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他最不在乎的罗宾!”
小丑尖叫着划破了自己的脸皮,留下重重的血痕,一次次重复:“……一个即便被我用撬棍活生生打死,他都没有一点点在意的蠢小鸟!”
杰森不笑了。
招数不在老,有用就行,虽然这是发生在很久之前的事,杰森和蝙蝠侠也都为这件事做过许多补救和相应措施。
但是小丑还活着。
很多相关作品中,杰森会质问蝙蝠侠一句话。
“我原谅你那天没能拯救我了,布鲁斯,可是他呢?”
“为什么他还活着?”
英雄们的不杀原则当然高尚,蝙蝠侠也绝对不该谋杀罪犯,甚至从作品方向来讲,二代罗宾杰森·托德算个什么东西?人气和知名度还不如三线反派,而超一线反派小丑杀个罗宾……当年编辑部让读者投票,读者们“亲手”投票让他去死。
所以蝙蝠侠不会为他报仇,以任何方式都不可能,小丑依旧逍遥法外。
以这点来说,说蝙蝠侠不在乎他,并不算牵强附会。
“你以为他在乎你,你以为他放任你持枪在他的城市里行走,你以为那是对你的补偿和信任。”
小丑的泪水还留在脸上,可他的嗓音已经骤然变化,阴森,低沉:“可是实际上我们都知道,你在他心底到底是个什么位置,你是小蓝鸟出走后他从街上捡来的残次废品,一个用来代替不成器长子的二代替身。”
“他用了多久才信任你?他有带你去签订收养文件吗?也千万别告诉我,蝙蝠侠在事情发生之前居然会没有调查过你的亲生父母是什么样的人,身在何处!”
“你当然可以不在乎你平凡的基因学父母,你有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做你的养父!有蝙蝠车和蝙蝠飞镖当玩具,哪个小傻瓜会在意廉价的亲情和周末的披萨电影之夜?”
小丑的观点论据不允许反驳,因为它建立在一个你不付出思考就没办法跟上的逻辑上,其根源在于人性和社会学的双重压迫,除了蝙蝠侠和精神病没人能跟上他的节奏,只能被迫听他输出观点。
带着浑身的脏污和鲜血,小丑在两人的言语交锋中占据了肉眼可见的高地,或者说,他只需要单方面输出情绪和观点,就足以碾压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敌人。
“你知道克格勃野兽吗?”
小丑忽然放弃咄咄逼人的质问,恍惚间既像发问,又像自言自语:“一个拿钱干活的斯拉夫人,这个蠢货用狙击枪打穿了小蓝鸟的头盖骨。”
他打了个哆嗦,陷入某种恐惧和迷醉混杂的狂热,满眼迷离:“你见过真正疯狂暴怒的蝙蝠吗?放弃一切原则和底线,用拳头将恶棍的灵魂和意志一点点打碎,然后一次,一次,又一次……”
“无视猎物的反抗,无视猎物的咆哮,无视猎物的求饶,无视猎物的哀嚎……”
“听起来很耳熟,是不是?”
“因为他不需要。”
“他需要的只是殴打伤害他儿子的杀人凶手,打断他身上的每根骨头,不需要在乎后果,不需要任何原则!”
“这就是父亲!”
“父亲在他最爱的儿子受到伤害时不会跟加害者讲什么原则,讲什么克制!”
小丑捂住肚子,笑得满地打滚,笑出来的眼泪很快取代了原来伤心的眼泪:“那个恶魔崽子被他的克隆体杀死,蝙蝠可是为他杀上天启星,正面把达克赛德当成沙包一样打!为了让他复活,整个正义联盟都要倾巢而出!”
“而你!”
小丑一把按倒杰森,死死扣住他的脖子,笑容欢畅无比:“你这个廉价的替代品,从路边捡来的垃圾,给你一根骨头都要兴奋半天的流浪狗,抱着残羹剩饭和怜悯才在家族中有一席之地的可怜虫!”
“你从坟墓中爬出来,在拉萨路之池夺回理智,你满心期待能看到我的死亡?嗯?你以为能见到一个为你伤心,打破原则审判罪犯的蝙蝠?”
“错!”
凄厉狰狞的狂笑声中,小丑收紧手腕,五根手指如同铁钳,几乎要把杰森的喉咙生生捏碎:“你看到的是一个新罗宾!”
“比你聪明,比你优秀,比你更适合成为他宠爱的小鸟的……新罗宾!”
“他有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天才头脑,身手虽然稍差,但那又怎么样?哥谭难道还缺身手好的人?”
“最伟大的侦探难道会把披风传给一个只知道在街头打架斗殴的混混?他为什么不交给另一个侦探?”
“他又不是没有消失过,我们都知道最终披风的归宿,为什么?”
杰森挣脱了他犹如鹰爪的手,但是逃不过小丑如同魔鬼般喋喋不休的言语:“……因为你知道你永远配不上它!你这个可悲的,没人在乎的,可有可无的替代品!”
“你也配给我送邀请函?!”
很难说杰森最后仓皇的狼狈样子到底是想要逃离什么,身体和心理哪方面受的伤更重,反正小丑赶走他,蹲在墙角,自顾自摆弄邀请函,不时咬牙切齿,然后又嘿嘿傻笑,还会骤然惊慌失措,做贼般左顾右盼。
玛蒂尔达没有打扰他孤独的发疯时间,摸出个小本本,写了几笔,想想又勾掉,不断重复这两个步骤,最后干脆丢开,躺在小丑旁边。
小丑收放自如,奇怪地看她一眼,被人为割开的嘴角裂成夸张的弧度,鼻翼扇动,眼珠乱转。
他忽然发问:“阿迪曼图斯,我们的战争即将打响,你有什么宝贵的意见?”
玛蒂尔达长出一口气,略显无奈:“我尊贵的陛下!马尔斯的威能庇佑着您,您的胜利是福尔图娜编织在命运纺车上不容质疑的现实,唯有您的伟大荣光能够指引照耀神圣罗马帝国未来无限的坦途!”
小丑不依不饶:“克劳狄,我挚爱的叔父,您对我的爱是如此纯粹且不计回报,我究竟该如何报答您高尚的情操,和正直的人格!”
玛蒂尔达嫌弃地暼他一眼,同样用英式歌剧的腔调回答他:“我英勇的侄子,我不需要任何报答,我生来便是为了辅佐你走向命中注定的光辉道路,而你,必将加冕成王!”
不等小丑追加发言,玛蒂尔达立刻先声夺人:“我一次又一次翻看我这些惨痛的记忆,不住自问,是否在那个遥远夏天的光辉中,我生命的罅隙就已经开始;或者对那个人的过度欲望只是我与生俱来的奇癖的首次显示?”
小丑像是得到了某种认同和答案,身体放松,眼神也逐渐空洞下来,接上玛蒂尔达的台词:
“当我努力分析自己的欲念、动机、行为和一切,我便沉湎于一种追溯往事的幻想,这种幻想变化多端,却培养了分析的天赋,并且在我对过去发狂的复杂期望中,引起每一条想象的道路分岔再分岔没有穷尽。”
玛蒂尔达眼中满是欣赏,矜持地盖棺定论:
“那些残暴的欢愉,终将以残暴结局。”
小丑笑了笑。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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