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城,一个充满了故事和传扬的地方,张简前世没有机会到此没想到这一世却有机会凭城远望。
“久闻白帝城大名,今日登高一观果然非同凡响。”张简环绕四周不禁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此时的独孤鸿正恭敬的在张简身侧陪侍,之前他还对这个年轻人有些轻视,可听到信使汇报说张简身怀竹符后独孤鸿的肠子都快悔青了,可就算如此独孤鸿还是很清醒的分析起了当前的形势。
他觉得信使传回张简的话说的很对,此时夷陵尚在鏖战荆州大军暂时无力来攻,可明眼人都看得出卫牧败亡只是时间问题,现在他若献城投降和待到荆州大军兵临城下被迫而降自然不能相提并论,可话虽如此独孤鸿心里却还是没底,毕竟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张简除了之前的瞿塘峡口一战外其他着实是让人知之甚少,哪怕他手中有竹符这也并不代表此人就一定信得过。
最后在独孤鸿权衡再三之下,他派人向张简提出了唯一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条件,那就是让张简亲自到白帝城接受他的投降。
独孤鸿看着年纪轻轻的张简不禁叹服道:“未想到张将军这般年轻却有如此胸襟和胆魄,将军对罪将如此信任竟真的亲自登岛,罪将真是感激涕零无以言表。”
张简轻笑道:“独孤将军以诚心待我,我自当复以诚心待君。”
别看张简这一话说得轻巧,其实在来之前王勉等人是没有一个人同意张简亲身涉险的,甚至就连张简自己都有点胆突,可就算如此张简最后还是不得不壮着胆子走上一遭,因为此时的他们实在是太需要白帝城中的粮草了。
独孤鸿也不再啰嗦马上唤来了随军主簿向张简呈上了账册和兵士名录,“禀告将军,如今白帝城中存有粮豆两万五千石,兵士两千七百人,大小战船三十艘,货船二十艘,现全部交于将军处置。”
张简看都没看那些账册和名录,只是随意摆了摆手道:“独孤将军不必如此,你我皆为楚臣我又有何权力随意处置,独孤将军可依旧统帅本部人马,我不会随意干涉。”
如果说张简的登岛是给独孤鸿吃了一颗定心丸,那张简此番作为便是让独孤鸿的心彻底落了地,要不是顾及面子独孤鸿真想抱着张简的大腿嚎上几嗓子。
独孤鸿此刻已经完全对张简心悦诚服,见张简对白帝城之感叹竟不觉上前进言道:“将军,永安、白帝城皆是险要,临江据水,乃益州东面门户,向西可窥巴蜀,向东可震荆、扬,正可谓用天因地,成功之资;将军今日已得白帝城何不再进一步夺下永安,有此两城之功在手陛下定然会厚加封赏。”
独孤鸿刚刚来投自然是想在张简面多多表现,可他哪知道张简对于所谓的进取建功是毫不上心,哪怕如今日之事也只不过是意在白帝城存粮,如果不是独孤鸿正巧来投,怕是张简还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有幸登上这白帝城。
张简心中虽然不想理会可也不好当面扫了独孤鸿的好心,于是委婉言道:“独孤将军既然说永安险要,那光凭我们这些人又如何能轻易取之,我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独孤鸿看张简兴趣好像不是很大,还以为他是怕永安难以攻取,于是马上接着说道:“将军的担心末将自然晓得,不过末将若是没有些许把握也不会冒然进言。”
“哦?”张简闻言不禁心头一动,他是没有用强之心,可若是能像白帝城这般唾手而得,那何乐而不为呢?
“听独孤将军这话难不成将军有什么轻取永安之法?”
独孤鸿笑道:“将军您有所不知,永安守将邓兴侯乃是匪寇出身,平素贪婪视钱财胜过性命,如今卫牧败亡益州前途未卜,将军若能以财帛诱之,末将以为邓兴侯定然肯降。”
“财帛。”张简眉头微皱轻语道:“金银财帛不算什么,只是不知道这邓兴侯会不会真如你所说开城归降?”
独孤鸿闻言神色一肃,拱手郑重道:“将军若信得过末将,末将愿意只身入城游说邓兴侯来降。”
张简没有立即作出决定,可这种不拒绝也不同意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独孤鸿见张简迟迟没有点头心中也是暗叹遗憾,可这种事也不是他一厢情愿就能成的,既然张简不感兴趣他也只好不再提起。
随着独孤鸿的归降张简等人也正式进驻白帝城,有了白帝城中的存粮张简这万把人也算是暂时解决了粮食危机,而且这一路不仅收复了建平的失地更是拿下了白帝城,可以说现在不仅仅是达到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更是在其基础上搞出了个锦上添花。
可哪怕是如此张简依旧忧心忡忡,因为就算你做的是千般好也敌不过刻意的刁难,对于喜怒无常手段狠绝的卫节,张简这心怎么可能真正的放下。
就在张简进驻白帝城的第二天,之前被派往江陵呈送战报的传信兵终于是赶了回来,张简见到传信兵的第一句话便是问他有没有见到正统皇帝卫节,没想到传信兵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在场之人大无不吃一惊。
原来此时的江陵也不太平,之前卫伏招惹凉国来犯之时,卫节黔驴技穷没办法只得请回了太傅陆甲并召回远在建康的王行云和蔡训,可这凉军一退卫节却是立刻换了一副面孔,不但又开始疏远陆甲而且还越发的狂妄不听人言,特别是在王行云和蔡训率军行至江州之时,卫节更是下旨令蔡训暂掌军权大军停驻江州不得再进,并命王行云只身回京觐见,所以别说这传信兵未见到卫节,估摸着现在张简压根就上不了卫节的西面。
“卫节如此多疑,饶是忠臣良将围绕身侧怕也是难为其用。”
张简看了看感慨的王勉心中也不是味道,于是也不禁叹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如今飞鸟未尽,狡兔遍野,卫节却要急着自毁良弓了。”
“哦,对了。你这一来一回路过夷陵,那边情况如何了?”
传信兵尴尬俯首道:“小的不敢诓骗将军,小的虽然这一来一回皆路过夷陵,可每当进入宜都郡地界便会被曹太守的人以保护为由监视着小的一直到离开宜都,所以这夷陵情况如何小的是一点风声都难以打听到,至于到了江陵后更是小道消息满天飞,小的也不知道谁说的是真的,所以......”
慕容冲听完传信兵的话好像想到了什么,转头对张简说道:“曹灿把宜都捂得这么密不透风,看来这夷陵战事并不是很顺利呀,想那卫牧自觉身陷死地定会奋力一搏,曹灿一时拿他不下又怕被抢功,所以才会如此。”
此话一出众人亦是不住点头表示赞同,接着那传令兵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书信递到了张简面前,并说这是离开江陵前一个内侍交给他的。
“内侍?”
张简满心疑惑的接过书信,前后打量了一遍并未在信封上发现署名和印记,于是只好打开看看里面具体写的是什么。
信封里面只有一页纸,纸上只有几个字,可就是这几个字却是让张简的心瞬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最后甚至直接翻了一个面。
“你们都下去吧。”
“王勉留下。”
“传独孤鸿。”
待到帐中众人皆退,张简这才将手中的信递给了王勉。
王勉小心的结果书信,只见偌大的纸张上面只是娟秀的写了几个小字。
“杜平进谗,尚预害你,勿归!归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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