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张守风起的较早,但想起今日还不用去南大牢,就躺下接着睡了个回笼觉。直到外面传来议论声,他才醒来走到屋门口窥探情况。
原来,邻居史三聪正和白敬明在院门口讨论昨晚发生的事。显然,白敬明躲在家里通过门缝看到了韩慕信捉拿陈续志的场面,而史三聪当时恰好和朋友在天宏客栈喝酒。
草头巷里住了很多人家,但只有张守风及其南侧相邻的闲汉史三聪住着一览无余、简单通透的开放院落,其他人都住着高墙青瓦、方方正正的封闭院落。小商人白敬明是张守风的北侧邻居,其对面住着神秘的独居老先生田严。张守风对面住着致仕官员郑苏确一家,史三聪对面住着算命先生陈络南一户。
张守风没有打扰他们,伏在屋门旁认真地偷听。
“我说,你真没听别人说?昨晚天宏客栈发生的惊天大案?”史三聪夸张地问道。
“嘿,你不是也不知道昨晚门口这发生的事吗?”白敬明平和地答道,“昨晚我透过门缝看的真切,韩家武馆的韩二公子亲手拿住了混天鼠。那场面叫一个畅快。”
“哼!我说市井人,你还略懂一点江湖哈!还知道韩二公子和混天鼠。你咋知道的?”史三聪略带不屑地说道。
“天天走街串巷,还是知道一些的。另外,衣大人也曾发过牌报,指导我们商贾掌握一些江湖消息,也好保命。”白敬明淡淡地说道。
张守风知道,白敬明是一个在京城里专门贩卖雨伞、扇子、斗笠等货物的小行脚商人。而他提到的衣大人叫衣衡,十多年前是起义的“八路反王”之一,号称静王,向来代表工匠和小商人的利益。后来衣衡战败被朝廷招安,现担任户部右侍郎。当时前往招安的大臣,就是“六奸”之一的王甫。
“六奸”,是老百姓偷偷起的恶称,指代现金朝廷中靠巴结谄媚上位的六名大臣,是目前深受皇帝信任的一个官宦团体,包括右丞相蔡华、太子太傅童直、兵部左侍郎王甫、通政司通政使梁师功、合州知府朱励以及司礼监秉笔太监李贤。其中,在东宫的童直和提督外行厂的李贤是太监。
“哦?衣大人?哈!那个反贼衣衡啊!还不是王大人说了好话,才能被留下?”史三聪清了清嗓子,道,“说起王大人,那才叫有本事,我堂叔还曾跟他做过生意呢!知道我堂叔吧?呀!跑题了,还是说说天宏客栈的大事吧!”
“哦?那你说说看。”白敬明语气依旧平和。
“我们正在吃喝,那康山九鼠忽然看中了几个良人,想去亲热一番。我一看有热闹,就站在旁边看,几个碍事的男的想去阻拦,根本就不是个,被打个头破血流。扫兴的是,天道司的来的太快,当场就捉住了卷雷鼠、黄毛鼠和花吻鼠。结果现场就散了,如果还能再闹一会儿就好了。”史三聪无不遗憾地说道。
“这么说,你赞同九鼠闹事?不想他们被抓?那混天鼠和滚地鼠在这被抓了,那其余四鼠呢?”白敬明听上去似乎有点不悦。
“哈,那倒不是,九鼠跟我无关,不是一个山头的,你也知道我向来跟着白龙会。他们死活我不在意,只是有热闹我才爱看。”史三聪大笑道,“至于其他四鼠,嘿,刚听说跟风鼠和九尾鼠今早在同天府附近被抓了,他们可能以为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哈哈!腾云鼠和潜江鼠倒是还没被抓到。”
“哦,估计早晚也会被抓。”白敬明的语气略微变得平和了一些。
“行了,不跟你唠了。呵!你瞧守风那小子院门都被打掉了!”史三聪笑了笑,“市井人,我先走了,好兄弟还等我出去玩呢!”
看到史三聪远去,白敬明还留在原地呆立,张守风穿好衣服走到了院子里。“白兄,我这院门坏了!让你见笑了。”
“哦,那赶紧修修吧。”白敬明打算离开,忽然又停下脚步,“守风贤弟,你知道史三聪的堂叔是哪一位吗?也是做生意的?”
“他堂叔?史克崔,是做军刀买卖的大商人,据说和京城四刽中的吴家吴带风的二儿子吴根秦也有生意往来。史克崔总是把战场上捡回的旧军刀卖给吴根秦,吴根秦再去高价卖给何、温、徐三家。”张守风知根知底地答道。
“旧军刀?那不是钝刀吗?”白敬明有点感到诧异。
“那你是不知道刽子手的禁忌。”张守风笑道,“一是自己不磨刀,二是杀人不过百,三是不留浮财。对于刽子手来说,通常用钝刀,自己良心才过的去。”
“原来如此。”白敬明顿了顿,忽然又说,“吴根秦,吴根秦,说起他,我倒是更熟悉他儿子,吴家二公子吴真。吴真昨日在城里大肆寻找洪荒竹笠,说要寻找其中暗藏的《洪荒剑谱》。你知道我是卖斗笠的,很感兴趣,去问了一下吴家下人。他们说吴真是听了他朋友周平安和苗赫的劝说才开始找的。”
“什么?洪荒竹笠?《洪荒剑谱》?那些是什么?”张守风神色骤变。同时,他想起,周平安和苗赫正是他在院门里暗藏的红字青帛上看到的其中两个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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