大可见一斑。
刘默不禁产生一个疑问,既然萝恋拥有这么厉害的治疗能力,为何还会执着于药剂的炼制呢?而且她所掌握的这份能力,以及她释放魔能时那股圣洁的气场,怎么看也和以其他生物精魄为食的树妖搭不上边......但他没再深究下去,眼下最该关心的是索妮斯伤势的恢复情况。
只见在彩色流光的影响下,索妮斯身上的幽蓝色裂口周围好大一片的荧光斑点开始迅速消匿,没过几秒就所剩无几,而那开裂的伤口处,有许多形似触手的半透明能量体从中探出,与跃动的流光纠缠在一起,使其染上幽蓝的色彩,似是在剧烈反抗着。
面对伤口这样的反应,萝恋显得镇定自若,右手隔空向下轻轻一按,数道流光分散开来,化作七彩的光带,沿着触手扭曲的轮廓缠绕而下,反而深入了裂口,进入索妮斯的体内,而那些拼死抵抗的触手,过不了多久也在虹光的洗礼下升华了一般,崩裂溃散,化作淡淡的蓝色气体,消失在空气中。
索妮斯灰白的眉毛微皱着,额头渗出细密的淡红色汗珠,她的双拳不自主地攥紧,又放开,苍白的皮肤下隐隐透出了光亮,不断变化着颜色,并浮现出暗蓝的血管状纹理,不断消隐,又蔓延。
她腰腹上的那道宽大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闭合,收缩,如此神奇的现象持续了半分钟左右,而后,原本触目惊心的裂口便化为一小条不起眼的裂痕,幽蓝的颜色已淡去大半,几近痊愈。
萝恋停下手指的动作,合上双眼,虹色的光辉也随之收敛,在她胸口的吊坠中黯淡下来。树外的彩虹隐于天空,树内的彩色光点逐个熄灭,只留下原本的草绿荧光,一切看似都恢复正常,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结束了?”刘默问道,从萝恋施展魔术开始到现在,也才不过十几分钟,比他预计的时间还要短上不少。
“嗯,差不多有八成的进度了,剩下的就是些善后的工作了。”萝恋活动活动手腕,重新回到了那种懒散的状态,“她负伤时肯定没少使用魔能和进行过激运动,那股侵蚀的能量已经快渗透她的全身了,我还需要留些虹光能量在她体内,挨个清理。”
“刚才你那......彩虹似的能力到底是什么?也太奇特了。”
“你要问的话,我也回答不清楚。”萝恋伸着懒腰,坐到木墩上,“好像自从我诞生时就与彩虹有着莫名的联系,产生自我意识,真正成为树妖后,我更是获得了与彩虹有关,区别于自然魔能的特殊魔能......总之,我给我这种拥有很强的治愈与净化效果的能力起名为‘虹光疗愈’,虽然我根本没用过几次就是了。”
“用彩虹的力量去治疗吗......好特别的能力。”刘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了,索妮斯她还要多久才能恢复健康,苏醒过来啊?”
“呵,这血魔原来还有名字吗,我想想,唔,大概三四天?”
“啊这。”刘默没想到,居然要这么久,可刚才愈合伤口也没花多少功夫啊。
“我也不想把一只血魔留在我这里这么久,谁叫这伤口恶化程度这么深......唉,如果不小心谨慎地把她每条血管的侵蚀能量都剔除,而是直接粗暴地把全身净化一遍的话,很可能会损伤她的器官,留下后遗症,不过相对而言会更省事,不到半小时就能完成,你选哪种?”萝恋道。
“还是细致些吧,等几天就等几天。”没有过多的犹豫,刘默直接给出了答复。
“哦......”萝恋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将胳膊枕在桌子上,一手托腮,撑起的脸颊将左眼挤成了月牙,用别有深意的目光看着刘默。
“不管怎样,还是要感谢你,萝恋,这个给你。”刘默没忘记答应过萝恋的东西,点亮银戒,将月盈花递给了萝恋,“交易愉快。”
萝恋接过刘默手中的花,没多说什么,捧着花仔细端详一番,随后不知从何处变出一个看上去质地优良,外形精美的竹筒,小心翼翼地将其封存进去,虽然她表面上比较平静,但刘默还是看出了那动作中表露出的,难以掩藏的兴奋感。
在一排排木架上,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中,萝恋为竹筒系上一圈暗蓝色的编绳,为它空出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摆上去后,她突然回头问刘默:“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我?我的话......也不能在这里干等,对了,萝恋,你方才说要造成那种伤口所需的魔剑和剑法什么的,是出自于哪里,你知道吗?”
“这个嘛......那本书上也只是粗略地介绍了一下,我也不太了解,我只知道这是出自于古时人类的一支特殊军队,有着悠久的传承,曾在西方鼎盛一时。”
“西方吗.....说起来,这里所处的方位就是大陆西边吧?”
“嗯,轻灵平原正位于大陆西部与中部的交界处,从这里往西都可以看作是西方。”
刘默点头道:“我知道了,那么,决定了,在等索妮斯恢复的这段时间,我要去一趟金珖镇,在那里调查一些事情。”反正本来也是要去金珖镇的,不如趁现在直接去了,不过,被落石堵死的那条道现在打通了吗......
“那她的话......留在你这里,没问题吗?”刘默看向索妮斯,“我担心她醒来时我不在,而她又不了解情况,万一攻击了你......”
“你把我想的也太弱了吧。”萝恋随意地摆摆手,“我虽然不会打架,但对付这尚未成年的血魔还是没问题的,我有一百种方法能让她伤不到我,不过既然她会和你一起行动,那就证明她没什么残暴的攻击性吧?又或者是你把她打服了?”
“额,大概吧,你这么说,我就没啥好担心的了。”毕竟见识过萝恋魔能的强大,刘默也就不再担忧了。
“啊,还有一件事,你要去金珖镇的话,顺便帮我跑个腿吧。”
“没问题,要帮你干什么?”
“这个给你。”萝恋甩给刘默一张棕黄的纸,上面有浓浓的药草味,“我在镇上的一家药剂店订做了一批器皿,几天前就能取货了,这是订单,给老板看,就能把东西拿到手了。”
“好,我知道了。”刘默接过那张订单,“那事不宜迟,我出发了,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我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应该吧。”向萝恋挥手道别后,刘默转身离开了树洞。
“说走就走啊......刘默,你的一举一动真让我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人类。”萝恋打着哈欠,趴到桌子上,“唉,这几天睡不了床了,好烦。”她转头看着索妮斯,突然,好像想到什么令她激动的事,萝恋双眼困意全无,她站起身来。
“等等,这是血魔啊,也是罕见的魔物啊,我的炼药生涯里,好像还没有对这类魔物的研究啊。”萝恋盯着昏睡的索妮斯,自言自语着,“刘默好像没嘱咐过我,不能动她的身体吧?既然这样,那我拿它试几次药,再从她身上搞些样本,只要不伤到她,也没关系吧?”
一想到自己炼药领域的一处空白将被填补,自己的研究将会有新的发展方向和成果,萝恋的嘴角微微扬起,发出一声轻笑,不过,听起来有些阴森......
“抱歉,再打扰一下。”本以离开的刘默突然把头探进了树洞,把思考中的萝恋吓了一跳。
“你这里有水和我能吃的食物吗?另外,这个世界人类流通的货币你有吗......”
在广袤平原上的一处,一大队人马驻扎在这里,顶起帐篷,架起篝火,烧起铁锅,升起袅袅炊烟。
这对人约有四十多个,穿着不尽相同,身上都绑着几片不规则的甲片,且每个人都在身上的某处贴上不知名生物的绒毛,绒毛的多少不一,颜色,样式五花八门,似乎有着特殊的意义。
此时正有四个人围坐在草地上,打牌消遣,一个矮子,一个胖子,一个带着眼罩,一个脸上有烧伤的疤痕。
“哈哈,又赢了!快,交钱交钱。”
“妈的,你手气怎么每回都这么好?出老千是吧?”
“去你的,爷天生神运,玩不起就别玩。”
“话说老三怎么还不会回来,都外出侦察这么久了,不会让齿兽给叼走了吧?”
“谁知道呢,他挂了正好,我直接晋升一级,哈。”
“头儿让我们来的这个地方真的有‘肉’可吃吗?这都几天了,其他活人没见着,全是天杀的魔物。”
“哼,估计只是把我们随便打发去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这里连个商道都没有,其他‘猎物’可能早就被别的组分干净了。”
“头儿也太偏心了,他娘的好像砍人啊,再不沾点血,我的刀就要钝了。”
突然,一阵悠长尖锐的哨声打断了几人的谈话,他们听到哨声后立刻整顿起身,拾起各自的武器,和其他人一起,赶往营地最北端的那片空地。
这四十多人站到空地上,表面上虽然站位散乱,无组织无纪律,可每个人都十分安静,没有乱动和喧哗,就那么笔直地立在那里,在等候着一个人的到来。
不久后,伴随着铁靴踏在地面上发出的“咯咯”响声,一个身穿铁铠,体型高大,留着一脸大胡子的壮汉走到了众人面前,他棕红的头发像扫把一样根根直立,怒指天空。身披污浊的暗红色披风,环绕着脖颈的地方有着一圈泛白的厚实绒毛。他像一座高山,只是站在那里,便仿佛遮住了几乎全部的阳光,给人以刺骨的阴冷和沉重的压迫。
扫视了一遍众人后,他放开了如雷的嗓音:“侦察人员回来了,几公里外,村庄,中小规模,不富裕,无军队驻扎,开始整备,二十分钟后,出发。”
与此同时,离此地很远的,轻灵平原的另一处。
刘默背着背包,一手拿着地图,一手拿着一颗饱满的紫皮果实送到嘴边嚼着,走在泥泞不平的旅道上。
一小时前,在小红的极力要求和阻拦下,刘默迫不得已和她打了一场,虽然与第一次交手相比刘默现在要强上一些,但他在经历过血母的恐怖后,哪还有饱满的状态和精力战斗,结果自然是败了,不过幸好没受什么严重的伤,也不知道小红有意无意,最后那发本该直中刘默面门的火球竟偏向了别处。
之后,小红带着他走出森林,刘默成功地找回了被自己埋藏的背包,里面的东西没有损坏和丢失,做了简单的告别后,刘默便踏上了前往金珖镇的道路。
要说这种异世界不太方便的一点,就是缺少快速便利的交通工具,对于刘默这样人生地不熟的,只能步行赶路,实在是费时费力,因此他根据地图又选了一条距金珖镇相对较短的路程,没有和上次一样经过修德村,而且整段路上地势较为平坦,没有起伏大的山坡,应该不会出现滑坡封路的情况。
金珖镇,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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