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红框眼镜的变身派时间君王

  周重锦一脸没睡醒的看着门口的高威臣。老高现在还没带上那副象征意义浓郁的眼镜,所以暂时还是可以叫他高威臣的。

  “抱歉”,高威臣说道,“我又克制不住我的恨意了。”他边说边哈着气用衣袖擦拭着手上的红框眼镜,像是在准备什么。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正是打断技能施法的好时间,毕竟这种明显的变身型技能一旦开始就只能看着他在华丽的特效下全程无敌地变成另外一种可能是卡面来打或者魔法少女的战斗力明显提升的形态了。然而周重锦只是OMO的看着,甚至从虚空中给高威臣递了块眼镜布。

  “需要什么洗镜片啊擦玻璃的水吗?”

  “不需要了,谢谢。”高威臣很有礼貌地拒绝了周重锦的善意,只是安静地擦拭着那副眼镜,从眼镜腿到镜片再到每一个细节之处,他仔细地准备着即将到来的某件事。

  然而面前的人却对此不屑一顾,他从虚无之处拿过来牙刷和杯子,蹲在走廊开始洗漱。

  “怎么不是黑框的呢,真可苟。”

  “红框的话,你能说一句”假面骑士的末日到了”吗?”

  高威臣习惯了他向来轻浮的作风,只是沉默以对。两人陷入了似是暗潮涌动的平静。而这种平静很快就被打破了——周重锦看到了时间,凌晨四点整。

  可惜不是洛杉矶,也不没有不睡觉的熬夜海棠花。

  于是他随手结束了自己的洗漱环节,把牙刷牙缸随手一扔,那东西便极为突兀的消失在视线中。

  “时间真差啊——”周重锦伸了个懒腰,“何必扰我清梦呢。”他指着已经带上擦好眼镜的高威臣,“戴上吧,先给你一个班门弄斧的机会。”

  高威臣戴上眼镜,他的面容一瞬间从三十岁老到了六十岁左右,国字脸上的褶皱并不深,大概是很少受到时间侵袭的缘故。身上本来简单的方舟审查官制服一瞬间变成了铺满钟表的华贵礼服,只可惜钟表大部分停止了转动,小部分也在一秒一秒的倒流。

  毕竟是变身嘛,总得给点特效的。

  高威臣,不,现在应当称之为高货楚了,他手中出现一块小小的黄金怀表,那表上的时间疯狂快进,外界的时间同样疯狂快进,时针、分针、秒针逐渐由三道实体快成了一道不断转动的虚影,他看向近在咫尺的周重锦。

  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试过了就差不多得了啊,”周重锦无所谓地掏掏耳朵,随着他话音一落,那飞快转动的怀表瞬间停下,时间指向十点二十七分,再无移动。

  “每次都要试一下,无聊不无聊。”周重锦歪歪斜斜地站着,话语中满是因无趣而生的不屑。

  “这次又有什么新活啦,太无趣的话,你就得遭大重喽。”

  高货楚没有理会他的挑衅,从袖口上一块还在转动的钟表中抽出来一把无柄木剑——说是木剑其实算是抬举了,大概只能算是一根随处捡来的木枝吧。

  “啊啊,你终于意识到了!”周重锦面露惊喜,“武器没什么用的,重要的还是自己的位格。”他又故作迷惑,“这么说来,你觉得你够资格了?”他又强调了一遍:

  “你够资格吗?”

  “也许不够。”高货楚快速地回答了,然而身形一动,提着木剑冲向周重锦。浑身所有钟表开始疯狂运转,不论是加速、倒流或是停滞,无序时间流动,时间跳动,锁定……所有剩余的力量开始以超载的姿态同步运行,所做的一切,都是只是为了让眼前的男人能稍微移动一步,甚至不渴求他能认真起来。

  然而,本应能影响到整个世界的时间能力却被死死的限制在他身前不出三寸,高货楚的面容不断老去又不断回到年轻时期,整个人以极其缓慢地龟速向周重锦旁边挪动,由于速度实在太慢,甚至可以称之为蠕动。直至靠近周重锦身旁半米,彻底停滞不动。

  无论时间如何变化,似乎对眼前这个没睡醒的男人来说,完全没有影响。他甚至连手都没有抬起来。

  周重锦满是怜悯地看着他,边回忆边自说自话:

  “上一次你失去了单位年刻度,成果是明白了自己的本质。”

  “上上一次失去了时间带给你的智慧,所幸我怜悯你,放出了楚国十六州所有人的灵魂。”

  他看向不能寸进的高货楚,面露鄙夷。

  “这就是你借来楚国所有人的精魂给你带来的吗?这种毫无意义的冲动?”

  高货楚神色狰狞,在时间的锁定中像死鱼一样扑腾,他用尽所有力量,身上的时钟飞速转动直到又有一部分被永久性的损毁,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嚎叫:

  “你,操纵,我们,的一切,魔鬼!杀了你,杀了你啊!”

  周重锦依然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他伸手扶正高货楚的眼镜,手按在镜框上挡住了高货楚的视线。

  “得了吧,你明知道你们的本质是什么。”周重锦加大了嘲讽力度,“既然如此,不如给我带来些……”他沉默些许,似乎是在构词。

  “……乐趣。”

  面对周重锦恶意满满的嘲讽,高货楚反而平静下来。他看向眼前的魔鬼、主宰者、神明、三重伟大之人,或者说其他各种莫名其妙的高贵称号的拥有者。他看向眼前的审查官,周重锦。

  “你脑子里都给我安了什么猪鼻称号,无不无聊。”

  周重锦耸耸肩,解开了他的锁定。

  “你不会杀我的,我知道的。”高货楚平静地说着一个残忍的事实,“我看过时间线,我是未来反抗军的领袖。”

  高货楚压制着自己无边的愤怒,浑身的时钟一个挨一个的停止。

  “你拿我们当乐子满足自己,你会让所有事情都正常进行下去直到终结在你手中的。”

  “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

  “好啦好啦!”周重锦打断了高货楚的剧透行为,“剧透太多可不是好演员呢。”

  “那么,小惩大诫。”周重锦看着高货楚的眼睛,似乎是在思考,又似乎是看向了过去和未来。随着高货楚身上一块倒着走的时钟离开了他飞向空中,周重锦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不反对有能力的人去看、思考、研究这些事情。但想要修改事件,完全不被允许,你们没有这个资格。”

  “那么,剥夺你一部分同时间线逆行的能力。”

  周重锦想到了些开心的事情,于是直截了当地将这件事洒在了高威臣的伤口上。“你再也不能回到楚国十六州的过去啦!开心吗?”

  随后,他挥手隔空将高威臣抛向了船外,他如同烂泥一样飞向船外,似乎船完全不存在一般,终于掉在了船外虔诚者们祈祷的人堆里。

  周重锦拍拍手,转身回到办公室。时间还早,可以睡个回笼觉。

  他看了眼挂着的表,四点整。

  于是开始感慨自己的辛勤工作,决定给自己放一天假休息。

  也许等鸡吃完了米,狗舔完了面,火烧断了锁,他就会开始认真工作了罢。

  抛开事实不谈,啊不是,抛开这边打算大睡特睡的审查官不去管,让我们来看看弗洛娜小姐的现状吧。

  我本意是这样的,介绍一下弗洛娜小姐的现状并引出混乱之城菲德尔,然后讲一讲苦大仇深的贵族少女故事,再引入一下什么魔女复仇之夜之类的好作品,节奏就很完美。但可惜……这本书的简介里有个落井下石元素。

  周重锦坐在办公椅上,想着被自己赶下船的高威臣。他并没有心生怜悯或是愧疚之类的情绪,毕竟对于一个乐子人来说,他只会嫌弃乐子太少了。

  “好无聊啊——”周重锦在办公室内唉声叹气,想着给自己找乐子的方法。吾生平不好斗,唯好乐子!再毁灭个国家?不好玩了。给这个世界再魔改一下基础规则?算了已经够乱的了。要不去试一试激发人欲?好像不是很好过审呢……

  他突然想起自己背靠“船”这艘伟大之物,并且船已经收集了不少奇人异事了。于是他向船发出命令:

  “放出已收纳的所有人物,并为他们的性格增添上……增添上……”周重锦又陷入犹豫之中,是加上善行义举呢?还是恶行逆施呢?还是说,都要呢?

  他突然想到一个肯定很有趣的点子,于是他问道:

  “这世界上是悲剧多还是喜剧多?”

  船冷淡的声音响起:“人为戏骨,事为戏肉,喜中生悲。”

  听闻此言的周重锦喜不自胜,若不加限制下一步就是邀为同道喜不自胜然后……于是他对着船发出了自己的命令:

  “按照我编排的故事释放所有收容物,并把他们的规则里都增添上落井下石的命运偏向。”

  “正在准备——正在准备——准备就绪——已完成”

  船外祈祷着的人群听到些动静,于是仰天望去:

  无数光点像彗星一般飞向不同地点,他们有些闪烁着不同的光辉,或如雷霆跨空,或如日光息存,而更多的单调地拖着无趣的白光落向各处。

  祈祷者们看到了多少人物已然算不清了,或者说他们也不想算清。待到船喷涌出各式各样的刀枪剑戟诗文经传后,他们便疯狂了,一边嚷嚷着“此乃天赐有德居之”一边争相奔走,跟随者流星奔向远方。船附近的聚集起来的人群,十不存一。

  周重锦站在窗前看着满天的流星,轻声说道:“这把没猎杀,能吃。”

  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他转身走向船舷,确实是要参与到这场大概能让他得到些乐子的大戏之中去了。

  周重锦靠在夹板的护栏上看向远方,安静地等待着所有流星全部抵达目的地。甲板上空无一人,背靠烟火如烟火神一般的周重锦顺势而为感叹道:“好呀好呀,没有一个回头的呀……”

  达尔文从背后摸过来,与他一起靠在护栏上看向远方。

  “你还没走啊?”

  “我的命运不就是当个吐槽役吗?”

  达尔文并没有笑,因为这确实是她应定的命运。她早已接受了,或者说,船上所有有名有姓的人物,能成为船的工作人员的本世界人物,都是选择接受了自己注定的命运的臣服者。

  大概?

  “那我们走吧。一起去找点乐子。”周重锦的声音响起在达尔文耳边响起,启动了她的命运,或许是这样太过残忍,周重锦又安慰道:“吐槽役不会死,这不超级满足?”

  达尔文听着周重锦的安慰,脑海里却是故乡楚国十六州的风景。周重锦任由她发散,自顾自地走向舷梯。

  她似是惋惜又似是喜悦,说道:“看来不是了。”

  “那么,能提前通知我该出场的时候吗?”

  “不能。因为我要看乐子。”周重锦秒答,甚至接上了原因。

  温柔的达尔文微笑着说道:

  “你可真是个剑冢啊。”

  “嘻嘻。”周重锦立在最后一节舷梯上,靠着扶手耍得一手好剑。但又突然感叹一声:“故事开始喽!视线投过来啦!”

  船的声音恰逢其会地响起:“请设置自动审查条件。”

  “过去的条件是什么来着?”周重锦问。

  “某方面能力突出,且所进行的故事将要结束。”

  “啊啊,还真是,宽泛呢。”他计上心头,为了永久的减轻自己本就没有的工作压力,他对着船设置了自己的修改方案。

  “第一,不能与曾经登船的故事重复。”

  “第二,要有趣。”

  “如何界定:有趣?”船指出了不清晰之处。

  “能让我看完这个故事或者愿意出手修改,就算有趣。就这样。你觉得有趣的就放行;没趣的就滚蛋;不能决断的就暂存等我回来处理。”周重锦走下舷梯,依然没有定下何为有趣的规则。

  他选择屏蔽了船的疑问,把所有无法决定的登船者都留着等自己回来再处理。

  这场好戏(大概)开场,我们也终于可以去看看弗洛娜小姐的现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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