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以招式精妙和威力而言,倾城之恋拍马也不及剑廿三,哪怕它是由关羽关云长发出来的也不行,哪个版本也不行,哪怕是小说版的黑洞核子爆破版倾城之恋也不够格。
独特的时空冻结轻易就能碾压任何不附带时空属性的剑招。
但附身慧古的独孤剑圣残魂有一丝分神,本该森严如狱的剑势出现了微不可查的破绽,寻常人把握不住,不代表关羽不行。
他是青史留名的武圣!
冰封的时间突然开始流转,即便是与外界时间一眼千年的速率,终究还是开始流动!
倾城之恋的剑意由破绽处压过剑廿三,随后悄无声息地包裹住剑廿三的剑势剑意,再粉碎消融。
倾城之恋剑意婉转绵长,又由情爱催动,最擅化解正面攻势,最关键的是,每次独孤剑圣想要催动剑廿三彻底剿灭对方,总会有一丝犹豫。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剑廿三本就不是人间该有的强大力量,如此几番,竟然隐隐有要自行消散的征兆。
慧古在这时重新掌控身体,忍不住大笑:“老爷子,你见猎心喜也罢,可找你的天敌,属实不智,不如让我来?”
“放屁!”
独孤剑圣残魂仍是不愿回归,尽管灵体逐渐透明,尚在嘴硬:“老夫的圣灵剑法乃是天下第一,此人刀剑同修,又用情感催动剑心剑式,已是入了邪道,若不是老夫分神,必将此人斩杀!”
两人争论间,慧古已经摄回剑圣魂魄,又以活人生魂温养剑廿三带来的损耗。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时空再次流转,倾城之恋余威不多,慧古挥拳打散,只是已经造成的破坏他却没心思管。
那边倾城之恋的主人,绿袍赤面长髯丹凤眼大汉也从剑廿三的压制中挣脱,身旁英气女子修为更差些,面色苍白,慧古端详片刻,笑嘻嘻施了半礼:“见过关先生,无双夫人。”
以武者论,他实力稳压两人,半礼已算客气,再不服,那两人也不至于缺了礼数,完整地回上一礼。
“黄巾贼中竟还有你这般的剑客,吾还是小觑了天下英雄。”
“那剑魂竟给妾身一种熟悉的感觉……”
慧古没有理会关羽的称赞,反而对他身后半步的无双夫人好奇问道:“你名为无双夫人,想必和无双城有关系?那为何是独孤剑圣守护无双城到死?”
无双夫人也没料到慧古会抽冷问这个,神色有些黯然:“我随云长征战沙场,又能有多少心力去管家乡?可恨那亡国君主阿尔萨斯,屠戮生灵供魔刀吞噬取乐!”
不是你们创建的无双城……
心念电转之下,慧古忍不住发问,只是语气内容实在好不到哪去:“你指责阿尔萨斯毁灭你的家乡,可是你们俩方才的倾城之恋也货真价实地摧毁了一处黄巾营地,难道那其中就没有无辜之人?”
“没有!”
关羽接过话头,冷冷道:“黄巾贼子,死有余辜!你可知黄巾贼沿途破坏多少无辜村庄,良田化作白地,妇孺奸杀,男丁掳掠!”
“你说得好像黄巾军愿意这么做一样。”
论嘴皮子慧古怕过谁,也就那么有数的几个人,当即嘲讽:“你是堂堂九尺大汉,家中但凡穷苦一点,无权无势一点,能养出你一骑当千的身板?”
随手从虚空中拉出两具黄巾军尸体丢到关羽脚下,慧古讥笑:“你在战场上砍杀放翻的,就是这样的贼子!”
长期的忍饥挨饿和营养不良不可能让人有什么好身板,骨架形好也不可能,干薄的皮肉覆在大骨架上看着只会更让人畏惧——那只是像人的某种异类。
“瞧瞧!你读书识字,又最喜欢《春秋》、《史记》一类的书,你以为司马迁曾经记述的易子而食,举国悲鸣,只是史书上的一段文字是不是?”
自幼饱读诗书的关羽自然不会轻易被慧古的几句话语动摇,而是回答:“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以家为家,以乡为乡,以国为国,以天下为天下!家国天下,不外如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岂不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天灾之下,朝中士大夫与官员节衣缩食,赈灾捉襟见肘,危难之时不与国家共进退,也配做我大汉子民?人岂能无气节而苟活!”
“气节,说的真好!”
慧古啧啧有声,又掏出两具尸体,一大一小,看面相像是母子,不过瘦骨嶙峋,实在没有什么可辨别的特点,只能从相拥的动作上判断。
慧古虚空一指点在孩子尸体后脑,尸体挣扎片刻,爬起来,慧古便问他:“好孩子,你是怎么死的?”
尸体的眼珠死白且凝滞,好半天转动一下,用干涩嘶哑的嗓音怯生生回道:“饿……饿死的。”
这样的回答无疑是让关羽更有底气,慧古也不恼,还笑眯眯地夸奖他:“你真有气节!能告诉贫僧,为何你宁愿饿死,也不去偷去抢,或者加入黄巾军吗?”
尸体怔住,随后僵硬的晃动头颅:“当然不是!是我和娘抢不过那些大人,最后娘亲才不得不和那些人睡,他们睡过了又不想给我们吃的,就打我和我娘,我和娘被打的起不来,活生生饿死的。”
慧古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声说:“和你娘再稍微等等,不需要太久,你们就能重新回到一个不一样的人间,很快,先下去。”
尸体倒在地上。
“如果按你所说,没气节不算汉人,想必这对母子是不算汉人的,他们连汉人两个字都未必懂,仓廪足而知礼节……你又懂不懂?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说着说着,慧古自己都笑了:“差点忘了,人和人之间是不会理解的,毕竟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狗都大,听闻阁下钟爱那杯中之物?
就是不知你知不知道,一坛酒要喝掉多少粮食?一坛酒出现,那些世家大族要层层剥削多少农民,为这一瓶酒要死多少人?”
关羽下意识浮现出不耐烦:要说论剑,说上三天三夜他也无所谓,可是谁又关心那些泥腿子如何?谁会关心战场上每次死伤超过九成的炮灰?
炮灰而已,也算是人?
慧古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轻轻撇嘴。
原来他们知道。
只是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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