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对方便挣脱出来,我估计三哥也实在是最后一丝力气也没有了。挣脱之后,对方质问三哥:
“袖箭只有三根!”“是的。”“一个手腕只能佩戴一套袖箭!”“我这套也是。”“那你应该没有袖箭了才对!”“我后换的。”那个女弟子顿时想起了开场时三哥双手在后腰上,一时间又懊恼,又愤怒。“咱们再来一局!”“没条件。”(可以脑补《功夫》里火云邪神暗算包租婆夫妇的过程)
说着,三哥已经开始收拾满地的暗器了。
那位女弟子扫了一眼周围,又是窃窃私语,之前是她和唐姚一起丢人,现在是她自己丢人,她都快气疯了。本来我与这位无冤无仇,她怎么样我是不在意的,但现在看她被三哥气成这样,心里不禁为外门弟子出气。
“不行,我们再打一场!”她喊道。此时三哥已经走到我身边了。
“我有空再说。”三哥有气无力地喊道。
“行了,你就少说点吧,你是内门,服输才体面。”不知道谁在旁边说。
“闭嘴!”
……
“你刚才换袖箭来着?”这是糖人儿问的。
“关你屁事,你怎么还在这,我们外门那里还有事呢。”我说道,此时我们已经开始往回走了。
“没关系,告诉唐仁师兄也没关系,”三哥显然心情不错,不过有点虚弱地说,“其实我骗了她,我这套袖箭,有四根。”看糖人儿有点惊讶,补充道,“其实四箭版早就研发好了,只是一直在调整,差不多也就这两天,外门就要供应新版袖箭了。”
“不愧是你,怪不得你敢跟内门近战。”
“其实我确实是在冒险,毕竟,我说想领教内门武功,也是真话。”
“不过,我还得奉劝你一句,”糖人儿脸色凝重下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
后来,三哥被关了禁闭。
外门弟子战胜了内门弟子,这件事并非没有先例,但问题在于,这件事发生的地点是在玄天广场,众目睽睽之下,内门颜面大失,直接惊动了执法堂堂主内门三长老。所以第二天,有关人员都被“请”到了裁决厅,来问这件事责。很多人都在场,我爹唐蓝,内门三长老,当事人三哥,那个跟班头头,目击者——当场所有内门弟子都可以算作目击者,不过一些跟这件事紧密相关的人,比如唐谦,撺掇者唐仁,起源唐姚,还有我这个跟在一旁的唐六,都在比较靠前。
双方各执一词,唐谦说这件事她起初就不同意,唐姚与其他跟班之间的冲突只是内门自己的事,况且是在玄天广场,有一些摩擦很正常,但唐三非要出这个头,坏了唐门规矩,越过外门权限的雷池,无视门规本就该罚;唐姚也说她是自愿受打的,本来就算唐三不出头,她也已经要动手了。一些内门证明,之前唐姚确实抬头瞪跟班头头来着;跟班头头说,她本来只想给唐姚一个教训,没想真正伤人,就算后来与唐三交手,她也是处处留手,谁想唐三不讲武德,已经被制服了却还是不饶人,这才被暗算;同时,也有不少内门在旁附和。
我们这边也早就串好口供,虽然我听她们厚颜无耻的发言早就气炸了,但我清楚我的作用很小,只有在合适的时候,才能改变局势,这也是我爹和三哥特意交代的。唐蓝说,唐三自身知法犯法,罪无可赦,又是外门自创建以来年纪最轻百解堂负责人,罪加一等,一定要剥夺他的职务;但是唐三此番战胜了内门女弟子,虽然只是女弟子,但也从侧面反映了唐三的优秀,而且这些年为唐门做出了巨大贡献,尤其是各种机括类暗器的改造,据他所知,这次事件正是唐三为唐门改造的四箭袖箭一锤定音,让唐三获胜,如是将功抵过,应该不至于废去武功,逐出师门;唐三说,他的初心,一不是不信任内门弟子的下手轻重,二不是有意挑战内门权威,三不是憎恶内门,想要为外门出口气,相反,他对内门,对唐门,忠心耿耿,青天可鉴,一直为唐门钻研暗器,企图为唐门出力;他此次冒犯,纯粹是仰慕内门手段,想要领教一番,而选定玄天广场作为地点,无非是机会难得,恐怕不能再有合适的人帮自己认清自己作为外门的实力,如今心愿已了,他认打认罚;轮到我,我说当时我们已经准备回去了,但我看见唐姚受了欺负,心中不平,便请求唐三能帮她出头,因为我虽是外门六师兄,但平日好吃懒做,功力名望远不及唐三,事事依仗三哥。而当时我也没想到三哥竟然直接过去挑战内门师姐——我本来只想过去调节一下的,从没想过在玄天广场挑战内门。
两方你来我往,唇枪舌战,僵持不下,最后是唐仁出面说,“如果往好处看,这次比试不正是内门外门友好相处的证明么?外门因为忠于内门,以至于哪怕被罚也要感受内门的强大;内门信赖外门,哪怕最后输了,也要为外门留面子;而且经此一战,充分证明了机括类暗器对唐门作用之大,就算唐门的佛怒唐莲、暴雨梨花、孔雀翎失传多年,机括类暗器也是唐门不可失去的重要力量。我认为,应该废去唐三武功,但不能废去唐三的手,更不能失去唐三这个人!”
最后,三哥被废去了十五年来练的外门不入流内功,并且要被关在内门关禁闭两年。
由于这件事,唐门门规发生巨大变革,对于外门来说,很多本来就很严格的的门规变得严格得变态,对内门来说,很多感觉对外门本来就很宽松的规定变得宽松得掉裤子。当然,这是后来的事。
唐仁在事后,又听闻到处跑,四处安抚,连我们家都造访过了。本来我就有点烦他,现在这么一闹,就更烦了,因为我想如果当时在广场上他也不同意,三哥是不是就不会被关禁闭,废武功了?
我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三哥要出手,真的是想领教内门武功吗?他可以找糖人儿帮忙啊,根本用不着干那种蠢事。但我还是尊重三哥的决定,他的决定,肯定是有自己的算计的。只是,我实在不理解。
春去秋来,一年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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