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来处理米兰达之事,却不曾调走你一兵一卒!我教你严加防备,部将皆不得出城!众目睽睽!众目睽睽之下!你是如何能让他凭空消失的?!前番攻伐之时,便是你部纠持不下;如今走脱敌酋,又是你星!且给我彻查此事!若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定要你好看!”
祐德不怎见映晖发火,更何况是这样的勃然大怒。虽然他此刻正端坐在会台上的中间,按理来说,这个位置的地位要比映晖更高;但刹那间,他只觉自己仿佛也是一名台下的普通军士,正面对着来自左将军的雷霆万钧的怒火。他不禁暗自打了个冷颤。
这件事还需要从半天之前说起。
且说,祐德等人经历过与明华的交手之后,一来担心是米兰达星有残存的反抗势力作祟,二来也要提防其余四星发生相同的变故,因而并不敢随意调动军队,只是安排下将警戒等级提到最高,所有守军严防,所有降军暂时不得妄动。仅是映晖选取了几名原本的心腹,这一行人依次盘查米兰达星的各处据点要塞。这安排是有道理的。毕竟过不了多久,乘坐常规飞船的神族左军便会到达,届时兵力充足,人手也值得信赖,那时候便可以开启大规模筛查。
但是就在神族左军将至的前一天,又有意外发生。毫无征兆地,急电报来,称翁布里尔星的一处据点内,一名守军将领,偕同十余名军士突然失踪。随即有观测称,在奥伯龙轨道之外,有几名不明人员,疑似是这失踪的几人。
无法。此时昭还未转醒,只得祐德、映晖、耀晴三人乘飞船追赶。
在飞船上,映晖向其余两人介绍道:“走脱这人,原是翁布里尔守军的将军——不过是杂牌将军,大概地位来说要比神族的一个大队的大队长还要低一点。而这次事件,从录像上来看,根本是毫无征兆地,上一帧还没有任何异样,下一帧人便不见了,简直如同经过剪辑了一般。但是看守监室的守军是随机组班轮班的,在事发时,他们都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动。只是一个瞬间,甚至没有什么亮光与声响,人便不见了。而且是所有人都是这样说的。”
“这也实在是……活见鬼了。”耀晴说道。
“那,走脱这人,能力与实力,大致是……”祐德问道。
“嗯……我未曾与他交过手。但根据我部将的评价,实力一般。不过也不算尸位素餐,主要是帅才。至于能力嘛……祐德,此人与你的能力比较相像。”
“也是雷电的能力?”
“也有所差别。他的作战方式主要是为长枪充能——”
所谓电的能力,与光一样,并非便是一道道闪电劈将过去;闪电实则是四维能量的迹径。而这种“电”的四维能量,便正如同电本身一般,也具有相斥相吸的一些特性。只不过祐德能够直接将这种能量发射出去,化作雷霆进行进攻;他利用这种性质的时候,往往是用于驱动自己飞行之类。
“——过程大致是,先为自己的武器充能,然后通过兵刃相接,将这种电能传到对方武器上,最后便可以通过调节自己武器上的能量类型,打出相斥的效果用于守御,亦或是相吸加放电的效果用以进攻。大致便是如此。而你的话——我毕竟与你对练过不少次——我猜测,你大概不擅长将这两种能量中的某种提纯凝练出来,但你能够轻易地将这种能量发射出去。我不好直截地说孰强孰弱,只是表现来看,你的运用更灵活、纯属些。”
祐德听得明白,点点头,说道:“既如此,那这人便由我来处理吧。前番表现得不算好,恰逢此次此人与我能量相近,正好用作表现的机会。”
映晖说:“我们倒是无所谓了。只不过……前番你方才受伤,不要紧吗?”
“伤倒是无关紧要,只是近来,常常有些无力……很奇怪,我身体的气力还尚佳,但是运用起能量来,总是有些力不从心。”
“许是与魔王对战,消耗得太过剧烈了。你可还记得当年明华有一阵子便是如此,能力透支,数月方才缓得过来。”耀晴说道。
“许是如此。这么说来,你如此勉强,能行吗?”
“不妨一试。反正,就算我力有不逮,也有你们两位六翼天使给我兜场子呢。”
三人正说着,飞船便迫近了出逃的一行人。为首一人相当警惕,他显然是发现了祐德他们。人是无论如何飞不过飞船的,于是他们便反而靠上来。祐德于是也泊好飞船,三人下船。
无甚言语,对面领队冲锋过来;祐德也迎上前去,其身后跟着的是映晖与耀晴两人。祐德与其试探性地交手。第一合两人兵刃相叩,随即交错而过。此时,祐德明显地察觉到有一股电的能量传导到自己武器上面。但他假意不知,回转,又迎上前去。那人长枪自上而下劈砸,同时变换自己武器上附带的能量。祐德横持法杖架防,这一击重击带着电光,砸在祐德法杖上,击得祐德飞出去十余米,方稳住身形。两人分开,暂作一合。
见祐德暂退,其余两人迎上去。映晖问道:“怎样?”
“虽说我现在凝蓄能量有些困难,但他这些小伎俩,比起魔王那种压迫感,还是要差得远了。而且我感觉我膂力不输于他,可以一战。”他说着,举起法杖来比划了一下,有点惭愧地说道:“唉,若是在平常,这样的对手,一发雷暴术便可以尽数解决了。”
对面也是合计一阵。那领队的将军虽说占了上风,可他也觉察得出,对方是在有意保留实力的。他也没把握能够战胜。于是他还是决定虚张声势,以求停战。只听得他喊道:“方才那人,你也尝到我雷霆之威力了吧!再加之众寡之形势,今日我且放你们一条生路,我们各自归去,如何?”
祐德听得清楚,却心生疑惑,思索有顷,还是向映晖、耀晴问道:“我虽然名微,但……好歹也是与魔王交手的人,他为何能敢用‘雷霆’来威吓我?”
映晖闻言,笑了起来,说道:“自从攻下翁布里尔星,他便一直被羁押在牢,却如何得知你的事迹?再加上他仓皇出逃,没有辅助作战装置,可谓是两眼一抹黑,莫说是你,便是我这个亲自督战过翁布里尔星在左将军,在这个距离之下,他也未必认得出来。”
“尽快结束吧。”耀晴简单地说道。
祐德点头,再度上前。这次,祐德的攻势显然要迅猛得多。对方那人第一次出招,还是将祐德的武器附上能量。但一招过后,祐德不依不饶,径直冲前,以杖作枪,一招横扫。那人见祐德打得激进,便打算暂避锋芒,于是将自己的武器也附上相同的能量,以期用斥力作缓冲。
但此时,祐德已然做了手脚。他暗中将自己法杖上附着的能量削减了大半,于是那法杖便不太受阻力地横扫过来,猛击到对方格挡的长枪上。后者被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击飞出去,直到撞上其身后的一名军士,方才稳住身形。
祐德不给其喘息的机会,跟上前去。那人哪里遇见过这等架势?便只有拼命地往自己的长枪中灌注能量,以作防御。祐德估计重施,如此又过两招,那人也是方寸大乱了。祐德趁机取个方位,再度上前去,法杖直出。那人躲避不及,只得用长枪横架。祐德的法杖杖尖乃是闪电状,他用折拐处卡住长枪,奋力一挑,那长枪便飞了出去。
且说在祐德攻势之下,经过这一通乱撞,对面那人,连同其身后有三名军士,都带上了同一种能量。祐德此时凝神蓄力。虽说他力有不逮,但对面有现成的能量源作引,他将法杖凝蓄上另一种能量,向前一指,便是一招“怒电”喷薄而出。闪电先是穿透了那人的胸膛,接着又分作三束,分取其后三人。因为祐德的角度选得巧,闪电在穿过三人的躯体之后,接着又击中数人。被击中的人,或是身体一时麻痹,动弹不得,或是被击中胸腹,因为失压昏厥过去。而为首的那人则是胸腹多处中招,登时毙命。其余几人见如此,哪里还有反抗的心思?于是纷纷将手中武器扔掉投降。
三人于是收缴武器,将逃犯捆缚好,置于飞船的监牢中,之后返航。路上,三人正聊。祐德说:“我方才打得……怎么样?”映晖有些哭笑不得,回道:“该怎么说呢……或许你会觉得这样有些四两拨千斤之意,但我以为,要么你就单纯用格斗术将其制服,要么你就干脆一招把他们全都收拾掉。你这样打……反倒是跟前番与魔王之战,落差太大,只怕难以服众。”
祐德本来还有些兴致,闻言,便也只是面带失望的点点头。耀晴安慰道:“我感觉还好啦……观感上还可以。”
映晖轻叹一声:“登临权极、位居至尊,任重道远呐……”
“说起来,翁布里尔这事……你们有什么头绪吗?”祐德话锋一转,问道。
“回去再审吧。这其中肯定有些缘由的……只不过这事也太不像话了,竟然在眼皮子底下玩这种把戏……看来我必须得要给他们施点压力了。”映晖这样说。
且说一路如此,飞船回到翁布里尔星,映晖随即就召集诸将士开会,于是便有了现在一幕。祐德虽然知道,映晖的怒火之中,有半数是为了给翁布里尔守将施压,但他仍然是听得一身冷汗。
无意间,他瞥见下场门那边,一位映晖手下近卫军的军士正在等着,似是要汇报些什么。不多时,映晖也训斥得差不多了,两人一同离场。一离开会台,那位军士便上前,行一军礼,说道:“将军,皇甫昭醒了。”
两人乘上飞船,便到了米兰达星总部的医疗处。推开一间病房的房门,只见其中床上,皇甫昭正坐了起来,双眼有些失神。两人随即围上去。
见来人,昭一下子满脸急切。但他顿了一顿,开口问道:“我听医护说,你们刚刚出征回来?这是……”
“是如此。是翁布里尔星那边又出了状况。一队降众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随后出现在远处。我们将其尽数抓回,对于生还者进行了简单的审讯。但是他们嘴还挺硬的。”
“那,米兰达这边呢?这事件,查出缘由了嘛?”
映晖摇摇头。“尚未。只能说这事相当蹊跷。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是,所有的守军与战犯似乎是在同一个瞬间全部陷入昏迷,又在之后的同一时刻一同苏醒;并且这段时间内所有的监控与记录设备的数据也都被删除掉了。但是所有的据点与甬道都没有任何闯入的痕迹。唯一有明显的移动痕迹的地方是地面上的一片战场。那里只有还未清理的神魔两族的遗体,跟其余战场遗迹。”
“也就是说……死无对证?”
“大致如此。或者你也可以说,生无对证。”
昭点点头,思索片刻;而祐德、映晖两人均是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那表情分明是在说:我们知道你想要问什么,赶紧问吧。
昭于是说道:“那,明华……”
映晖抬手凭空作一抓取的动作,随后丢掷给昭,随即辅助作战系统便将一份文件传给昭。“这是当时的情况,是我的视角。”昭细细看完一遍,随后望着映晖,说道:“那,她现在……身在何处?”映晖只是摇摇头。
昭一边翻身下床,便要走,一边说道:“我要去找她。”
“我不拦你。只是,这茫茫宇宙,你要去何处找寻呢?你一人能应付的过来吗?”
“那……”他征询地望向映晖与祐德,“将军,祐德,你们可否助我?”
“祐德要留在此,做统军服众的工作,肯定是脱身不得;而左军将至,无我在此,其恐难以慑服。所以说,能协同你的,便只有……”
“……只有队长了。”昭接口。“那我即刻便与她出发。”
“只怕是没有这样简单。你须得去劝她。或者说,可能只有你能劝得动她了。”
昭有些疑惑,但还是说道:“那,队长现在何处?”
“我相信你应该想得到。”
昭一怔,随即点点头,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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