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想进入沧澜山,参悟风蚀绝壁,需自身内力达到一定火候,阁内中人均想试探一下在座诸位的虚实,却又不敢无故出手,一则比拼内力吉凶难测,二则此时理应养精蓄锐,不宜过度消耗内力,保不定沧海派何时开始考验,是以大多静观其变。
牧晨几人本不愿出手,但有时候麻烦总会自己找上门来。
行痴和尚正想领教江湖同道的武功,对于风蚀绝壁倒是有则有矣,无则无碍,此时越过牧晨运转周身真气一掌击出。那青年男子见对方是个和尚,心中不知行痴是少林寺亦或是五台山门徒,见对方掌势迅猛,内力定是不凡,收起小觑之心,右掌猛地迎上。
“啪!”
双掌相交,那男子陡然承受巨力,身子借势后倾卸去力道,心中暗自惊诧,同时急速运转全身真气抵抗。
行痴和尚的内功心法,乃少林派镇派绝学《易筋经》,天下各门各派内功心法中少有能与之媲美,传说《易筋经》乃少林达摩祖师所创,达摩祖师功参造化,面壁十年方悟得此神功心法,继而开创了一个传承数百年仍屹立不倒的佛宗教派。
行痴和尚年纪尚轻,以常理论之,少林派不会将镇派绝学随意轻传,一般只有少林寺方丈与各堂院首座方能修习,只是行痴武学天分甚高,才二十岁而已,《罗汉三十六路棍法》与《伏魔棍法》就练至大成,须知一寸长一寸强,越长越笨重的兵器就越是难练。且行痴佛学精深,方丈早已将其视作传承者,是以破例传授行痴《易筋经》内功心法。
“咔!”
一声脆响,那青年男子座下的木凳断为两截,旁观众人眼神微凝。二人比斗内力至今,方不过二十吸。那青年男子再不敢托大,站起身子全力以赴。
“咔!”
青年男子内力消耗过大,右手微颤,左手扶住旁边的桌子卸去对方的力道,此时桌子也应声而断。反观行痴,内力依然浑厚刚猛,源源不绝,足见少林《易筋经》的可怖之处。
在座众人无不是各自门派的翘楚,眼力自然过人,早已看出那青年男子败相已生,不是和尚的对手,心中暗自比较之下,觉得若是换了自己,也不比那带刀的青年强上几许,不由对和尚心生忌惮。
牧晨低眉沉思,他与行痴和尚交过手,表面上二人不分胜负,实则自己以招式取巧,若是论内力,牧晨自认不敌行痴,不过相差不大,自己较之那带刀青年,则要稍胜一筹。
“噔噔噔......”
那青年男子后继乏力,后退三步,心中惊诧,自己在衢州城青年一辈也算出类拔萃,能与之相较的不超五指之数,想不到在这和尚手下一炷香时间不到就败了,呆呆地愣在那里一时失神。
行痴和尚见那带刀青年好似受了打击,心下不忍,他学武不为争强好胜,只是见到新奇的武学或一流高手忍不住想见识一番,宣了声佛号,
“阿弥陀佛!胜败乃兵家常事,施主何须介怀。”
声音郎朗,用的正是佛门狮子吼,青年男子清醒过来并未搭话,只是抱拳一拜。这时三楼台阶处传来脚步声,众人皆抬眼望去,只见一黑袍青年款款而来,丰神俊朗,二十岁上下,身旁跟着两男一女,皆是风华正茂,,只听那黑袍青年微笑说道,
“秦兄,你总算见识天下英雄的厉害了吧?”
“哼!苏兄,你也不比我强多少。”
那带刀青年叫作秦无双,衢州城霸刀门门主的独子。霸刀门虽较之少林派,无极宗之类的超级大派略有逊色,也算是江湖上顶尖顶尖的宗门了,门主秦五扬功参造化,早已进入化境,一手《霸刀诀》纵横江湖少有敌手,更让他欣慰的是,秦无双青出于蓝,二十岁出头《霸刀诀》就颇有火候,内力修为更是进步神速,只差一步就内息境圆满,实乃霸刀门百年难遇的天才。
那黑袍青年乃沧海派年轻一代三杰之一的苏玉龙,诗云: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大师兄夜明是掌门夜惊云之子,四师弟苏玉龙,六师妹柳飞烟,三人名字中皆有一字藏在诗中,沧海三杰在江南武林颇有名气,个个都年纪轻轻,天资不凡,夜明更是惊才绝艳,二十岁已然达到罡气境。
沧海阁作为沧海派之驿馆,苏玉龙自然时常往来,偶然之下结识霸刀门秦无双,二人私底下过招,秦无双败多胜少,是以听见苏玉龙奚落之言,不免出言还击。
苏玉龙只是一笑,并未强辩,抬眼看向牧晨几人,抱拳道,
“在下苏玉龙,请恕敝派招待不周,还请各位多多包涵。”
牧晨见苏玉龙风度翩翩,颇有礼数,心中生出好感,其余三人只是抱拳回拜,皆不出声,觉得不能失礼于人,抱拳说道,
“兄台客气了,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哪里的话,只是一场误会而已,诸位不用放在心上。”
牧晨点头,想起此行的目的,沧海派的请柬尚未送到,只是此处并非沧海派山门,只是一处驿馆,请柬理应亲手交到沧海派掌门手里,待去过风蚀绝壁也不迟,旋即放下此事,只听苏玉龙向众人道,
“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江湖各派追根朔源皆出同门,在下不才,替秦兄告个罪,适才我让秦兄给我占个位置招待几个朋友,所以秦兄才多有得罪,望诸位多多包涵。”
三楼众人闻听此言,转头看向秦无双,之前大都认为秦无双霸道不可一世,原来是个重信义的磊落汉子,一时误会稍解,只是那站着几人先前败在秦无双手下,有些不服,心道整个沧海阁都是你沧海派的,何须还与江湖同道争一席之地。
苏玉龙不知众人作何想法,眼前尚有七八人站在那没有位置,且只有一张桌子空着,告了声罪,命人去搬两席桌椅,下人领命而去,这时三人急匆匆踏上三楼,险些与之撞个满怀,那下人正待怒斥,抬眼一看却是沧海派师兄,怒气顿消,躬身一拜下楼而去,那三人并未理会,径自来到苏玉龙耳旁低语几句。
牧晨几人心中一惊,心生不妙之感,正因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贡水河畔的田进,陈成申公宁。牧晨心道此处是沧海派地头,只怕今日在劫难逃,转头看向行痴等人,彼此相视无奈一笑。
田进始一上楼就在苏玉龙耳旁低语诉说,倒是未曾注意在座众人,苏玉龙眉头微邹,抱拳向众人道,
“诸位,在下有事在身,恕我失陪。”
牧晨几人见田进三人未曾注意到这边,心中暗松口气,见苏玉龙转身正待离去,暗呼好险。似是感觉到有人注视,田进侧目扫了一眼,眼神陡然凝固,瞪大眼睛道,
“是你们!四师兄,他们几人就是那人同谋。”
苏玉龙刚欲转身,闻听此言,双眼微眯,申公宁和陈成此时也认出牧晨几人,不由怒目而视,在座众人纷纷瞧来,只听苏玉龙冷冷的道,
“几位,还请将我师妹交出来。”
牧晨几人一怔,还以为是因为贡水河畔的事情,原来是场误会,只是心中不解,为何田进要诬赖他们,不由解释道,
“阁下误会了,令师妹不在我们手上。”
“哼!误会?现在说误会了,之前打伤我们可没说是误会。”
田进以为牧晨等人定是见到此处人多,心生惧意,是以强词狡辩,心中不由鄙夷。
“阿弥陀佛!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们的确误会了”
行痴和尚宣了声佛号,看着怒目而视的几人,心道怎地头次出门,两次被人误会自己欺凌弱女,不由开口道。
苏玉龙见说话的是行痴和尚,心中开始犹疑,暗道恁他一个出家的和尚,不会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否则传将出去,江湖难以立足,在座众人也如他一般想法,心中猜测此事怕是另有玄机。
田进见苏玉龙迟疑,冷哼一声道,
“哼!不是同谋?为何会有与那人相同的玉简,为何阻止我们求援”
慕容婉心中已然猜测出几分,上回与田进打斗时让对方瞧见了自己的玉简,只是不信那人会挟持沧海派师妹,不由辩道,
“哟!沧海派诬赖人的本事未免太差了,你们阻拦我们上船,还不让人还手啊?”
众人见说话的是位美丽女子,纷纷侧目看来,见她语气神态不禁莞尔一笑。
苏玉龙心系师妹安危,虽然尚有疑虑,但听田进之言此事也无可能,心中拿定主意,看着牧晨几人道,
“不论此事是否属实,几位都有几分嫌疑,还是跟在下走一趟,到沧海派把事情说清楚,如若是场误会,在下定当向诸位赔罪。”
“阁下…..”
“不去!”
牧晨和慕容婉几乎同时出声,牧晨心道本来自己就要上沧海派,去倒无所谓,只是到时定会耽误风蚀绝壁开放之期,对风蚀绝壁牧晨早已心生向往,若是错过了,说是抱憾终身也不为过,因而开口解释。
慕容婉则是心中没底,若那人真做出此事,自己只怕有去无回,是以开口阻拦道。
张超与行痴和尚心中倒无多大执念,并未出言,只是觉得这样去沧海派有些不妥。
“还请诸位配合,免伤和气!”
苏玉龙冷哼一声,在江湖同道面前不愿堕了沧海派的威风,师妹被人欺凌,若是不杀鸡儆猴以儆效尤,定会被江湖中人看轻了,三楼众人唯恐此时出言殃及池鱼,皆不作声。
“哼!沧海派好大的威风!我们就是不去,你待怎地?”
慕容婉见苏玉龙威胁几人,心中不怵,骄横的脾气就欲发作,牧晨三人相顾无言,解释无用,只得运转全身真气,以便应敌。
苏玉龙心道到此时你们还如此蛮横,真是不识时务,面向随行的三个朋友告了声罪,那三人自进来以后沉默寡言,眼见苏玉龙处理宗派纠纷,知趣地没有插嘴。
“那就得罪了!”
苏玉龙右手一挥,不知从哪串出几人,气势汹汹向着牧晨几人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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