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内大小妓院二十家,思桂楼算得上比较有名气的一家,而琴色双绝的月凝花魁惨死于房中的事也只引起了不大不小的舆论。
起初,民间有人猜测是否和前阵子城门闹鬼的事件有关,怀疑是厉鬼进入了内城害人,一时间人心惶惶。
但是,很快就有官府介入其中,抓捕了散布谣言的群众。
可是,刑房捕快却未能缉拿到凶手,只是在房内发现了几根粗粝的毛发,疑似某种野兽,最终此案不了了之。
即便是花魁,可终究还是妓女,哪怕曾与四方恩客床榻云雨,也不会有哪个男人为月凝的死而感到惋惜。
而月凝花魁的相好徐安,在她死后却没来看过一眼,如此冷漠无情,不仅有人叹息负心多是读书人。
……
此时,谢长渊正蹲在城北贫民窟的一条巷子里,他披着黑色的斗篷遮掩身形,手里捧着一个卤猪蹄,吃得满嘴是油。
一旁,还站着准备去城东出摊的小贩颜咏,这个精瘦的汉子倚在推车旁边,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旱烟,视线却习惯性的在巷子两边来回转悠。
在颁布牛肉政策的汴梁城,他们这些出来摆摊走鬼的小人物需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时防范衙役的驱赶。
那晚谢长渊没有出城,摆脱了陆恒之后他一路向北,来到大姐关素枝这里藏身,一连躲了五天。
期间,关素枝的手下阿狗亲自出门打听消息,却得知官府并没有在缉拿谢长渊。
一开始,谢长渊还以为陆恒真被他打死了,亦或者重伤不醒,否则怎么不对他颁布缉拿令书呢。
在宋国,夜闯都城打杀国师可是重罪。
但是阿狗又带回了一个消息,彻底让他有些摸不清头脑。
就在昨天,国师陆恒现身在城东擂台,并且带来了一位新的擂主,坐镇一处擂台与过往不服十二神宫的江湖人士过招切磋。
而随着新擂主的出现,擂台开擂至今半月,终于出现了当场打死人的情况。
都说这位新擂主心狠手辣,本领高强,数次对敌往往凭借蛮力将对手活活分尸,但凡是挑战他的人,无一不是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
当然谢长渊对此不感兴趣,得知没人通缉自己,来到第五天谢长渊就离开了关素枝的宅子,一出门就碰上了出门摆摊的颜咏,趁此机会赶紧买了个卤猪蹄啃了起来,莫说有多巴适。
“谢壮士要是怕找不到我,以后就只管来这里,我家就住在隔壁巷子,你闻着味儿准能找上门来。”颜咏笑着说道。
他话语诚恳,显然心中对谢长渊带有善意。
谢长渊点点头,把最后一块带肉的猪腿骨塞进嘴里剃了个干净。
“你这手艺太好了,就怕以后我离开了宋国吃不到。”
话毕,他从怀里掏出了十几个铜板递给颜咏,后者笑着接钱,正想说点什么,却忽然被一边街头的动静吸引去了注意。
两人同时望去,只见巷子头第一户人家的门前来了两个歪头斜眼的衙役,正对着那户人家的男人破口大骂,同时上前把贴在门口得一副神像给撕了下来,转身又踹了男人几脚。
眼见衙役还想拿人,这户人家的女主人赶紧跑进屋,不一会儿又走了出来,往衙役手中塞了十枚铜板,衙役的脸色这才好了点,可显然十枚铜板并不太够。
谢长渊远远看着,不禁问。
“他们撕的是什么?”
颜咏在旁边多看了几眼,旋即无奈道。
“这是我宋国子民供奉的门神大将军孙新,此人生于三百年前,曾是汴梁城守城大将,听说他颇为勇武,与当年的皇帝情谊深重,所以死后才被敕封为门神。”
“那他们为什么要撕门神画像?”谢长渊冷哼一声。
显然,他对这种公差敲诈勒索百姓的行为十分反感。
对此,颜咏解释道。
“我大宋很快就要投靠什么狗屁的十二神宫了,如今汴梁城内的道观和寺庙都封了,出家人一律逮捕,民间所有私下供奉的神祗都得撤销,统一信奉十二神宫。”
话毕,颜咏满是无奈与愤恨,可如今见衙役来了,他也只能默默推车离去。
谢长渊也没有节外生枝,随颜咏一起离开,一连躲了五天,他此时需要回一趟城外的破庙。
那里还有半片自己做的烟熏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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