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晨师叔侄二人一路风餐露宿,向西而行,只得两日到了汉阳城,却见城头排着一条长长的队伍,不知发生何事,那队伍移动甚是缓慢,等到了城门,却不知耗时多久,牧晨正欲紧跟其后,手臂却被人一把拉住,抬眼一瞧,正是师叔尹仲秋,
“我们走水路罢!”
牧晨闻言点头,当即紧跟师叔身后而去,尚未走出多远,陡听得一声厉喝,
“站住!”
城门前负责盘查的一对官兵,一名伍长发现离队而去的牧晨二人,心中生疑,像身旁几名官兵使了眼色,那几人会意,截住牧晨师叔侄二人。
“几位军爷,不知有何吩咐?“
尹仲秋拱手,甚是客气,所谓民不与官斗,自身武功虽高,亦不愿得罪官府。
那几位兵卒尽皆挎刀,闻言却不理会,其中一位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将之摊开,对着牧晨二人细瞧。
牧晨二人心中纳闷,却不知画像画的是谁。
“你们可见过此人?“
那手拿画像的官兵将画像转过,对着牧晨二人道
牧晨见那画像所画,是个青年男子,一时甚觉眼熟,只是想不起在哪见过,没有立刻答话,师叔尹仲秋只摇头不识。
那手拿画像之人见二人不识,也不失望,嘱咐道,
“若是遇见,可到各大郡城衙门通知官府,赏纹银百两!”
“是是……”
牧晨师叔侄二人心中一惊,不知那人作了什么案子,官府竟赏银百两缉拿,牧晨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此人,当下暗自摇头,不再多想,跟着尹师叔向汉水之畔行去。
汉阳城与襄阳城地处汉水流域,诗云:楚塞三湘接,荆门九派通,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汉水源自汉中,汇于长江中游汉阳城,蜿蜒一千余里,乃古楚要塞河流,古人常以天地对应,将天外银河自比云汉,足见汉水之名。
牧晨师叔侄二人雇了舟船,沿途路经泽口,荆门,一日后,船只随汉水转向,直上西北,到得宜都,地势渐高,两岸崇山峻岭,风景怡人,不时有兽吼之声传来。
待到过了宜城,两岸山势陡峭,舟船进入太岳山地界,尹仲秋命船夫将船停在‘升仙渡口’,自下了舟船登山而行……
“嗞!”
一道凌厉剑光稍瞬即逝,刺向对面一人肩井穴,只是刺破那人衣衫,并没刺入身体分毫,把握之精准,令旁观之人咋舌。
被刺之人叫作关山,无极宗年轻一辈排行第四,关山直觉肩头传来一丝凉意,侧目望去,却并未见鲜血流出,心中惊骇的同时暗自忏愧,
“多谢阁下手下留情,关某败得心服口服!“
无极殿外,此时众弟子围成战圈,纷纷摇头一叹,暗道这已经是第五个败在那人手中了,莫非那人一己之力竟能独挑无极宗年轻一辈弟子?若真如此,此事传将出去,无极宗颜面何存
“哼!若是七师兄尚在,哪能轮到此人造次!”
张超挤在人群之后,身为无极宗弟子见有人挑衅宗门威严,自是同仇敌忾,奈何几名师兄尽皆败北,心中吃味的同时,脑中忽而想到牧晨,难免一阵伤心,他知晓牧晨已将《无极十三剑》练至第六剑,想来以此定可胜过那人。
“呀呀……可恶,无极宗难道没人了吗?大师兄何在?”
人群中,一位身穿绿衣,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咬牙切齿,粉拳紧握,少女生的一张圆脸,相貌秀丽,一双灵动的大眼显得甚是娇俏可爱,此女正是牧晨口中小师妹,掌门李回独女李灵儿。李灵儿自幼与牧晨相熟,那日得知牧晨噩耗,李灵儿整整哭了三日,若不是众人劝慰,已然下山寻找牧晨。
“叶兄!此子只怕在武圣山庄天资也足以排上前十之内吧?“
无极殿内,数位老者瞧着殿外战斗场景,掌门李回侧头转向身旁的一人道。
那人一身灰袍,六十来岁,鼻直口方,眼窝深陷,举手投足自由一番宗师气度,闻言手捋胡须,眼神含笑,道,
“战儿天赋尚可,未必能入诸位法眼,何足道哉,何足道哉…….“
殿内无极宗众长老闻言,心中五味杂陈,明知那叶姓老者以贬低武圣山庄青年来打压众人,却是无从反驳,只怪门下弟子无人能胜过那青年。
“咦,敬儿也下场了?”
掌门李回见爱徒张子敬越众而出,心头一喜,面上却是神情淡然,无悲无喜,无极宗众长老纷纷露出笑意,显得成竹在胸。那掌门口中的‘敬儿’,正是无极宗大师兄,二十二岁踏入罡气境,虽不能与江湖中闻名的五位武学奇才相比,却也差不了太多。
那叶姓老者见众人神色,心中惊疑,随众人目光看去,却见一二十多岁,身形魁梧挺拔的青年手提佩剑,眉宇间显得颇为自信,在众人瞩目中缓缓行到场中。
“太好了,大师兄下场了!“
“是大师兄!“
“哼,再让那小子嚣张,大师兄定然会替我们收拾他!“
无极宗众人见张子敬应战,纷纷欢呼,那叫作‘战儿’的青年抬眼瞧来,见大师兄气势十足,竟隐隐传来压迫之感,当即不敢怠慢,抱拳道,
“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在下无极宗张子敬,领教阁下高招!“
张子敬拱手道,长剑剑尖斜而向下,摆了道起手式。
那青年闻言莞尔一笑,显得淡然从容,
“原来是张兄,请!“
那青年陡然出招,长剑如灵蛇吐信,一剑挽出数朵剑花,向张子敬攻去。
张子敬见那青年剑招灵动飘逸,数朵剑花,重重剑影,一时难以辨清,不由眼神微凝,手中佩剑沿身周翻转,划出玄奥轨迹,护住周身的同时亦可伺机而变,正是《无极十三剑》第四式‘天地无极‘。
“叮叮叮……“
双剑交击,发出金铁之声,那青年不论从何方位刺来,皆被张子敬‘天地无极‘所当,一时难有存进,当下心中微凝,心道《无极十三剑》不愧为天下一等一的剑术,我一招’双龙戏珠‘竟是不能凑效。
那青年见张子敬将周身护得密不透风,当即剑招一变,长剑翻转,攻张子敬下盘,张子敬瞧出那人意图,当即剑光回缩,护住下身的同时长剑万千剑影化作一道,闪电一般刺向青年腰腹,正是《无极十三剑》第一式‘一元复始‘。
那青年陡然一惊,一剑斜劈向张子敬剑身,将之挑向一旁,岂料张子敬剑招陡变,使出《无极十三剑》第二式‘阴阳交泰‘,长剑缠住对方剑身,猛地上挑,削向青年手臂。
青年吓得一跳,长剑回缩,脚下退后一步,避开张子敬削来一剑,岂知张子敬长剑如影随行,如灵蛇出洞,刺向青年左臂,那青年一步退,步步退,二人拆得三十几招,张子敬一招‘万象更新’,长剑吞吐,一剑化作数剑,削向那青年手臂,那青年方躲开一剑,数剑又至,手背上不慎被划开一道血痕。
“好!“
“大师兄不愧为大师兄!”
…….
无极宗围观众人纷纷叫好,直觉心头舒畅,殿内众无极宗长老含笑点头,掌门李回眼神瞥向一旁叶姓老者,见对方神色从容,突地长眉微蹙。
那叫‘战儿‘的青年低头看了一眼手背上的伤口,却是不理,倏尔神秘一笑,
“不错,这才有点意思,不过若只是这样的话,未免不够!”
那青年说完,全身气势陡增,体内真气不经引导,自行环绕周身,在体表形成一层护体真气护罩,
“今日让尔等见识一番武圣山庄剑典绝学《武圣七煞剑》……”
青年双手持剑,真气灌注剑身,剑身猛地震颤发出嗡鸣之声,一剑向着张子敬劈来。
张子敬眼神凝重,不敢再有私藏,亦是双手持剑向前横削,正是《无极十三剑》第五式‘一线天涯“。
“大师兄他……”
“想不到大师兄练成第五式了!“
围观无极宗众人方才见大师兄使出第四式‘天地无极’自不吃惊,待见到大师兄竟将《无极十三剑》练至第五式,心中惊诧,须知《无极十三剑》越是往后越是难练,要将之练成,内力再高也无用,需要的是天赋悟性。
大殿内无极宗长老见张子敬已然悟出第五式自是心中欢喜,见场中二人真气灌注剑身,全力相拼,当即凝神观看,随时以应不测。
“嘭!”
一声巨响从交战处传来,张子敬直觉一股巨力从对方剑身传遍己身,那一剑竟势不可当,双手虎口崩裂,鲜血直流,长剑脱手而出。
那青年全身真气灌注剑身,震落张子敬长剑,本欲收剑而回,奈何此剑招首次用来与人对敌,一时拿捏不准,那剑招剑势未减,长剑直劈向张子敬肩头。
“不好!”
无极宗众人心中惊骇,掌门李回顾不得身份颜面,弹指间一道劲气迅疾而去。
“嘭!”
突然,众人耳中传来一声巨响,只见场中出现一道残影,那残影以迅雷之势一剑劈在叫“战儿”青年手中长剑,掌门李回弹出的劲气竟是慢了一步,落入空处。两柄铁剑相交,真气猛地四下扩散,二人不由得各退出数步。
众人瞧得那人,心中翻起滔天巨浪,纷纷呆愣在那。
“七师兄!“
张超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待到看清,双眼陡地发红,声音沙哑。
“晨儿!”
大殿内,冲灵道人浑身猛地一颤,双眼酸涩。余人纷纷望去,却见那青年二十岁左右,相貌俊朗,英气逼人,不是‘身陨’的牧晨又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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