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晨如今年方十九,若是教人知晓他如此年纪便突破至天罡气,定然会引起江湖轰动,须知江湖传闻中的五位武学奇才‘李乐夜申肖’,到得二十多岁方才有如此成就,纵观天下武林,只怕数百年中也就牧晨一人。
那五人与牧晨一般,皆是二十岁内突破罡气境,而后穷尽数年,在宗门栽培之下方才突破天罡气之境,罡气境虽与天罡气只是一字之差,然修为强弱却是天壤之别,天罡气较之罡气境,非但体内真气强上十数倍护体真气更加凝实,且能凝成剑罡,使得剑法威力倍增,牧晨此时若是施展《无极十三剑》,纵然化境之人也不敢徒手硬接。
其实并非牧晨武学天赋就高出那五人,他师父冲灵道人曾言,牧晨天赋算中上之资,只是悟性尚可,之所以修为突飞猛进,只因机缘之下习得《血饮九重天》,此功法自中医之道入手另辟蹊径,旨在挖掘人体潜能。
《血饮九重天》曾言‘夫人身三宝,精,气,神也。血可生精,精可化气,气完则神足’,短短数语,足见其创造此功法之人对于养生之道造诣颇深,人生于天地,精,气,神三者缺一不可,牧晨得《血饮九重天》之助,使得自身血气较之旁人充盈许多,体内精,气,神时时得其滋养壮大,说是突飞猛进倒不如说厚积薄发。
牧晨深知其中关窍,虽然突破天罡气心中得意却未忘形,抬眼见徐凤仍未睡醒,当即起身出了山洞,向着那木屋走去,只是蝠老魔恰好不在,也不知去了何处,牧晨四处寻了一遭不见师父踪影,便即转身折回,瞥见屋内静卧的师娘棺木,牧晨不由轻叹一声,自桌旁取出香烛将其点燃,双膝跪倒对着灵位叩了三个响头。
“看来你武功精进不少……”
却在此时,蝠老魔提着两只昏死的野兔站在门口,望着牧晨举动双眼尽是柔和之色,心道昨夜收他为徒确是对了,晨儿非但重情重义,对长辈也颇有孝心。
牧晨闻得师父声音面色一喜,连转身一拜,道,
“全赖师父昨夜所赐药丸,徒儿方能有所精进。”
“唉…….也不知老夫是对是错,日后福祸难料,你需时时小心谨慎才是。”
蝠老魔将兔子放在门口悠然一叹,嘱咐牧晨道。
“师父何出此言?”
牧晨闻言心中狐疑,忍不住开口道。
“《血饮九重天》原本是我族内秘传,如今你既拜我为师,传你也算理所应当,只怕日后他们寻上你,招来杀身之祸。”
蝠老魔沉吟片刻才道。
牧晨闻言,不由心中一紧,忽而想到顼萺部落内遇到的青铜蒙面人,一眼便瞧出牧晨武功路数,如今想来,那人定是师父族人无疑,想到此处,牧晨忽而好奇道,
“师父,你那部族唤作何名?”
“九夷族!”
蝠老魔脸上神色复杂,缓缓开口道。
牧晨闻言心觉惊奇,忽而想起《汉书.九夷传》记载:“夷有九种。曰:‘畎夷﹑于夷﹑方夷﹑黄夷﹑白夷﹑赤夷﹑玄夷风夷﹑阳夷,九夷居东,异声而皆哀……..只是九族自轩辕黄帝一统天下便从此消声匿迹再也不闻该族传说,牧晨实料不到师父竟是九夷族之人。
“你也不用问我九夷族下落,老夫告诉你这些,只希望你能小心谨慎……想必你已知那《血饮九重天》的妙处,须不知它只是一部无上神功的上卷而已,此事干系重大,你万不可再传给旁人……”
蝠老魔脸色凝重,告诫道。
牧晨闻言心中惊骇,他修习《血饮九重天》不久,已然察觉出此门功夫与众不同,如今得知仅是一种绝学的上部,心道若是完整功法又当如何,如此一想,牧晨忍不住倒吸口气,对那下卷功法颇为向往。
“下卷老夫也未曾见过,只有九夷族族长方才知晓,老夫却知上下两卷完整绝学另有其名…..”
似是猜出牧晨心中所想,蝠老魔双眸微亮肃然道。
“另有其名?”
牧晨闻言,心中好奇不已,眼神疑惑瞧向蝠老魔,只听蝠老魔点头道,
“不错,确是另有其名,那部完整的绝学便唤作《长生功》。”
牧晨心中一震,只闻其名已然知晓那绝学的奇妙之处,心中好奇道,
“《长生功》?难道练此功真能长生不老么?”
“《长生功》上卷《血饮九重天》以人之血脉为根基修炼,化血凝血,以血化精,以精练气,以气化神,能够延年益寿不假,至于长生不老或许只是世人的奢望…….始皇帝当年不是也向往长生不老,派人寻仙求药无疾而终。”
蝠老魔想到族内众人追求长生的愿景,最终化作梦幻泡影,只得摇头一叹,师徒二人正谈得兴起,忽而听得屋外传来阵阵脚步声,想是醒来的徐凤无疑,蝠老魔连作势禁声,伸手将两只野兔递给牧晨,教他剥皮洗净对付一餐。
“错了,错了,《千蝠幻影身》理应是收发由心全凭本能,你瞧那蝙蝠夜间何时用肉眼去看?”
吃罢饭,三人闲来无事,蝠老魔想起昨夜牧晨使得身法绝技,闪身躲避甘邪招式之时实有些牵强附会,便教牧晨自山中砍了许多木枝插在地面,让他再施展一遍,却见牧晨全然凭借双眼去瞧,不由皱眉喝道。
牧晨闻言心中汗颜,只得躬身在旁聆听教导,只听蝠老魔又道,
“佛言人有六识,眼耳鼻舌身意,各有识也,你只用眼识去看,仅能见色,倘若眼不能见,那待如何……”
蝠老魔低声呵斥,话未说完猛地一顿,侧首瞧向静立一旁的徐凤道,
“丫头,蒙上他双眼,教他再施展一遍。”
“啊……哦!”
蝠老魔知晓《千蝠幻影身》的奇异,若无师父教导旁人绝无法偷学,因而也不避嫌,任由徐凤静立一旁,徐凤见牧晨忽左忽右化作无数残影全然无法看清,但见牧晨急速闪避之下始终未曾触到密集的木杆,心中不由暗自喝彩,陡听蝠老魔吩咐方才回过神来。
牧晨见师父神色不愉,不敢拂逆其意,只得任徐凤将一块香帕蒙住双眼,顿觉四周黑暗一片不知天南地北,仔细辨别方位,由着《千蝠幻影身》步法走位,双脚交错身形一闪便自原处消失,孰料才走出一步,便触到插在地上的木杆,身形过处撞到一片。
“痴儿,六识中尚有余下五识,你可用耳识去听,用鼻去嗅,用意识去感知….”
蝠老魔低喝一声,在旁提醒道。
“用耳识去听,用鼻去嗅,用意识去感知….”
牧晨嘴中反复念叨,似有所悟又觉模糊不清。当即屏息凝神抛开心中杂念,放开五识使之不断向外延伸,只觉微风吹过木杆,流速有些许异动,又觉鼻尖嗅到木杆尖端被铁剑削断散发的气味,意识中随即浮现眼前木杆的方位,脑中灵光一闪,脚踏步法一步跨出,在欲要碰撞之际险之又险将之避过,牧晨心中一喜,当即踏出第二步,只听嘭的一声轻响,身子撞到一截木杆。
牧晨也不气馁,再次屏息凝神释放五识感知,双脚交错耳听八方意识扩散,孰料才走出两步又撞到木杆,如此三番四次始终不曾停歇。
蝠老魔在旁瞧得暗自点头,吩咐一声便转身离去,只余徐凤在旁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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