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拿着地图再次确认了方向,这是他追踪的第三天,那个污染源出乎意料,居然在移动,这就好像看见一颗可以自己走动的大树一样,十分的违背直觉和常理,只是事实就是这样,而且那个污染源还在往远处逃窜。
子安抬头望着星空,根据神父笔记本上关于识别星座的记录,他勉强利用了一个古老的技法,以星象来判断位置,这不是简单的看一个北斗星而已,而是综合星座的位移,判断自己前进的速度,大致的相对位置和更加准确的方向。
这是他在试图学习如尼文时候顺带学习的技能,如尼文中很多意象都和星座有关,不知道这些星座的移动方式和规律会很大影响学习过程。
再加上子安当时研究的甲骨文也是一门带着一定预言性质的语言,他的星座只是同时契合了星宿的知识这让他甚至获得了一部分占仆的能力。
为了学习这一部分知识,他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不仅资助了超过160所知名大学的天文系研究人员来整理资料,汇总星座和星星的位置。
他甚至斥巨资建造了16座大型的问天阵列,这些可以说不计回报的投入,一度让外界媒体解读为即将进入太空时代的预备起跑。
只是子安自己知道,他只是为了更好研究星象而已,要知道那些被资助者中,还有许多历史系的教授和考古团队,其中一些甚至被准许开掘一些国家的国宝级别陵墓,历史遗迹。
现在只是开始回报他了,男孩眉头皱起,他追的距离太远了,已经快要远离防卫区域了,如果不是确实可以感受到距离在接近,他绝对会转头就走。
只是现在,总有一种被吊着走的感觉,子安将一只长着扭曲的三只眼睛的熊按倒在地,熊的皮毛衣襟被腐蚀,它的整个背部的皮毛被一种菌落代替了。
而它的左眼眶则是诡异的挤入了两个眼球,那个大的眼球已经被挤出来了,只是还在被粉红色的肉丝连接着。
熊的嘴巴裂开,舌头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根吸管类似的嘴器,就好似蜂鸟似的结构。
原本的黑色鼻子此刻是血的红色,就连腿部也在膝盖地方有一只触角,一只黑色的长着外甲的触角,就像是蚂蚁腿被放大了数百倍一样。
子安没有理会这些让人反胃的结构他用刀划破熊的胸膛,让它也已经变异的内脏流了出来,男孩将双手深入留着血浓的腹腔,开始摸索。
“危机和机遇并存,这是什么占仆结果,看来那边是一条大鱼啊。”完成占仆的男孩站起身,拿贫瘠的灰色土壤擦干了手臂上的血迹,看着远端连绵不绝的沙丘。
“明晚这个时候无法看见对方的化就走。”子安现在还没有完全脱离社会的能力,虽然他这具躯体已经接近辟谷了,但是还是需要消耗负熵来维持自我的稳定。
他手上带着的宝石和贵重金属已经快要消耗完了,他也不可能只干这一票,毕竟只是打探情报而已,教会不会为了这个任务而付出什么太大的代价。
男孩上马,给马儿递过去了一小块用叶片包裹的粮食,这是他在一路上尝试制作的兴奋剂,此刻他的黑马已经减去了一身的彪,肋骨已经清晰可见。
只是它还是在诡异的兴奋着,马蹄敲打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子安现在正在赶路,他手上唯一的交通工具被消耗的有些重了。
污染源所在的地点还要往荒野的深处探索,那里在教会给出的情报中,曾经存在过一个大型城市的遗迹,子安猜测,还是有部分人类在此生活。
沿着星象继续向前,远端的风中开始带上了淡淡的腥味,就好像是海鲜市场外的空气,腥味的空气十分的让人反胃,子安吐了一口气,他已经看见他的目标了。
那是一团根本无法躲藏的巨大枯萎树干,树干大概有五米高,上方是类似被雷劈过后的焦黑和断裂,下方是蠕动着向前的树根。
在子安看见它的时候它也看见追击而来的男孩了,树根顿了顿,向前的速度开始放慢,似乎是意识到了一场恶战不可避免,污染源开始在视野尽头扎根。
树根上的树瘤开始破裂,随着绿色汁液一起出来的,是一只一只参杂着数种鲜艳颜色的大鸟,大鸟挣扎着从那一摊摊汁液上起身,随即在几分钟的适应之后,飞向天空组成袭击小队。
与此同时,那些扭曲的动物在母树的指引下,开始暂停,转身向着子安的方向奔跑来,能跟到现在的畸变兽,都是大型种了,之前来袭击他的几只小队畸变兽,也都是一些大型种。
子安猜测,污染源为了长途跋涉,应该是选择吃掉了大部分小型动物,剩下的除了一些用来保护自己的斥候类鸟类,都是那些膘肥体壮的大型哺乳类。
畸变后的马群和犀牛群开始了冲锋,混杂在里面的是几只零星的大猫咪,这些大猫咪普遍都被菌类寄生了,子安猜测这是这个污染源用来加强控制力的手段。
男孩从背后取出弓箭,让马匹小步快跑接近了好似一堵墙一样冲来的兽群,兽群已经被长途的跋涉消耗完了为数不多的膘,再加上为了强制它们和自己一起走,污染源选择了直接控制。
大规模移动都很勉强的野兽群,此刻在战斗中就好像左右脚不协调的病人一样,男孩拿弓箭点射了几个体型巨大者的要害,倒下的那些大象和河马,拦住了后面的道路。
没有配合的它们,甚至比不过同数量的人类乌合之众们。
男孩驱马快步游走,划过一道圆弧,吊着这些无脑的敌人向着远处游走,随后开始缓慢变换前进方向和速度,后面本来就不齐的动物开始分化那些奔跑速度快,四肢健全的野兽脱颖而出,随后被子安一个个点掉,弓箭刺入大脑之后,虽然无法直接杀死它们。
但是失去了动物大脑作为命令的解析器,那个污染源要想掌控这些种类不一的动物哪怕是移动,都需要百倍的力气。如他所料,除了那几个最为健硕的狼和狮子,其它被洞穿了大脑的动物都被赶上来的动物拖到了后方。
“真实贪心啊。”男孩一边感叹着这个贪心道一点有机物都不放过的污染源,一边将弓放回马上的袋子里,他手上的箭矢已经用完,此刻后方可以威胁到他马匹的大型动物也几乎没有了,男孩开始转弯。
发现问题的污染源立刻调派的自己身边的大鸟和那几只残存的大猫,前去阻击,子安在快要接近的时刻将一个荷包塞入了马匹的嘴中,随后翻身下马,手中的短剑出鞘。
马匹长鸣一身,凄惨的嘶鸣让前来阻击的大鸟都犹豫了片刻,不过很快他们选择了那个看起来大的动物,在他们的印象里,大的体型代表着大的力量,代表着更高的威胁力。
马匹受惊开始狂奔,向着远端的天际线跑去,子安落地,尽量放低身体,开始向着污染源冲锋,很快,母树意识到了正真的威胁所在。
对于它来说,很难去识别坐骑和骑士的区别,或者说,它总是将人类和他们的坐骑认作一个整体,它只是以为那是一种会发出远程攻击的特殊四脚兽而已。
敌人落下的躯体继续攻击自己,实在是有一点超出它的认知。
被紧急召回的野兽赶不上子安的速度,男孩贴地几乎是以飞行的姿态快速靠近,母树天上的助手向下俯冲着,试图利用巨大的身体和锐利的鸟喙牵制袭击者的注意力。
子安灵活的闪避,不时用手上的短剑划过眼前的空挡,算好提前量的他,并没有被看似浩大,实际上疏松的可爱的飞鸟集群拦下。
母树开始颤抖,似乎是因为眷属的不给力,又或者是死亡的恐惧。
子安接近到树枝根系位置的时候,一条条成年人手臂粗细的根脉,带着泥土从下方被破开的灰色土地里面飞出,伏击没有奏效,子安在飞舞的藤蔓之间灵活穿梭。
母树缺乏对于动态事物的感知力,之前它是可以通过菌落和漂浮的飞虫补充对于小东西的感知的,只是离开了家园的污染源,也开始变得迟钝了,现在它就好像一个试图在黑暗里打中一只蚊子的瞌睡的人。
虽然知道有一个虫子在那个位置,但是实际动手更本打不中,子安在那些胡乱挥舞的藤蔓之间辗转腾移,那些藤蔓现在看来,非但没有对他产生威胁,反而替他阻止了那些准备进攻的畸变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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