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距离尚季应等入宫已有一段时间,小籍耐不住性子,老早飞身离开出去乱逛,现下又恢复成向来的“失联”状态。
因此这些时日尚季应多陪伴在舒怀长公主身旁,两人兴趣相投,无论是一起安静品会儿茶看会书,还是玩闹在一起都非常有默契,倒也热闹。
并且每日季应也会固定去太后宫中陪老人家待上一段时间。也可以在那儿和德庆姑姑闲聊一会儿,倒也不怎么算闲着。
就是这几年太后身体状况愈发向下,德庆姑姑也请了恩典回宫陪伴在自己母亲身侧。每每想到这里,尚季应也开始感叹“逝水如斯夫”起来。
这一日又从太后寝宫中出来,尚季应到没有直接回华阳宫,而是绕路去宫中花园,想看看据说只有春季才盛开的小金梅。
那小金梅倒也不算是也别罕见珍贵的花儿,因此在皇宫里头那极其庞大的花园中只于一处较偏远的地方安置着。
尚季应从前在府中便不太喜欢前呼后拥一大堆随侍伴在身旁,入宫了更是如此。但是奈何皇宫中毕竟还是有许多忌讳的,因此这些时日尚季应出入都有舒怀安排的太监宫女伺在身旁。
眼下进了小花园,左右这个时间也没什么人在这里。因此便挥退了身旁的随侍,只让他们在小花园外候着,就连辛柌、辛梓也没带在身边。
这人正赏着花呢,谁叫近来事情也多。想想自家二哥那不省心的志向,又想着最近听舒怀长公主讲的那些烦乱事儿,尚季应不禁有些走神。
然这一走神,就被右肩突然穿过来的疼痛给打断了。
只瞧撞上她的也是个差不多大的女孩儿。看得出这身衣着自是华贵的,然配色以及图纹却略显稚气,头饰简单,但是耳间却别了朵与衣着非常不相称的大花,像是自个儿带上去的。
看着虽有些傻里傻气,但这些外物和着这女孩儿身上,却也能透露出十足富贵可爱的气质来。
整个人看上去与其说是到了及笄岁数的女子,倒不如更像个浑身粉雕玉琢、精致可爱的小孩儿。
尚季应出身将门自幼习武,这么一撞自然稳不住身形的不会是她。因此当即便下意识的伸出手稳住那女孩,心中略有疑惑,只觉得这小孩着实不像是入宫的少女。
正想着如何询问,那女孩突然向后一退,到这时尚季应发现她双手紧抱,护着怀中几株娇艳欲滴的新鲜花儿,每枝都有手掌般大。
尚季应瞧着左眉一挑,心想难怪刚刚撞得感觉上还挺有气力的。
尚季应将地上掉下的一朵花捡起来,却不想刚捡起,又突然被一双娇嫩的小手抢走。
虽然完全可以挡下这女孩的动作,但尚季应却任由刚到手中的娇花被夺去。
只是在那女孩快要将那束孤零零的花代入怀中时握住女孩的手腕,虽不至于把人弄疼,但绝对不是能够让一个小女孩简单挣脱出的。
那女孩儿察觉躲不开,倒是开口道:“花,花,采花给母妃。”
声音清亮却语速缓慢,像是慢慢思索吐出来的,就连表达也有些不太清晰。
尚季应闻言眉头一皱,要知当今所出只有二子一女。至于那唯一的公主也是皇后嫡出,不过龀齿幼童,而面前这位怎么也有个十三四岁,不说称谓,年纪也是怎么都对不上的。
然而她刚想开口,那女孩儿又抢先一步。那声音软软蠕蠕的,心再硬的人听着只怕都会软上几分。
“母···母妃,明罗要找母妃,明罗采了花,采了花可以给母妃,母妃难过,有花,有花会开心,喜欢。”
听见这话,思绪飞转,尚季应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她记得在先帝所出的五个长公主中,年纪最小那位就是在先帝薨的前一年出生的,年岁刚好能和面前这位对应的上。
然而那位长公主的生母自小体弱,生下小公主的时候身体没撑住,独留幼子于世。
恰逢先帝病重在卧,宫中朝中都在应付许多事宜,不久后又逢觅新帝登基,诺大的皇宫竟只有其生母留下的几位奴仆照料幼儿。
而一次照料她的下人失察,大晚上的让一牙牙学语的小姑娘吹了整完的秋日凉风。
小孩儿着了凉,却等发了热许久不退时才被发现。
随是命活了下来,但是自此心智上却留下后症。
太后可怜她,才哇哇学语年纪在宫里头就成了孤身一人,将人安置在一处宫殿中,又安排下宫人好生照料起来。
可怜那小丫头自打发过热后变得痴痴傻傻起来,因此哪怕是即将及笄的年纪,也只是有和龀齿儿童差不多大的心智。
至于她口中的母妃···
季应想了想,忆起从前有长辈说过,在当今的章太夫人还是先帝的淑太妃的时候,倒是照顾起宫里那位无依的小长公主起来。
一举过去了许多年,两人在这龙楼凤池里相依为命。
等后来哪怕是从之前的淑太妃摇身一变又成了当今的宫妃,两人之间关系也从未变过。甚至章太夫人还求了恩典,允许她能够继续照顾宫里哪位痴痴傻傻的小长公主。
这样想着,这么多年,这位小长公主早已把一直照顾自己的夫人当成了娘亲吧。
反正也是小孩子般的心智,很多事物、礼数、辈分于她而言,恐怕是也很难去理解的,只能凭借着本能去称呼身边那位最亲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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