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破

  众武士杀入建筑群中,李恪二人则上了一座木屋的屋顶,在房顶穿梭。

  虽然可能会被瞭望塔或高处的弓手发现,但总比被地上的冲突卷进去要好。

  城中还有更多足轻,此刻正与虎杖一方的武士杀作一处。

  李恪二人屏息凝神,耳边忽起破风声。

  头一侧,一支箭矢擦面而过,劲风擦过的脸一阵疼痛,一道血痕缓缓浮现。

  随手抹去血迹,看向一旁,无名已不知去向,再一看,一道身影正尾随着武士的队伍向城中进发。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右手高举,那一根树立的大拇指十分醒目。

  【我相信你能自己解决这个家伙】

  大概是这个意思。

  面皮一阵抽搐,李恪看向箭矢来处。

  高瘦男子站在屋檐,眉眼阴狠,腰间两柄飞镰锋芒毕露。

  手中捏着衣物,是一形似箭矢的飞镖,想必那“箭矢”便是被这个男人抛出。

  李恪扭头时,那男子又抛出一枚飞镖,不见他手臂如何用力,只是一晃,那镖便流星似的射来,转眼已至眼前。

  提刀格开,李恪踩着檐角飞奔,一脚踏下,他越过空中,落在一两层木楼上,与男子只隔一栋楼。

  又是两支飞镖破空刺来,李恪翻身腾跃,镖自腰侧划过。

  男人放下手中的镖,抽出两柄飞镰。

  屏息凝神,李恪霎然前冲,眼前两道弧光掠过,李恪弯腰低头,勉强闪开,眼前男人手腕一抖,背后传来剧烈的疼痛。

  这镰刀被拉回来,给李恪的背上添了两道狭长的伤口。

  带锁链的飞镰是难以掌控,难学也难精的武器,但当你闯过被割掉手掌、被自己杀掉的难关之后。

  这种武器便成了在空中飞舞、无声无色的怪物——【飞廉】。

  李恪一刀斩下,却因背后的伤口失了几分力,镰刀已经被扯回男人手中,交叉着格住了刀。

  李恪向刀上施力,带着镰刀和男人一起向前冲去。

  前方是空荡荡一片,二人一同摔下屋顶,在空中交缠着。

  背部与地面相撞,尘土落入伤口中阵阵刺痛。

  四五米高的地方摔下来虽然不致命,但也让李恪一时没喘上气。

  再看时,男人悠然落下,将勾住房檐的右镰拉回手中。

  “偷鸡不成蚀把米啊。”李恪爬起,背后伤口刚刚裂开却又很快止血。

  这或许是某种预兆,某种能力出现的预兆(见19.三日:终)。

  男人看似毫无伤势,左臂却不自然的扭曲着,他脱臼了。

  李恪提刀,脑中情绪激荡,仔太郎被夺走的淡淡屈辱、祥庵死去遗留的悲伤、因这段时间奇特经历而产生的忿怒和杀意,被融在了一起。

  手中长刀红芒闪烁,李恪跃起,长刀直直劈落!

  男人毫无感觉一般,丝毫不闪避,拼着被对半砍断,手中镰刀刺入李恪小腹。

  坐在地上,李恪随手扯下一截男人的衣物,给自己包扎。

  男人最后的手段是同归于尽的打法,本该刺入脏腑后随李恪劈落之势剖开他腹部的镰刀,却莫名其妙被卡在肌肉当中。

  但也给李恪带来了沉重的伤。

  此刻却不太对劲,李恪只感觉疼痛处伤口热流涌动,带着麻痒感。

  掀开布条,腹部伤口已然结疤。

  眼角视野蓝光闪烁。

  [李恪]

  [身体状态:中等伤势]

  [能力:八极(临时/残缺)、肢体甲壳化(仅可通过使用提升)、伤口快速复原(限制次数,剩余3/5,使用后三十秒内获得防御增加【小】)、气刃斩(已收录)]

  [吞噬效果:身体强度up(白速龙王)、部分肢体甲壳化(昆虫)]

  [“噬”次系统开始报告]

  [目前状态:人类93%、不明生物3%、次级龙类(爬行类脊椎生物)4%]

  李恪看见了新能力。

  也确实有感觉,这条热流涌动后消散了不少。

  推开男人的尸体,李恪跑向内城。

  此刻,内城。

  女人站在四处插住的高高木柱顶,影子投下一道狭长的阴,手中长弓弓弦脆响,领头一位武士应声落马,眉心上,箭矢尾杆尚轻轻颤动。

  没有射向虎杖将监和重郎太,这两个男人与身后的武士不同。

  她能感觉到,她的箭矢射不死这两人。

  但任务要继续。

  弦音声声如山石崩落,武士们反应过来后,试着挥刀格开箭矢。

  但没用,眉心插着箭矢、落马而亡被马蹄踏成肉泥的尸体越来越多,马蹄声渐渐稀疏。

  武士们怕了,他们的队形不再整齐,每个死人都是最前方的、勇敢的家伙。

  武艺剑法也更加精湛,但他们无一例外,都死了。

  看到武士们的颓丧,虎杖将监并未说话,仿佛这群家伙只是一堆木头,木头的生死与他何干?

  重郎太眼角微挑,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把住长弓,马上颠簸,他的上半身却一丝不动,箭矢稳稳指向女人,几乎同时发矢。

  弓如霹雳弦惊声,马头上一道箭孔浮现,马身失去平衡,重重摔出,重郎太翻身下马,肋下隐隐血色。

  女人跳下木柱,虎口崩裂,长弓被对半射断,硬木木屑飞溅,被随手抛开。

  背后两柄奇巧兵刃被握住,手腕微抖,绳斧飞出,缠绕木柱两圈后深深嵌入其中。

  女子落地之际,两柄绳斧已随着手臂在身侧画圈。

  重郎太也丢下长弓,自马尸上抽下一柄长矛。

  平持矛身,矛尖纹丝不动,重郎太猎豹般冲向女子,风声四起下,长矛舞动,女子身如柳叶飘飞,看似岌岌可危,却始终未受伤。

  武士们见状,团团将二人围起,静待女子露出破绽,便要一拥而上,将其砍作肉糜。

  重郎太面色一变,旋身压杆,矛尾平重击在飞舞斧刃上,将其击飞。

  女子转动手臂,斧刃飞旋着再度斩来,力势更重三分。

  重郎太欲挡,眼角却瞥见一影极速划来,就地一滚,终于看清那物,正是另一柄绳斧。

  不多时,重郎太已是险象环生,周围武士不仅未找到机会,反倒有数人被飞旋的斧刃割开喉咙。

  虎杖将监缓缓停马:“我可没时间耗着……”

  他策马急冲向二人,一杆长纛足足三米有余,却在他手下如臂使指。

  轻点二次,便击散了飞斧上的劲力,两斧无力落下。

  又是一杆势若劈山的横扫,逼开了女子。

  “木卯!”几人如幽灵般突入战场,一时间场上残肢飞舞,净是哀嚎。

  虎杖将监瞟一眼几人,手中动作只是再急三分,木卯已是险象环生。

  几人逼退周边,欲驰援木卯,重郎太持一刀身云纹缠绕的野太刀挡来。

  一人死死缠住几人,一时间周身伤口道道,却不曾让那几人脱身。

  随一声惨呼,马上的虎杖将监缓缓收枪,木卯胸口拳头大小一道血洞,已倒毙当场。

  几人见事不可为,抽身退去。

  内城门破开,余下不到十人随虎杖将监入升仙台前。

  后方巷中,持刀的浪人脚下横七竖八一地尸身,看衣甲竟是明朝的士卒。

  无名面上青筋毕露,面色似因血液冲涌显得赤红,所有肌肉随着筋络跳动。

  他看着脚下一地的新鲜血液,面露挣扎,良久,他喘着粗气平静下来。

  内墙前已无戎守,他一路奔行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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