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监牢之后,余列随时可以离开这里,只是他一旦离开了,就不能再走进来。
丹房女道徒给他的机会,只有这么一次而已。
单单这一点,就让余列意识到这一处监牢也是个难得的地方。特别是拷在他手上的“气血石”,指不定还是一件稀罕的器物。
如此机会,可不能放弃。
于是余列在监牢当中,真把自己当做是犯人了,脚链手链不离身,每日都只是像凡人一般,在狭小的囚笼当中踱步,没有想出去的念头。
最开始的几天,余列没有感觉有什么特别。
但是随着时间的加深,他发现自己对于浑身筋肉纹路的掌控度,似乎比从前增强了一些。
至于他浑身的气血,也因为气血石的禁锢,越发被强制性的锁在了体魄,一点一滴的也冒出不得。
这并非是余列的错觉。
并且两者叠加,其效果就是余列明明没有修炼、没有搬运气血,但他对于浑身毛孔的掌控力,却是每日都在增加。
这让余列感到惊喜:
“那女道徒没有骗我,来到此地沉淀气血,虽然修为得不到增加,但是消化进度,会大幅度的提升!”
上位道童修行进展的一大标志,就是对于浑身毛孔和细微筋肉的控制程度。
若是能够达到“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的境界,就代表着伐毛洗髓彻底结束,九品道童阶段的修炼大功告成!
余列现在就是在靠着这一处监牢的特殊作用,加速着此种过程。
只要他在此地熬上一段时间,能够控制浑身的毛孔了,到时候他再去搬运气血、锤炼体魄,消化的效率将会大增,事半功倍。
再等他离开这里,将第三层的毒功也提前修炼完成,获得了“气毒”,那么他将有把握在一个月之内,就彻底的消化完伐毛洗髓之变。
如此一来,即便在囚笼中熬上大半年,他也会是进展神速!
感受到这点好处,余列在狭小的囚笼当中,更是卖力的踱步。
经过衡量,他还捡起了五毒炼脏导引术的修炼,在囚笼中一本正经的锻炼。
其实刚进入这里的时候,余列不信邪,虽然气血受制,但还是继续的修炼过导引术。
只是因为感受不到气血的涌动,挫败感十分之强。再加上导引术表面上看起来粗浅,只有那么十个八个动作,但它内里的过程却又精妙的很。
没了气血涌动的感觉,余列仅仅熬炼几天,竟然就扯伤了自己的筋肉,让他都为之愕然。
这也让余列担心继续熬炼,一不小心动作偏差太大,反而伤及到肉身,就放弃了。
现在体会到了气血被暂时封禁的好处,余列小心翼翼的又捡了起来,增大活动量,让自己更加的熟悉气血被制的状态。
其间,他每日也会解开镣铐一次,远转气血,感受浑身的筋肉损伤程度,从而对导引的时间、姿势,进行调整。
此外还会一并掏出补气血的食物,放入口中大嚼下腹。
气血虽然被封禁了,但是余列的体魄强度还在。
此时食用补血的食物,远比服用没有营养的辟谷丸,要更能滋润肉身,同时也不会像服用强血丸等药丸一般,太过的浪费药效。
特别是当他嘴馋后,掏出从野外取回来的猴儿酒,每日饮上那么一回合。
余列顿觉在监牢中的日子,也变得有滋有味起来,并非是在苦熬。甚至一定程度上,比他在毒口静室中闭关,还要轻松一些。
一个月过去。
余列不修边幅的,在牢笼中披头散发,渴了饮酒,醉了打拳,醒了看书,累了睡觉。
仅仅月余,他功法修炼的时间不长,每日至多一个时辰,但是对导引术的参悟,却更上了一层,能够控制的身体毛孔,也增加不少。
他估摸着至多再有三个月,就可以到达控制身上所有的毛孔的地步,做到对筋肉力量的掌握细致入微。
这一日。
余列照常的打完一套导引术,蹒跚几步之后,歪歪扭扭的,仰头就睡。
近些天以来,他每日都要喝半袋子酒,睡饱四个半时辰,绝不让身子累到半点。
在余列的呼吸声变得悠长之后,忽然,他所在囚笼外的一个腐烂的稻草堆当中,有东西爬出。
对方摸来摸去,摸到了被余列甩到了囚笼边上的酒囊,欣喜的就要收回去。
可是就在它要捞回酒囊时,囚笼中一道人影闪过,余列已经倒下的身影,忽然又出现在了囚笼边上。
他轻轻一勾,就将自己的酒囊又给抓了回去。
一声惊呼声响起:“咦!”
这声音不是从余列的口中传出的,而是从他的囚笼之外,或者更加准确的说,是在余列隔壁的囚笼中响起的。
那堆稻草被掀开,腐烂的臭气飘出,隔壁的囚笼中有一个人影坐了起来。
人影出现,这下子轮到余列眼中露出讶然之色了。
余列再打量想要偷他酒囊的东西,发现赫然是隔壁那人影的一只黑乎乎胳膊。
意识到自家隔壁有人,余列眼中的意外之色更浓。
他都已经在囚笼中熬了一个多月了,四周安静的很,压根就没有人来打扰他,比静室还要静室。
这让他以为自己是进入了单独的区域,又或者是这一处监牢,最近都没有值得关押的人或妖物。
结果现在,他本以为空无一活物的隔壁,忽然就冒出了一个人影。而先前的一个多月,自己压根就没能发现对方。
余列惊疑的盯着隔壁的“狱友”,感觉对方着实是不凡。
他在心中嘀咕:
“此人起码也是一个将毛洗髓之变消化完了的道童,浑身毛孔皆可闭合,甚至还修炼了特殊功法。否则的话,此人不可能敛息到此种境地,在我的感知中犹如死物。”
而此时,隔壁从稻草堆当中拱出来的人影,正抓耳挠腮的,像是只长了跳蚤的猴子一般,扭来扭去。
余列眯眼细看,虽然因为气血被封闭,他到达虚室生白的视力降低不少,但余列还是将对方看了个大体。
那人比余列还要披头散发,不修边幅,且瘦骨嶙峋的。让人乍一眼看过去,只觉此人像是个猴骷髅架子。
对方的脸部被结块的头发盖住,还有稻草沾着,让人看不太清楚,但是颔下有长长的胡须,年纪应是不小。
余列还没出声,隔壁的“犯人”就趴在了囚笼上,腆着脸说:
“兄弟,赏口酒啊!”
对方的声色干涩苍老,还伸出了手,猴急猴急的扒拉,想要拿走余列手中的酒囊,但是因为被铁栏杆阻挡,半点都够不着。
余列瞧着对方的这幅模样,琢磨:“莫不是镇子里的哪个老上位,犯了事儿,被关了进来?”
心中在琢磨,并不妨碍余列手上的动作利索。
他回应对方:“接着。”
就将被自己及时捞回来的酒囊,又给主动扔了过去。
隔壁的老头抓住酒囊,急不可耐的就拔开塞子,然后仰起头,咕噜咕噜的灌下肚。
对方喝的急切,很是开心!
而这时,一直观察对方的余列,从对方扬起的脸上感到了几丝熟悉感。
余列随口搭讪:
“这位道友,你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嘿!”对方继续咕噜灌着酒水,口中只是含糊回到:“好、酒。”
但就是对方这嘿嘿一笑,余列的眼皮微微跳动,想起来自己是在哪里见过对方。
余列心中有念头闪过:
“老乞丐。”
就是在他的家门口,隔壁女房东的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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