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割下了他的脸?
是的。
这很显而易见,自己割下了他的脸。
所以自己那真实的感觉并不是来自与自己的回忆。
而是自己真的割下来了一张死人的脸,并且焚毁了它的尸体吗。
男人抬起右手,只是一个心念,男人的手上便燃烧起了黑色的火焰,四周的空气都被这奇高的温度烧的有些变形,但是男人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
就好像自己的手上什么都没有一样。
男人微微眯起双眼,随后又是一个念头,那黑色的火焰便消失不见。
“星火”
男人的心中自然而然的知道的这黑色火焰的名字,就像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手叫手,脚叫脚一样。
男人能想起来很多东西,它还可以辨认血迹,他还知道这黑色火焰的名字,但是他就是想不起来自己的名字,他就是不知道自己是谁。
这是为什么呢?
他不知道。
片刻沉默之后,男人站起身来,他第一次观察了周边的环境。
男人听到了飞虫的声音,看到了四周的树木和杂草。
毫无疑问,这是一片山林,这山林是很平常的,如果忽略一旁那具满是血的铁甲,忽略地面上的焚烧过的痕迹以外,这就是一片平常的山林。
铁甲?
男人走向那具铁甲,他觉得自己是见过这具铁甲的,而且见过很多次,因为他对这具铁甲很熟悉。
男人把手放在那具铁甲的面甲之上,他想要看看那面甲之下是怎么样的一张脸?
但男人失败了,那具铁甲仿佛是融合在一起的,男人拿不开那面甲,所以男人放弃了。
男人静静的思考片刻后把手放在那具铁甲旁的土地上。
黑色的火焰开始燃烧,这火焰实在是厉害,仿佛是无物不焚,那铁甲剩下的土地开始被一点点燃烧变成了一个大坑,随后那具铁甲便陷了进去。
男人没有停下,他开始用手把四周的泥土推到那个坑里,这是一件大工程,男人花费了许多时间,但他最终还是做到了。
男人把那具铁甲给埋葬了。
男人想不到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作用,他只是想这么做,从看到那具铁甲面甲上的血时,他心中就生起要把它埋葬的念头了,所以他付出了行动。
既然这么想了,那就这么做吧。
最终,男人站起了身,他再一次的环顾四周,随后皱了皱眉头。
太明显了。
那被男人推进去掩埋大坑的泥土与四周区别太大了。
男人再次思考片刻,最后,以他的身体为中心一股黑色的火焰瞬间开始蔓延,不过片刻,以他为中心方圆十米的距离瞬间就被焚烧了一遍。
男人松开了皱起的眉头,如此一来,人们只会注意这里失了火,或许会奇怪为什么火没有烧起来,但是想来不会有人注意到那个坑了。
此时此刻,男人拿起那张被自己割下的年轻人的脸,他的心中响起了之前在云雾之中那个自称是自己的人说的最后一句话。
“不要让别人看到你原本的那一张脸。”
男人不喜欢那个人不把话说明白的做事方式,但是男人心中是信任他的,那是一种没来由的信任,所以男人觉得自己可以按他说的做。
男人把那张脸带到了自己的脸上,然后男人伸手摸了摸那张脸,他摸不出来有任何异样,就仿佛那张脸原本就长在自己身上一样。
接下来呢?
自己还应该做些什么呢?
男人不知道,沉默了片刻后,他开始顺着路走了下去。
男人此时带着一柄染血的短刀,一块玉佩,短刀是男人在地上捡起来的,他应该就是用这把刀割下来了那个年轻人的脸,他把这把短刀插在了腰间,而那块玉佩被男人放在了怀中,除此以外他身上没有带什么别的东西了。
哦。
对了。
他还带上了一张自己刚刚杀死的人的脸,就带在自己的脸上。
先走走吧,不管是去哪里。
男人在路上缓缓的走着,他的心中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地,他也不在乎自己会走到哪里。
在乎这个做什么的?
如果走到了自己不喜欢的地方,回头不就可以了?毕竟脚长在自己身上。
男人此时此刻是这么觉得的。
因为他觉得一个人又不是没有办法回头。
——————
王二今年有三十岁了,他没有老婆,毕竟村里的好姑娘都不愿意嫁给一个游手好闲的瘸子。
王二断了一条腿,那是他在自己二十二岁那年亲手打断的,王二并不是一个对自己狠的下心的人,但是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如果不那么做的话,他就得去矿山之中挖矿,挖五年的矿。
这是皇帝老儿的要求,每一个身体健全的商朝男人在二十二岁以后,都要被国家征召,或是去挖矿,或是去采药,又或者是别的什么的。
如果是别的差事,王二也就咬咬牙去了,可这挖矿不一样,历年被挑去挖矿的倒霉蛋十个里边九个都没有回来,王二可不想去送这个死。
所以王二下了这辈子最狠心的一个决定,他亲手用石头打断了自己的左腿,也因此躲过了朝廷的征召。
天杀的皇帝老儿,嘴上说的是凡大商子民一视同仁,可是他这等没背景的乡野村夫一旦被征召可不就是挖矿、采药这些把脑袋悬在裤腰带上的苦差事?
而那些有钱有背景的世家子弟,可不就是走个过场?
王二心中愤慨却也无可奈何,他一个乡下人又能做什么呢?
他什么都做不了啊。
而此时此刻,他正拖着那条瘸腿走在去往村外的路上,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不过他是要去一户人家,一户现在应该只剩下一个女人的人家,还是一个病女人。
住在村外的人家只有一户。
那个叫林平的小猎人,他家中只有他和她的姐姐两个人,而现在,应该就只剩下她的姐姐一个人了。
数日之前,王二去县里的赌场输了个精光之后,闲逛之时他注意到了那个小猎人,那时他正拿着钱袋在一间大药房前苦苦哀求。
他想要买药,但是钱不够,但是王二依旧敏锐的注意到了他手上的钱袋,那里面的银两绝对不会少,怎么着也得有个几十两了。
也对,那个林平虽然年纪小,但他确实是一位当之无愧的好猎人,每次入山都没有空手出来过,他的确应该有这笔钱财。
王二走上前去与那林平攀谈,得知他是要买药来救自己的姐姐,而百年份的药材动辄就是数百两,他实在是支付不起。
王二起了贪念,所以他在与林平的交谈中,故意引导他去升起去深山上采药念头。
王二知道那个小猎人一旦去了就再也不可能出来了。
他的确是一名好猎人,但他依旧只是一个普通人,而王二在赌场听闻,这几日山林深处闹了邪祟,进去采药的采药人一个都没回来,那些采药人个个都是武夫,连他们都回不来了,更何况一个猎人?
然后王二耐心观察了数日,果不其然,那个小猎人数日没有来贩卖猎物了,所以王二断定他已经死在了山里。
而此时此刻,王二要去林平的家里,不会有猎人入山之时还随身带着钱袋的。
王二步伐轻快,一想到即将到手的横财,仿佛那条已经瘸了八年的断腿也好用了不少。
于是他越走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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