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稀罕你

  他的瞳仁漆黑幽深,宛如黑曜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虞可星不敢与他对视,迅速挪开目光,心脏砰砰乱跳。两人离得实在太近,呼吸缠绕在一起,暧昧而亲昵,顾白洲低头凝视着她,眼神温柔。这是虞可星第二次被他用这种温柔而又眷恋的眼神凝视着,心脏狂乱跳动,几乎要蹦出胸腔。

  “我……”虞可星想说什么,但是喉咙却干涩得难受。

  顾白洲低头吻了下去,他吻得霸道凶狠,带着掠夺性,让虞可星毫无招架之力,她浑身瘫软,整个人都懵了,等到她喘不过气时,顾白洲才松开她。

  顾白洲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嘴角微弯,眼底含笑:“会接吻吗?”

  她红着脸,不知所措。

  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亲她了?

  “不会?”顾白洲轻笑,“那我教你?”

  虞可星咬唇,低下头:“不用,我不需要……”

  她连男朋友都没有谈过,怎么可能会接吻?顾白洲看着她害羞的样子,心头莫名悸动。他低头,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项间,虞可星只觉得浑身都酥麻了。

  他说了什么呢?

  他到底说了什么?

  “不会就要多加练习。”他低沉醇厚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虞可星抬头,恰好撞进他黝黑深沉的眼眸,他正看着她,眼神炙热,好像燃烧了烈焰。

  “你、你……”她结巴,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你别这样。”

  顾白洲挑起眉峰:“哪样?”

  “能不能不要这个样子?”虞可星涨红了脸。

  顾白洲失笑:“说说,到底哪样?”

  虞可星顿了顿,“林雨薇不是你女朋友吗?你都答应和她交往了?”

  顾白洲蹙眉:“哦?这样啊?”

  “我……”虞可星一阵心慌。

  她犹豫片刻,低头小声说:“本来就是,还不承认。”

  “是啊!”顾白洲冷嗤一声,顾白洲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那又怎么样?我可以跟她分手啊。”

  虞可星的脸唰的白了,不安和恐惧瞬间占据她的大脑。她抿唇,双手揪紧膝盖上的裙摆,努力克制自己不要颤抖。

  他到底在搞什么?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渣男行为吗?

  还有……他还是那个拒她千里之外的他吗?

  虞可星在心里怒骂,却依旧控制不住地颤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虞可星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忽然想逃。

  但是,顾白洲从背后搂住她的腰肢,将她牢牢固定住,不允许她离开。

  虞可星被他抱得死死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僵着身体任他施为,过了好久,顾白洲终于放开她。

  “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她。”他轻声在她耳边说道。

  虞可星低垂着头不吭声,她听到了什么,她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不喜欢林雨薇还和她交往?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你不相信?”顾白洲问。

  虞可星抬起头,看着他:“不相信。”

  “不相信?”顾白洲的表情严肃起来,“你确定不相信?”

  “……”虞可星咬着唇瓣,低声说,“你说谎,如果不喜欢,那……”

  顾白洲打断她,语气坚决:“我没有撒谎。”

  虞可星愣怔,顾白洲叹口气:“不相信也没关系,我会让你相信的。”

  虞可星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倔强地咬着唇,仍是摇头。顾白洲看着她,两人对视半晌,虞可星突然推开他,冲进厕所里,门关上的同时,她的哭声传了出来。

  顾白洲站在原地,静默许久,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根香烟,他点燃香烟,夹在修长漂亮的食指和拇指间,袅袅青雾散去。顾白洲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发呆。

  从他知道皮筋儿是虞可星留下的以后,他的心思再也掩盖不住了,他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给林雨薇拨电话。

  嘟——嘟——嘟——

  响铃十秒钟后,电话通了,顾白洲直截了当地问:“我受伤那天,你照顾了我三天三夜?”

  林雨薇在那边停顿片刻,反问:“啊?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顾白洲淡淡说:“就问你是不是?”

  林雨薇迟疑了几秒钟,才道:“是啊。”

  哦?

  是吗?

  顾白洲原本语气还很平缓,突然放大音量,呵斥道,“你真厉害啊!”顾白洲继续说,“我们分手吧。”

  “白洲哥哥,你什么意思?”林雨薇恼怒了,质问道,“我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提分手?”

  他很生气,顾白洲直接挂掉电话,扔掉手机,仰头靠向枕头,他闭上眼睛,心情复杂,他不知道该生气,还是庆幸。庆幸的是,他已经彻底清醒,没有被林雨薇迷惑。生气的是,林雨薇竟然骗他。

  如果她当初老老实实承认,或许他不会介意。但现在说了假话,就变味了。他讨厌说谎的女孩,尤其是林雨薇这种,明显就是欺骗感情。

  顾白洲走出房间,来到厕所门口,敲了敲门。虞可星躲在厕所门后面,偷偷抹眼泪。顾白洲打开房门,看见她哭红的鼻尖,心头泛起怜惜。

  他将她拉在怀里,替她擦干净眼泪,柔声哄道:“别哭了。”

  “呜……”虞可星哭得更凶。

  顾白洲拍拍她的肩膀,低声说:“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虞可星推开他。

  她用袖口擦掉眼角的泪水,狠狠瞪着他:“既然你不稀罕我,就不要来哄我,我嫌恶心。”她说完,跑了出去,砰地一声甩上门。

  顾白洲蹲在地上,沉默了一会儿,心想,我刚开始是不喜欢你,可是后来我已经慢慢喜欢你了,只是我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内心,我以为真的是林雨薇照顾了我的,一时鬼迷心窍就答应她了,你总是一副傲娇的性格,所以我才那么不喜欢你,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我,我也一直记得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这是我唯一能够证明的东西,而且也是最珍贵的东西。

  想到这里,顾白洲的嘴角浮起一丝苦涩的微笑。他从地上站了起来,回到客厅坐下。

  —

  第二天,虞可星准时起床洗漱,随即换衣服,下楼去食堂吃早餐,她刚到食堂门口,就遇到了顾白洲,两人目光相触,彼此都是一愣。

  虞可星立即避开视线,往旁边走了一步,装作没看见他。顾白洲也没拦着她,径自朝食堂里走去。等他坐下后,虞可星才发现,他的座位是挨着自己的。

  虞可星皱眉,这么巧,居然坐一起了?吃饭的时候,虞可星一直保持沉默。

  吃过早饭,虞可星收拾完碗筷,拿着包包正准备走,却发现顾白洲坐在椅子上,似乎并未打算离开。

  顾白洲见她要离开,看着她,温声说道:“可星,对不起。”

  对不起?

  虞可星心里重复道,心头涌起一阵委屈,“我哪儿惹到你了吗?”

  她从来都不是顾白洲捧在掌心里的那个人,所以,她从来不敢奢求什么,可现在,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她。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她又气又难过,忍不住说:“顾白洲,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你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你到底有什么不满?”

  顾白洲盯着她,眸色幽深,半晌,他低声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我必须向你说清楚……我真的不喜欢林雨薇的,我不该因为你的一根皮筋儿就和她交往的。”

  听到林雨薇这个名字,虞可星忽然觉得胃疼了一下,她努力压抑着胸腔里翻滚的怒火,冷笑道:“哦,原来如此啊,你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你自己会不知道吗?”

  说完,她转身离开,留给顾白洲一个冰冷决绝的背影,她快速地冲出食堂。一路上,虞可星都在生气,她觉得自己简直太可怜了,她好像只是他手中的玩具,想捏圆搓扁,全凭他高兴。

  她已经够卑微了,为什么他还要来羞辱她?

  她不要被他牵着鼻子走!

  她要摆脱他,她要远离他!

  她越想越难过,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一滴接着一滴砸在脚下的地砖上,瞬间晕开了湿润。

  傍晚六点。

  虞可星回到宿舍,把自己关进房间里,室友都出去买东西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她趴在桌上哭,哭累了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做梦了,梦到自己回到了高中时代,她依然穿着校服,扎着马尾辫,追求顾白洲的样子,

  还有他最后拒绝她的画面。梦境很模糊,但虞可星还记得他最后的话——我不爱你,永远不爱。

  她哭醒了,睁开眼睛,外面漆黑,窗帘拉得严实,室内空荡荡的,虞可星呆滞了片刻,爬起来,走进卫生间里。镜子里倒映出一张苍白憔悴的脸庞,她抬起手抚摸上面颊,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我不会再爱你了!

  这次,你阻止不了我离开你!

  隔天是周五,顾白洲来到宿舍楼下找到虞可星,发现她竟然比昨天更瘦了,整个人都显得单薄脆弱,好像风一吹就能倒了似的。

  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丝愧疚,他承认,别人是利用了她的一根皮筋儿跟自己交往了。

  虞可星却一反常态地看都不看他,直接绕过他往学院大门走去。

  顾白洲叫住她:“可星,我带你去玩儿吧?”

  虞可星头也不回:“不用了,去找你的女朋友吧?”

  顾白洲叹了口气,追上去说:“可星,我们不要闹脾气了,好不好?跟我好好的?”

  虞可星停住脚步,回过头望着他,轻声问:“好好的?为什么要好好的?”

  顾白洲一怔,虞可星继续说:“你怕是初吻都给了林雨薇吧?第一次也……”

  “别说了!”顾白洲突然大吼,表情狰狞地盯着她。

  虞可星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顾白洲双唇紧抿,眼睛死死盯着她,他眼眶通红,像是陷入某种疯狂状态,额角青筋暴露,看上去格外可怖。

  “你就真的不喜欢我了吗?”他沙哑着嗓音问道。

  虞可星咬了咬牙,强迫自己不去看他:“嗯,不喜欢了。”

  “呵呵。”顾白洲嘲讽般勾了勾嘴角,语调平静道,“虞可星,你骗不了我,我知道你没有不喜欢我,你还是喜欢我的。”

  虞可星的呼吸一窒,猛地扭头看着他,顾白洲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低声说:“我们不要闹,好不好?”

  他的声音近似哀求,眼里充斥着无助和悲伤,虞可星尖锐地喊道,眼圈泛红,“你别碰我!”

  她甩开他的手,飞奔着跑远了,顾白洲看着她消失的方向,久久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他没有再去纠缠,只是安静地坐在台阶上,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体染上金黄的光芒,他的侧脸看上去很孤寂,又透着几分落寞。

  过了许久,林雨薇出现了顾白洲面前,顾白洲抬头看着她,淡漠地说:“你来干嘛?”

  她来干嘛?

  来看他的笑话?

  林雨薇咬着唇:“白洲哥哥,我知道你在怪我,我知道错了,不要跟我分手好不好?”

  顾白洲眼神凉飕飕地看着她,缓慢地吐出四个字:“给我滚?”

  林雨薇的脸刷地煞白,身体摇晃了一下,差点摔倒,顾白洲又补了一句,“林雨薇,少去利用别人的东西。”

  林雨薇脸上血色褪尽,颤抖地看着他,嘴唇哆嗦,顾白洲站起身,冷哼道:“你要是再耍花招,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他转身就走,林雨薇愣在原地,看着他走远。她捂着嘴巴,蹲在地上痛苦的呜咽。

  这件事之后,顾白洲和林雨薇就再也没有联系,甚至连电话也没有打一通,虞可星也乐得耳边清净,专注于自己的学习生活。但是,她总觉得自己有东西丢了一样,脑袋空空的,就像缺失了某一块似的。

  周末放假,她回到虞家,准备吃完饭后休息一下,刚坐在餐厅里吃饭,就听父母聊起了他。

  “你最近和白洲怎么样啊?”栗澜好奇的问着。

  “呃……挺好的。”虞可星说。

  真的是挺好的吗?

  应该是……不好的吧?

  虞培华说:“白洲那孩子挺好的,虽然性格冷漠,但是长相英俊,学习成绩又出众,是个好孩子。”

  栗澜忍不住皱眉,说:“培华,咱们女儿又漂亮又聪明,你不会想撮合他们俩吧?”

  虞培华想了想,点了点头,虞可星听到妈妈说出这样的话,而爸爸则是同意,顿时觉得有些尴尬,换作是以前,她恐怕高兴坏了吧?

  只是她现在和顾白洲的关系……很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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