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村庄燃烧着暴雨也浇不灭的火,德拉克的吐息犹如天空中倾塌的火炬】
【伊诺在暴雨中放声歌唱,歌声在火焰中飘荡,萦绕着高温和死亡。】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他们要杀我们的赦罪师……可悲至极,杀死一名赦罪师的不是乌萨斯正规军的破城矛……而是一个农民手中的长钉和锤子。】
……
【“你要我做什么,我就会做什么……”】
【“没关系的,只要你想做,你就去做吧,毕竟你是梅菲斯特,我准许了。”】
【“可是,你以前说过……”】
【“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随着我们事业的进步,有些事情会自然而然地发生改变,如果跟不上形势,我们就会被淘汰,而淘汰的结果就是死亡。”】
【“我们必须要为我们自己和所有的感染者同胞开辟出一个新的未来,我的火焰会烧遍路上的所有荆棘和阻碍。”】
【“在这之前,所有人都可以为了这个理想而牺牲,包括你我,梅菲斯特。”】
【“……我可以信任你吧?塔露拉姐姐?”】
【“当然,因为我是塔露拉。”】
【“我会做到的!”】
【“伊诺,好孩子,你一定会做到的!”】
【“没有你,我们做不到,而有你,我们可以做到无数的事情,你什么都可以做,你也什么都可以做到。”】
她依旧如此擅长激励,可是这一次我却感到明显地不对劲。
她到底是谁?
……
【“进来吧……你应该全都看见了。”】
【带鳞的斐迪亚少年从门口走了进来,他凝视着眼前气息陌生的德拉克女人,手指一直放在腰间别挂着的弩上的扳机。】
【“你是谁?”】
【“当然是塔露拉。”】
【“以前的她,不是你这样……”】
【“浮士德,我不喜欢杀戮,只是总有愚昧不知所谓的恶徒主动撞上我的剑锋。”】
【“浮士德,不,萨沙,记着,塔露拉只是塔露拉而已,塔露拉也会变,就像是燃烧得越来越旺的火。”】
【“……帮助他吧,浮士德,帮助他吧,梅菲斯特需要你的帮助,梅菲斯特需要你去让他有价值,他只信任你我。”】
【“塔露拉绝不会这样,你在利用他对你的信任!!”】
【“我们都没有选择的权利,浮士德,火已经烧起来了。”】
【“……”】
【“我会为他做到的,一切。”】
……
我真的该继续信任她吗?
火焰可以带来温暖,可她现在带来的,是无边无际的毁灭。
是什么让她变成这样的?
【“伊诺,你还没意识到吗?在路过那个村子之后,塔露拉就完全变了,她彻底变了!伊诺!”】
【“我知道啊,萨沙,我一直都知道。”】
【“那为什么还这么做?”】
【“现在除了你和塔露拉姐姐,我谁也不会信。”】
【“我也不想选择。”】
【“……”】
【“浮士德,我们去哪……?”】
【“……我……”】
【“浮士德,告诉我,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活下去,一起。”】
【“活着难道不痛苦吗?”】
【“很痛苦。”】
【“但我们可以一起活下去。”】
【“另外,我向你道歉,伊诺。”】
【“……什么?”】
【“那本谈论理想的书,我认为是很值得细细阅读的。”】
【“人凭什么不能拥有理想?即使那是幻觉,是泡沫,也是值得去追寻的美好事物。”】
【“去啊,伊诺,去追寻我们的理想。”】
【“我会看着你的,伊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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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沙……”
就在这时,躺在临时病床上的梅菲斯特睁开了眼睛,他淡绿色的眼眸有些涣散,口中依旧喃喃自语,语气十分低沉。
“……提前醒过来了?”
兰柯佩尔放下手中的手术刀,擦了把脸上的汗,对一旁的铁卫医师说道:
“加大治愈的力度,把他的伤口愈合。”
几名医师立刻加大了手中源石技艺的释放量,梅菲斯特浑身上下被清洁完毕的伤口纷纷迅速愈合,而与之对应的是那几名医师额头上都立刻渗出汗来。
等到治愈完全结束之后,那几名医师已经累得快要瘫在地上了。
“辛苦你们了,医师们,去真理那边领取你们的奖励,我为你们骄傲,萨卡兹们。”
兰柯佩尔语气真诚。
“不必道谢,领袖,跟了您之后我们的日子好过多了!这点累算什么?我们萨卡兹从不怕苦和累,只怕我们的苦和累没有意义!”
几名萨卡兹医师同样对兰柯佩尔还以敬意和感恩。
兰柯佩尔笑着点点头,转身看着眼前的银发萨卡兹少年,说道:
“现在告诉我,你是梅菲斯特,还是伊诺?”
这是一次高水平的极限突破应用,自己也不一定能保证一下就成功。
“我是伊诺,我不认识什么梅菲斯特……我只是伊诺。”
伊诺怯生生地回答道,在那一刻他仿佛回到了以前的孩童时期……没有遭到任何的虐待和欺凌,兰柯佩尔能从她的眼睛里读出来,他没有说谎。
那是伊诺的眼神,而不是梅菲斯特的。
梅菲斯特这个在苦难中诞生的残忍恶毒的灵魂被兰柯佩尔给彻底拔除了。
兰柯佩尔转身对一旁一战观看的浮士德说道:
“我做到了,他现在是伊诺,只是伊诺,但他会不会再次变成梅菲斯特,就要看你的引导了,浮士德。”
的确,如果伊诺再一次没有得到好的引导的话,他也依旧会再次变成梅菲斯特,梅菲斯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在苦难中被错误引导而诞生的恶毒意志。
“感谢您,兰柯佩尔,作为回报,在我感染器官破裂之前,我愿意为您死战。”
浮士德语气平淡却带着郑重,这是他最认真的语气。
“那么握个手?”
兰柯佩尔对浮士德伸出了自己右手——一只看上去就像是贵族的手,没有老茧和伤疤,这样的手似乎从不会出现在一名战士上。
浮士德将自己的手拿出,却有些迟疑。
【相信一位血魔?多么荒谬。】
可是浮士德最终还是握住了兰柯佩尔的手。
【也许吧……在这个荒谬的世界上,荒谬的道路或许才能通往正确的方向。】
【希望你不是下一个塔露拉。】
浮士德心中默念道。
兰柯佩尔带着浮士德和伊诺走出之后,W麾下的雇佣兵看到了浮士德,立刻齐刷刷地围了过来,看向兰柯佩尔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因为畏惧所诞生的极度警惕。
兰柯佩尔看出来这些萨卡兹并非自己的队伍,而自己的记忆中浮士德带领的队伍也是幻影弩手,于是他问道:
“浮士德,这些萨卡兹是你的队伍?”
浮士德摇了摇头,说道:
“他们曾经是整合运动麾下另一名干部W的雇佣兵,现在暂时听我的命令。”
浮士德回答完兰柯佩尔的问题后,语气认真地对他们说道:
“现在他是我的领袖,我,还有你们接下来要听取他的命令。”
“如果不认可的,转身离开。”
而W的萨卡兹雇佣兵们听见了浮士德的话之后有些愣住了。
“浮士德,这是什么魔族笑话吗?你和他不知道去了一趟什么地方,你就直接对他宣誓效忠了?什么时候萨卡兹的忠诚如此廉价?”
“另外,浮士德,他是血魔,吸血怪物,是萨卡兹中都臭名昭著的种类,你就不怕有一天他剥了你的皮,喝了你的血?”
一名说话很有分量的萨卡兹雇佣兵站了出来,语气沉重地说道。
“快别说了……图特……你想死吗……”
他身后一名萨卡兹雇佣兵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身前图特的后腰带,小声地说道。
这些萨卡兹毕竟曾经是雇佣兵,而且和自己毫无交集,第一时间注意到自己的种族这点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浮士德,这一支小队直接给你管理,我不负责。”
兰柯佩尔笑了笑,一支不听话的队伍还不如不要,哪有自己的铁卫好使,虽然自己的铁卫人数不多,但对于自己的命令却是绝对的服从。
索性直接丢给浮士德全权管理了,倒是不指望他们能立多大的功,只要不要在关键时候给自己添麻烦就好了。
而且W在明日方舟的剧情中也没死成,应该后面会回来接管他们,兰柯佩尔很可能用不了他们多久就得放他们回去,没必要。
“我知道了,……领袖。”
浮士德似乎还有些想要说些什么,兰柯佩尔冲他闭着眼摇了摇头,他最终还是把嘴闭上了。
“浮士德,你的感染程度怎么样?”
兰柯佩尔转身,询问他。
“……全力战斗的话,还可以支撑一个月。”
浮士德沉默了一下,说道。
这句话换而言之,意思就是如果浮士德全力战斗,这一个月就是他战斗力最强的一个月,源石技艺会被他发挥到极限。
但是在这之后,他的感染器官就会破裂,随后死去。
“我知道了。”
兰柯佩尔没有说太多,只是暗暗记下了这件事。
他让浮士德带着伊诺先下去,随后自己来到了一名雪怪小队成员的跟前,他刚刚对自己说霜星的情况以及得到了医师的妥善安置,可是自己还是有些不放心。
那名雪怪一看来人是兰柯佩尔,立刻迎来上去:
“啊,兰柯佩尔先生。”
兰柯佩尔站在他面前,问道:
“霜星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那名雪怪小队立刻带着兰柯佩尔来到了霜星所在的地方,此时,霜星正躺在一个由雪怪小队临时为她铺设的病床上,呼吸平稳,却极其虚弱。
那名雪怪小队的成员对自己说道:
“您带来的那名叫做临光的医师为大姊几乎耗尽了她的体力……”
“她表情很悲伤……兰柯佩尔先生,她说这种感染程度……即使是罗德岛最好的医疗设备也无法挽救她的生命了。”
“她临走的时候都是一瘸一拐的,难以想象她是一名擅长奔跑的库兰塔,我们原本想派两名战士去送她,被她笑着拒绝了。”
兰柯佩尔闻言沉默了,最后还是静静地点了点头,临光此举他铭记于心。
“霜星……”
兰柯佩尔看着霜星,此时霜星浑身都浸没在临光最后为她实战的源石技艺中,她的命暂时保住了,但无法持续多久。
“兰柯佩尔……”
而就在这时,霜星的眼睛睁开了一线,口中喃喃自语。
“我在,霜星,你说。”
兰柯佩尔半蹲下身体,握住霜星冰冷的手。
“我会死吗……死在这里?”
霜星发声的力气已经变得很小很小,小的就像是天地中即将消融的一片雪花。
“不……不!!大姊,你不会死!你绝对不会死!”
一名雪怪小队大哭着抓着霜星的另一只手——他才十五岁,这在前世只是个高中生的年纪,却要成为战士,见证无数生死离别。
“战士们,对不起……我……”
霜星终究没有说完的话,白兔子轻柔地闭上了眼睛。
她暂时地睡了。
“绝不会让你死的,霜星,我们的白兔子,为感染者而呼啸的凛冽,为这个世界上所有不公而吹彻的寒风……”
兰柯佩尔将霜星的手抵在自己额头上,心中暗自默念。
接下来自己还要做很多事情。
“兰柯佩尔先生,我们该怎么办?”
那名雪怪小队的成员语气的悲伤都还没有完全褪去:
“大姊……睡了,大尉也联系不上,我们……我们现在都听您的!”
兰柯佩尔闭上眼,对他们说道。
“带上她……雪怪们,我们去找爱国者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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