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南是非常传统的古代封建男性。
陆仁甲的原生世界是科技世界,古代封建的历史持续几千年,这种时代背景下的林天南不谈人物性格,他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决定了他的为人处事和生活态度。
武林盟主,几乎可以视作一个国家的君主,还是不怕刺杀个人实力爆表的那种,隔壁南诏国国主还没拜月教有存在感。
你和这种人说什么人人平等,自由人权,你指望林堡主亲自去耕种万亩良田?没有下人端茶递水,林家堡占地甚至超过一些中型村落,那不是一座鬼城?
再说,由于超凡力量的存在,个体和个体间的不平等进一步放大,生产资料分配完全由武力决定,如果人间界的主宰不是蜀山这种几乎刻板的守序善良阵营,电影版倩女幽魂妖魔横行,人人作壁上观,黑暗混乱的世界才是真正的发展。
在林天南眼中,女儿或许调皮,或许不听话,偶尔会让他头疼,却不可能是“残忍、暴戾、狠毒”的。
说白了,林天南今天向陆仁甲服软,真正的根源不在于林月如的所作所为让他觉得错,林大小姐不杀人,林堡主事后还会给人补偿。
别说林天南,恐怕受害者也不会认为人家有错,人家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肯为伤害下属奴仆做出补偿,拿出去说给整个江湖听,谁不为林堡主树大拇指,对林月如的形容也仅有“顽劣”而已。
这就是陆仁甲不理解的地方。
一群原住民土著还分尊卑和阶级,不就是中学生欺负小学生,小学生欺负幼儿园,蜀山这个大学生都没说话,陆仁甲更是对他们一视同仁——他平等地歧视所有不是他本人的智慧生命。
林月如的事情,在这个世界的人眼中,唯一的错是“不长眼”,惹到了惹不起的人,至于她怎么惹的,为什么会惹,其实没人在乎,只是小事。
所以你看,持有暴力者和遭受暴力者同样认为,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剥削是理所应当的,像林天南这种已经算是大善。
不知多少人挤破头想成为挨林月如鞭子的那个人,一些伤痕和侮辱就能换来真金白银,尊严和脸面,加上这身烂皮,全卖给你又如何?
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狗都大。
所有人默认接受的规矩就是这样,陆仁甲不喜欢,我连你们人都看不上,指望我遵守你们的规矩?
所以会有这顿火锅。
难为双眼血红的林天南还能守住灵台一丝清明,死死咬住牙关,用尽最大的毅力反问陆仁甲:“你,你是说,你方才吃的火锅是……月、月、月……”
陆仁甲意外地看他一眼:“连你女儿也认不出来?刚才为了不坠气势,你吃得挺欢啊,入口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肉,这还能当武林盟主?南武林对盟主的要求这么宽松,下次推举记得叫我。”
围观群众一片哗然。
不少人下意识开始默默退场,猜测归猜测,当陆仁甲真的光明正大承认在林家堡门口烹杀并吃掉了林家独女,这事不是一般人能牵扯的。
“你呕……”
林天南还想说什么,指着陆仁甲的脸吐了出来,愤恨和暴怒加上吃掉女儿遗体的愧疚,他的胃承受不住,狼狈地跪在地上,平日侍女们精心打理的长发散乱开来。
陆仁甲撇撇嘴,懒得计较这货居然指着别人的脸呕吐,转头对围观的路人们高喊:“除魔卫道,就在今日!此等狂徒邪魔之辈,人人得而诛之!
林某在此发誓,在场各位如果能为林某报丧女之仇,武林盟主之位,林家堡,以及林家家产,任选其一,林某双手奉上!”
说完,陆仁甲还很贴心地凑到林天南边上问他:“这样安排够不够诚意?我还给你留两项,你不至于孤苦无依一个人死在哪个无人问津的角落,毕竟以后没人膝下承欢,没人为你养老送终,免得你丢人又丢钱。”
连苦胆都要吐出来的林天南瞪大眼睛,指向陆仁甲的手颤抖幅度越来越大,无耻和下贱的人他见过,两者同样精通到一定境界的还是头一次见到。
听他的意思,这还是为了林天南着想?
林天南情绪不太对,要抽过去的样子,陆仁甲不得不再走近,才能听见他的模糊声音。
结果这林天南跟吴老二上身似的,快抖出羊癫疯也没蹦出几个字,血沫倒吐出来不少,可能是伤到脏器。
陆仁甲可没想真折腾死他,蹲下去想要查看状况,就在他蹲下去的瞬间,林天南手不抖了,血不吐了,屈指成钩,反手扣向陆仁甲双眼。
分筋错骨手……
我也会啊。
陆仁甲无视这招盘龙扣,双手顺势拽住林天南手臂,一推一拉,随手一拧,林天南双臂传来触目惊心的骨裂声,活生生被陆仁甲拧成两根麻花。
半点呼痛也没有,林天南汗水从额头流下,改用腿法,鞭腿快如闪电,正踢在人下半身最脆弱的膝盖。
“你以为我吃了你女儿,还不偷袭我命根子?”
陆仁甲愕然。
老实说,他在林天南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危险,一腿下去,林天南右腿对折,绕是如此,他仍然伏身下去,用嘴叼起佩剑,试图刺伤陆仁甲。
……没劲。
突然间看到林天南这幅为爱女不惜一切的拼命架势,陆仁甲没了逗他的心思,定身咒将他钉在原地,慢悠悠走到火锅前把剩下的干货捞净吃掉,坐回林天南身边打了个番茄味的饱嗝。
见到林天南睚眦欲裂的表情,陆仁甲一边剔牙,一边跟他聊天:“你恨我?你凭什么恨我?我比你强,正如你和令爱比你们视为蝼蚁的人强,她能有今日的嚣张跋扈,九成拜你这位仁义无双的武林盟主老爹所赐。”
“昔日你们未曾将那些人放进你们尊贵的眼里,给出补偿便一笔揭过,我不过是以同样的方式对付你们父女,凭什么就要恨我?我还默认你吃我的火锅了。”
陆仁甲抬脚踩在林天南脊梁骨,只要稍稍用力,这位一代人杰就要归西。
“你怎么能恨我,我好伤心。”
也许旁人眼中,这个强大的疯子喃喃呓语是他疯狂的表现。
只有陆仁甲知道,他在这种时刻最清醒。
“你配恨我吗?你觉得你是威震武林的林天南林大堡主,那又怎么样呢?”
陆仁甲发力踩断林天南的脊梁骨,有些意兴阑珊:“五十年前,他们曾经称呼我为邪剑仙,我再问你一遍,林天南。”
“你也配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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