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烟见纸念儿神色异常凝重,想起来查看,奈何肩膀脱臼只要稍微挪动一下都会剧痛,只能留在原地。
“你振作点!”
身后传来急促的呼声,让好不容易略微放松下来的气氛再度紧张起来。
谈烟略显艰难的回过头,见到与渐蹲在一个一动不动的一个黑衣人影前。躺在地上那人的一只手像是被墨完全浸成了黑色,显得诡异到了极点。
与渐将神木冥那只手的袖子挽起,“这是……”
修长的手腕上,是一个陌生的红色邮戳烙印,红得像是吸足了血,突突的跳着。
“这是……”
纸念儿不语,走上前查看神木冥的伤势。当那个刺目的红色邮戳出现在她眼前时,纸念儿的瞳孔一缩,掏出手机快速拨了一个号码。
“喂。”
两人都噤声立在原地,默默听着。
“这里是编号782的见习净元使小队,在任务地点发现了‘邮差’的傀儡。”
纸念儿的语气停顿了一下,“以及一个队员已经被‘邮差’污染,需要紧急处理。”
等等……邮差?
与渐回头查看那个元魇还没完全消散的脑袋,而它的后脖颈正刻着与神木冥同样的邮戳。他一时怔在原地,缓缓问道:“是……那个兀阶元魇吗?”
纸念儿闭着眼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你们先送他回去。”
“啊,稍等。”纸念儿朝着无力坐在地上的谈烟走来,右手搭在他肩上,左手扶在胳膊一侧,借力一按——
“卧槽!”谈烟疼的身体往前一倾,肩骨挤压发出“喀啦”的一声,被硬生生安了回去。
几人坐上后勤人员的车子,处于昏迷状态中的神木冥被抬上后座,一个面目憔悴看上去极度缺乏睡眠的男子抬起神木冥的手,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这已经是第十三个了。”
“第十三个被污染的人?”
“准确的说,是净元使。要说被污染的普通人和元魇,更别提有多少了。”憔悴的男子提起医疗箱,拿出一卷黑色的绷带缠在神木冥的手臂上。
“这种绷带能吸收气元,延缓元魇气元把他污染成傀儡……但也只是延缓而已。”男子十分疲惫的闭着眼,轻轻道。
“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咚”的一声,汽车被锤的猛地震了震,坐在前排的一个女后勤人员差点被一口水呛着,把头撇过去猛地咳了几声,有些埋怨的看了眼与渐。
与渐深深低着头。“啊……对不起。”
一旁的男子叹了一口很长的气,“我知道你现在很担心你的同伴……但是……”
谈烟目光空空的盯着某处,甚至都忘了眨眼。
这是他第一次眼看着身边的人徘徊在生死边缘。尽管没认识多久,但对于孤僻惯了的谈烟来说,这已经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了。
不知为何,谈烟对于“失去”这个概念异常敏感。
大约是因为他本来拥有的就不多。不管是行李箱里的东西,还是亲人朋友,都少得只有薄薄的一叠,哪怕失去一个小物件都能清楚的知道。
虽然听上去是个过于奢侈的愿望,但他什么都不想失去。一样都不。
谈烟攥紧拳头,深吸一口气,看向一旁查看神木冥伤口的男子。“有什么别的办法能救他么。”
男子的脸色很是迟疑,“手术剜除邮戳烙印,但成功率只有不到百分之十。”
“要么……就是净除「邮差」。”男子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赶紧摇了摇头,补充道,“不过还是不要想了,几个月前坠枭小队分队全军覆没的事,你们应该也知道。”
车内陷入了沉寂。
谈烟一片空白的大脑中忽然闪过京城遥的话。
“要是……能与邮差沟通的话!”
谈烟一句话打破了僵局,所有人都朝他投来诧异的目光。
只有与渐睁大了眼,语气激动的应道:“是啊!要是能说服让邮差把烙印除掉……”
“你们脑子进水了吗?跟那些疯子一样,和元魇做交易?”
正在开车的中年男子有些恼火的从后视镜撇向二人,吼道,“和元魇作斗争,牺牲是你们迟早要习惯的事!净元使最忌讳的就是和元魇为伍……真是搞不懂,那样做跟囚元者有什么两样,要我说就应该早点把他们开除……”
“牺牲是迟早要习惯的事?!”与渐顿时跳起来,以毫不小于中年男子的音量怒道,“净元使的命不是命吗?我们杀元魇是为了保护其他人的生命,有像你这样不把命当命的人在,我们保护的意义又是什么!”
“你个小屁孩懂什……”
眼看火药味渐浓,谈烟拍了拍与渐,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老冯。”坐在与渐旁边的憔悴男子朝前排试了个眼色,被称呼为老冯的中年男子只好忿忿的闭了嘴,小声咕哝着“真是疯了”“还跟大人顶嘴”类似的话句。
憔悴男子像是安慰一般的笑了笑,“关心自己的同伴,这是能理解的事……虽然我不建议你们去冒这个险,但如果你们决定要去,我可以帮你们向隐豹小队介绍。”
谈烟和与渐愣了愣,随即缓缓低下头。
“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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