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旱地火舟

  阿姆斯特丹棱堡弓手射程范围外,一千余名维京海盗呈半月阵型,将城堡东、西、南三面团团围住。

  巴格赛格强撑着伤躯,站在队列最前方。眼珠微微充血的他,死死盯着城垛上的黄底红狮旗与红底黄鹰旗,心中已知,荷兰人的援军也到了。

  “费米尔,到我身边来!”

  经过身边手下的层层传话,费米尔很快来到了巴格赛格身旁。

  “如果我把这支军队交给你来指挥,你会怎么做?”

  费米尔没有立即回答,他扭头看了看城堡方向,思索片刻,沉声道:“对方援军已进驻城堡,而我们并不清楚城堡里到底有多少人,贸然进攻,恐怕会让我方蒙受巨大损失。”

  “我是问你该怎么做?不是让你在这里分析!”巴格赛格用力一跺充当拐杖的巨斧,结果引得自己又一阵咳嗽。

  “额……可以尝试……挖洞!?”

  费米尔踩了踩脚下的泥地,尼德兰低地的大部分领土都低于平均海拔,大西洋暖流吹过低纬度地区遇冷后,就会重新变回水蒸气,形成降雨。这就导致了荷兰公国境内多雨少晴的现象,现如今正值雨季,经过雨水的反复冲刷后,阿姆斯特丹周边的土地,早已变得异常酥软。

  当然,以上这些现代知识,费米尔是不清楚的。他只清楚一点!那就是脚下的泥土现在很软,无需很多人,就能很轻松的挖开。

  “你说什么?挖洞!伟大的奥丁战士,怎么能去做这种低贱的事?”巴格赛格想也不想,便断然拒绝。

  “…………”费米尔见自己的提议被拒绝,一时间也没能想到好的办法,便沉默了下来,没了声音。

  巴格赛格不屑的在地上吐了口唾沫,在城堡前来回扫视,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那扇充当正门的木质闸门上。

  那是一扇极为厚重的长方形镂空木制闸门,由上百根大腿粗的圆形滚木相互搭建而成,整扇门呈网格状,网格与网格之间空间极小,仅能将手臂伸进去。

  上一次攻城残留在闸门上的血迹,即便相隔如此之久,如此之远,依旧清晰可见,可想而知这扇门的硬度有多高。

  但即便它的硬度再高,终究是一扇木制城门,经过烈焰的长时间灼烧后,同样会变焦变脆。

  一个想法……

  在巴格赛格的脑海中应运而生……

  “为了伟大的劫掠事业,哪位船长愿意贡献出他的龙首船?”

  “………………”众船长不明白巴格赛格唱的是哪一出,但龙首船对于船长的重要性而言,不亚于自己的另一半,因此当巴格赛格询问时,船长们集体陷入了沉默。

  “自愿贡献龙首船者,攻陷阿姆斯特丹后,奖励两倍战利品!”巴格赛格开始抛出奖赏。

  “………………”船长们不为所动。

  “三倍战利品!”巴格赛格继续加注砝码。

  “………………”船长们依旧不为所动。

  “五倍战利品!”

  “………………”众船长当中,明显有几个已经开始犹豫。

  “六倍战利品!并且可以优先挑选奴隶!”

  片刻工夫,独眼从众船长中走出,他拉开衣袖,亮出自己手腕上的维京战镯,大声说道:“愿为雅尔大人分忧!”

  “好!立刻去准备大量的干柴、木屑、鱼油、”

  “是!”

  半日后……

  公爵府……

  全体伯爵、骑士聚集于此,商讨着军机。

  “我观察过,城外维京人的人数与我们相当,我觉得我们可以主动出击。”年轻气盛的亚琛伯爵兰尼埃,在众人面前提议道。

  但稳重老练的卢森堡伯爵与布拉班特伯爵,却觉得这样有些不妥,摇头道:“维京人的组织度与训练度都高于我们,倘若出城作战,如果没有优势兵力,恐怕难以取胜。”

  齐魏刚想说话,便有一名守卫仓皇来报……

  “公爵……公爵大人……维京人……维京人进攻了!!!”

  “什么?这么快!!!”

  公爵棱堡外……

  一支五十人的队伍整装待发,只待巴格赛格一声令下。

  巴格赛格接过手下递来的火把,将之扔进面前的斯耐克龙首船内,船体内提前准备好的大量引燃物,瞬间被点燃。片刻工夫,龙首船内便燃起熊熊大火。

  趁火势还没有蔓延至船体外,巴格赛格赶忙下令:“城堡闸门,给我狠狠的撞!”

  “冲啊!为了奥丁!”

  “为了瓦尔哈拉!”

  “掀了那些荷兰人的头盖骨!”

  五十位经过精心挑选,年轻力壮的维京海盗抬起燃烧的龙首船,怪喊怪叫着极速奔向公爵棱堡。

  恰逢此时,凯瑟琳及其诸位伯爵赶至城头,正好撞见这超出意料之外的一幕。

  那艘在人力搬运下熊熊燃烧的维京长船,经风势助力后火势冲天,如同一团索命的火球,直扑棱堡而来。

  “不!快阻止他们!弓手,放箭!给我放箭!”

  “嗖嗖嗖……”

  城垛上弓手们所射出的箭矢,如雨点般覆盖向火船。

  疾驰中,几名抬船的维京人被箭矢射中,立马倒在了地上。

  但由于龙首船坚固的龙骨构造,以及经过独特加工处理后的轻盈材料船身,使得抬船的维京人可以躲在船底前进移动,避过绝大多数的敌方箭矢。

  “继续!继续射击!”一轮箭雨过后,凯瑟琳见火船只是移动速度变慢了些许,立即下令弓手继续放箭。

  “嗖嗖嗖……”

  “嗖嗖嗖……”

  接连两轮箭雨飞过,又有几名抬船的维京人倒下。但这个时候,火船已经距离城堡非常近了。

  凯瑟琳的心情已经跌落谷底,她扭头看向齐魏,希望他能够做些什么。

  察觉到看向自己的目光,齐魏从火船处收回视线,向凯瑟琳摇了摇头。

  已经太近了!木已成舟,即便自己出手也积重难返!

  没过多久……

  顶多也就一分钟的时间,顶着城垛上弓手倾泻而下的箭雨,靠近棱堡闸门的维京人,将手里滚烫的火船狠狠砸了上去。

  火船与棱堡闸门的相互碰撞下,燃烧的船体顿时四分五裂。

  船体内部的干柴、枯枝、以及各式各样还未燃尽的燃烧物四处飞溅,连同木质的棱堡闸门一起灼烧起来。

  完成任务的维京人,在棱堡下又一次怪喊怪叫,撒腿远离。

  众人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刻组织人手赶往闸门处救火,试图从城堡内部,用水将蔓延至闸门上的火势浇灭。

  但当手持水桶的众人赶到后,却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龙首船部件中那根最粗最重的龙骨,正好不偏不倚,呈四十五度角倾斜在闸门处,将偌大的闸门给死死卡住。

  最为重要的是……因为被龙骨卡住的原因,闸门无法进行升降了。

  也就是说,直至闸门被火焰燃烧殆尽前,城堡里的人都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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