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拖着走的杜杕,衣领死死卡着脖子快喘不上气,双手趴拉着衣领,内心骂了少年一千八百遍。
少年终于停下来了,揉了揉眼睛,双眼竟无法聚焦,看着重叠的宫殿,双眼逐渐模糊。
“咳咳……”杜杕手抚着脖子,正想骂人,看见少年眨着眼,捂着眼睛,“你刚刚不会是用内力逼着药吧?”
少年眼里氤氲着湿气,像哭过一般,失神般的看着声音的来处。
杜杕叹了口气,语气里不乏着幸灾乐祸,“我说这药,我还是试验品,你这样不会瞎了吧?”用内力逼药导致毒发眼睛怎么想都很好笑。
想要拍拍少年的肩膀以示同情,被少年的手拍开,“要你假好心?”
“你以为我想管你吗!”杜杕双手叉腰,差点指着少年的鼻尖破口大骂。“要不是师父……”
远处的动静,带着火光,杜杕焦急的看着面前的人,正想着要不先放弃,自己先想办法逃跑算了。
“你师父?你师父叫什么名字?”
杜杕没心思和他揪着这个问题,忍着痛打算自己跑走,“反正姓游。”
“所以,你师父是游辞?”少年脸色一瞬便的极为难看,像是被墨汁完全沾染。听见动静,少年半蹲下身子,紧绷的声线带着一丝冷彻,“上来”
“啊?”
少年不耐她的反应,直接箍着她的腰,背着她,“不是要出宫吗?我看不见,你来指路。”
杜杕正经了起来,告知他,面前的障碍物,屋顶与屋顶的距离,一路逃离皇宫。
熹微破晓,杜杕抬着头,看晨光照亮的金瓦朱墙,气势磅礴,震撼的她一时无言,忘记指路的她,害的少年绊了一跤,直接摔下。
“噗通——”两个人双双跌落护城河。
杜杕脚崴了,单腿踩着水,手指抠在边缘的石壁上,那边少年虽然浮起来,但是不知方向感的他,茫然的浮在水中央。
“这里!”
少年听见声音慢慢的游了过去,杜杕见他游到自己身边才开口询问道:“你上的去吗?”
少年伸出手摸了摸,确定了高度,也不回杜杕的话,直接自己上去了。
徒留杜杕还在水里泡着。
就在她以为少年不会管她的时候,少年向她伸出手,眼里像是一层朦朦胧胧的水气,桃花眼让杜杕一瞬梦回江南,即使眼睛看不见却丝毫不影响少年的美感,“上来。”
杜杕把手掌心放在他的手上,轻巧的就把她拽了上去,两个摊倒在旁边的草地躺着,杜杕看着蓝天白云,太阳已经高高悬挂起。
“你叫什么名字?”杜杕终于想起应该问他名字的事情,好不容易出宫,也不知道师父偷他干嘛,怕是以后见不到了,记个名字就当留个念想。
这可是她第一次那么“凄惨”的出任务。想到这杜杕眉眼弯了起来,既无奈又觉得好笑。
他沉默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那是一种无所谓他人目光,笑的宛如疯子,空洞的眼珠子凝望着她明明什么也看不见,还是固执的往杜杕的方向说道:“莫余知。”
杜杕也偏过头看着莫余知,她大脑里却不由自主想到黑化男主长相的描写:江涉的长相是那种几近乎偏执的固执,执着又倔强,不轻易认错、也绝不服输。
游辞一来就看见两个人躺着草地上,两个人灰头土脸,满身是水,沾着草屑,“怎么搞成这样了?”
“呜,师父……”杜杕正要抱怨一顿,把破事都甩给莫余知,就听见他说了一句话,瞬间所有话就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全卡在喉咙里了。
莫余知听到了游辞的话,第一反应是沉着嗓子喊了一句,“舅舅。”
淦!他们是亲戚!杜杕这才后知后觉和少年过招的每一式怎么能无比熟悉,原来是自家兄弟啊!
杜杕见前面莫余知还像花孔雀,现在就像都败了的鸡,没好气的说道:“他眼瞎了,我脚瘸了。”
“所以你们瞎子背着瘸子跑出来的?哈哈哈哈哈哈”游辞笑的实在夸张,这里也距离皇宫不远,一手提一个离开了皇城的外围。
被提着的杜杕心有不甘,她怎么去哪都是被提着的?
逃离上京后,杜杕反应过来一件事
糟了!她好像,忘记,找男主了……
*
回到小院子的杜杕自己坐在石凳子上着药酒,从窗里望着莫余知,他绑着纱布药敷着眼,被师父施针。
杜杕转回目光,脑瓜被挨了一下,“怎么每次你都能受伤。”
说话的也是一位少年,与莫余知声音不同,带着几分儒雅,接过药酒给她揉开淤青。
杜杕也不客气任由来人替她揉着,自己则是挪了一下小屁股坐的更舒服,朝着窗里的人努了努嘴,“没打过。”
“人家打你一下,你不会打人家两下吗?”游颂没好气的用了点力道,他这个师妹真是明知打不过还会继续打,不知悔改。
“我打了啊,话说师兄。”虽然嘴上叫师兄,游颂倒确实是她师父货真价实的亲儿子。“那人谁啊,你们亲戚啊?”
游颂词穷了一下,不知说什么只好点头,“嗯。”
“师兄这次那么快,看样子什么任务都难不倒你嘛!”杜杕拍马屁贼溜,她可不想一回来被游颂鞭策着练功。
“这还快?”都好几个月了,游颂本想再弹她脑瓜,又想着这孩子脑瓜本来就不好使,想想作罢。
“对了,宫里有一处地方诡异的很,处处都是……”
“游颂,杜杕进来。”里面的游辞招呼着外面的两人进去。
话被打断,杜杕也就没再开口。
“这是我儿,游颂,这是我徒儿,杜杕。”
莫余知点了点头,莫名让杜杕有种上位者的气息,“莫余知。”
“你们三人这段时间相处一下,我新接了一个任务,要去一趟漠北。”游辞说着打算夜里就出发。
杜杕本意是关心师父,但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话到嘴边成了,“别了吧,回头庆功宴直接变成流水席。”
果不其然,又被游辞弹脑瓜了。
杜杕憋屈的咬在嘴唇,捂着脑袋上的包。
“看样子,你是没什么大碍了,明天就去护送香坊把观音香送去绥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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