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张简被困江陵城的第十天,本以为之前的一番大闹,凉军定然会有凶狠的反扑,可恰恰相反十天过去了凉军却是连一声战鼓都没有敲,整个江陵城周围静的吓人,就仿佛根本没有凉军一样,对于这种反常的现象不只是张简就连吴建也是一脸懵。
即便如此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好的消息,要知道皇甫文业费尽心机编织的这张大网又岂会轻易给你留下多余的生路,这江陵城中可以收刮带走的粮草辎重基本已经被凉军洗劫一空,眼见着城中几千军士人吃马嚼,就算是吴建和张简费尽力气也终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或许真用不上凉军攻城,只需再困城几日这江陵便是一座死城。
但想终归只是想,现实却是除了困守孤城已别无他法,眼见城中可以果腹的东西越来越少,张简和吴建也不得不开始做起了最坏的打算。
三日后就在江陵城内仅存的粮草将要彻底耗尽之际,一队车马的出现瞬间让城中的张简等人看到了生的希望。
“什么?你说城外来的是谁?”
“回禀吴将军、张将军,城外来人自称是朝廷使者、关内侯、礼部侍郎韩昌。”
“礼部侍郎?凉国的?还是我们这边的?”
“回将军,是我大楚的。”
张简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吴建,从双方那相同的眼神和表情中不难看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韩昌可是比周围的凉军还让人震撼。
张简本就在江陵待的时间不长,其间更是深居简出,自然是对江陵官场的人不太熟悉,更何况现在是什么时候。
带着诸多的疑惑,张简不禁又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季信。
季信会意答道:“禀将军,如果这个韩昌是末将知道的那个韩昌,那他便是沮侯的族弟。”
“额?”听到季信的回答张简并未感到意外,只是心中疑虑更甚,眼下这种局面韩昌却突然出现在此,难道是他失手被擒凉国派他来劝降我等的不成?
张简思索间,旁边的吴建却是忍不住大吼道:“这仗打的真是莫名其妙,外面的凉军围而不攻,现在又来了一个韩昌,这到底唱的是哪出?”
张简看着捶胸顿足的吴建轻笑劝道:“唱的哪出一问便知。”
待屋内众人豁然起身正欲登城之时,张简却停住了脚步猛然回头又问道:“韩昌此人如何?”
季信闻言一滞并未回答,只是尴尬的咽了咽口水。
张简会意笑“呵”了一声并未再追问。
“禀报将军,都已经查验过了,除了那些护卫,这些民夫并未携带兵器。”
张简看了看手中的符节和印信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换上笑脸看向韩昌赔礼道:“还望关内侯不要怪罪,眼下这种地方实在是容不得丝毫大意呀!”
韩昌身为特使却被张简如同查验细作般仔细搜查了一番,这心中自然是老大的怨气,可想起韩钊的嘱托他也只能将这口气暂时咽下。
“兵危战凶小心些自然是好的,张太守何错之有?”
韩昌冷着脸却并未动怒,张简自然也就坡下驴,“江陵被围消息闭塞,韩大人自称朝廷使者,难道外面有什么变动不成?”
韩昌瞥了一眼张简并未回答什么。
眼见韩昌如此傲慢,吴建这暴脾气眼看便要压制不住。
“是我等唐突了,韩大人一路辛劳还请进屋休息。”
见势不妙张简马上满脸堆笑亲自上前为韩昌引路,并不动声色的扯了一下吴建的衣袖。
三人进屋后,张简立刻将韩昌迎入上座,并再次问起了和之前相同的问题,“江陵被围消息闭塞,不知现在外面局势如何,还请韩大人不吝相告。”
韩昌目光犀利的扫过张简和吴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些许轻慢,“沮侯运筹帷幄,凉贼势危已然遣使祈和,本使此次便是奉监国之命前来江陵与凉国商谈和议之事。”
“议和!?”
“运筹帷幄?我......”
听到吴建又要说错话,张简立刻出言打断。
“退敌保民,沮侯善莫大焉!“
现在张简心中所想的可不是什么韩钊运筹帷幄,而是能够平平安安的离开这江陵城,至于其他节外生枝的事还是少做为妙。
话音未落张简又不易察觉的瞥了一眼吴建示意他不要多言,之后才迫切的向韩昌问道:“既然凉国已经祈和,那是否也就说明这江陵之围不复存在了?”
韩昌也不客气,略带得意地回答道:“皇甫文业遣使到沮侯营中祈和,沮侯开出的首要条件一是送归太子二便是这江陵之围,皇甫文业也已同意这两个前提条件,要不然本使怕是也很难出现在这了。”
别管有的没的韩昌说的倒是起劲,反正眼下卫则、吴云等人都不在,随他怎么说都无人质疑。
张简一听恨不能现在马上立刻开拔离开江陵城,可最后还是强压住那股冲动做镇定状恭维道:“多亏有沮侯,我等数千将士性命才得以苟存,下官恨不能此时此刻就能面见沮侯以谢大恩!”
说罢,张简转头朝着门口大声吩咐道:“传我令!今日全军大宴以迎关内侯韩大人!待宴会过后全军开拔,齐至沮侯军中叩谢大恩!”
要不是顾忌韩昌,张简其实现在就想离开这龙潭虎穴,不过既然有了生路那也不急于这几日,给大家都找好台阶也省得局促不是。
“还请韩大人务必赏光,今日之宴一是为大人接风,二是预祝韩大人马到功成,到时大挫凉贼嚣张气焰为我等楚国臣民解心头之恨!”
张简迫切之情溢于言表,韩昌自然也看在眼中,只等张简说完韩昌才微微一笑,一边伸手入怀一边对着张简、吴建笑言道:“二位盛情本使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但有一事还需向二位传达。”
说到这韩昌微微一顿,从怀中取出了一封帛书,“奉旨监国令,临川都尉吴建、建平太守张简,宣令之时起充为议和使团之护卫,一切皆听令于主使韩昌。”
“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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