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烧殆尽的山林披上了雪装,成了冰封下硝烟的战场。焦土上长出的不再是嫩芽,而是染血的长矛和断了的武士刀。
焦土与雪原交界的地方矗立起了一座城池,这里是与强敌的主战场,随军的工匠和低级武士们筑起了高墙,一个镇子被改建成为了要塞。
要塞分割了土地,成为了漆黑的焦土和纯白的雪原的交界,黑白两明。冬季的来临,让人们早已经看不到灰烬下得遗骸和雪下得尸骨。
面向战场的城门紧闭,城墙上的弓箭手随时准备应敌。军营后方,厚重的大门向着雪原敞开,重兵把守,迎接汇合着各地的浪人们和背送物资的行商人群。
城墙内身着细布羽织的武士们,在道场中擦拭着自己的佩刀和甲胄。
十伍长和小兵们在城墙站哨,墙下身着木制片甲衣衫褴褛的仆从们,在给那些高级武士们喂养战马。
附近的碳翁们,用稻草编制的箩筐包裹着木炭,背着从山中林屋下来,冒着风雪结队而行,在城门口企图换取些过冬的粮食。
城墙上满是箭矢的城楼还能闻到焚烧过的烟味,工匠们正在用硬木板更换着城楼的墙壁,应对着下一次敌人的进攻。
咚咚咚!
一位身穿蓝色衲衣道袍,身上挂着个酒葫芦,手里拿着鸡腿的中年道士,用力敲打着城楼的木门。
“喂!破酿酒的,嗬~你别躲在屋子里偷窥了,嗬~都三天了,那小子还不让你满意吗?那可是稻米啊!你明知道现在又是冬天又在打仗的,你心怎么就这么大呢!嗝~”
道士酒后红着脸,口中还打着酒嗝,脚有些站不稳,只能扶着墙支撑。
见门没开,道士冷哼一声:“哼~嗬!又要我用那招,个丑显摆的~”
口中念咒,一记穿墙术直接走入门中。
城楼屋中,那中年人穿着浴袍披着羽织,手杵着脸颊,躺在榻榻米上,旁边焚着香薰,悠悠闲闲,安乡神息。
道士走上前去,见他头上用布符遮着眼睛上面还挂着一根鹰的羽毛,一时气不打一处来,想抬脚想把他踢醒。
道士一脚过去,中年人一个转身让道士扑了个空。道士重心不稳,踢了个空滑坐在地。
道士又是一个气不打一处来:“千居铸心!!你个酒鬼,平时偷闲啥都不在乎也就算了,难得见你想着收徒呢。但是都这个节骨眼了,还在这考验呢,赶紧接回来好好教教,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咱有多缺兵将。”
铸心听完起身舒了舒右肩,拿下布符。
“考验若是只看开头不看结尾,怎会看出全程的心性和品质。若是只考验完一项就定结果,这结果也不过是以点盖面,难窥全貌。只有等到他在赌约时间内真真切切的站在我面前,他才算经历完考验,还有..”
说着说着,铸心弯腰凑近道士,闻了闻,一股浓浓的酒气:“你是不是又偷我酒了?”
“哎你这,怎么说话的?那么多酒,你喝的完吗你?你说说,这扶桑边境山洞,境内林中地窖的,哪里没个几十上百缸的。咱俩是朋友,喝你点怎么了,这走的时候也就一口棺材几块板板,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
道士说着说爬了起来,来一口手中的鸡腿慢慢咀嚼,拿起酒葫芦又是一口:“再说了,这时候了,咱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呢?要是回不去,你酒可就便宜那些老东西了,你说对不对?我也辟谷有些时日了,就不能享受享受?昂享受享受?”
“我埋天御神社的龙泉你有带吗?”铸心看向了道士。
“我土御门旭枫会是那样的人?我师承华夏尘清一脉,扶桑最后的道士,我会偷?对于你我都是直接拿的好不好?”
“我问你有没有带。”
“带了带了,就在我百衲袋里,干啥?想开了,打算来两杯了?”
“等下烧点水,准备几件干净的衣服,再把我龙泉拿出来。”
“真收徒?”
“真收徒。”
“这么快?那小子到哪了?”
铸心把手中的布符递给了旭枫,旭枫懂什么意思。
找了个地方舒舒服服的依靠,挤上布符遮住眼睛,手中结印,喝着点小酒:“让我来看看你这几天都看了些啥。”
这几天发生的事,从域重星头顶那只老鹰的视角传入旭枫的眼中。
铸心看了看旭枫手中的葫芦时,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了笔墨。
旭枫此时正沉浸在域重星这几日的遭遇中,当他看到域重星驯服了群狼口中念道:“这小子还得训训,怎么御兽的手段比你还粗糙。不过灵能的类型不错,还是少有的武装强化类型的。”
当他看到狼群配合着域重星狩猎野鹿,所使用的能力时,眼睛瞪大:“好嘛,不是武装强化类型的,是变化类的,这不更少了挺适合入你门的。这狩猎的样子,有点鲁莽。”
当他看到域重星一人剿灭村子里的骸骨并且收付百翎佛时:“佛下的守护灵,还是孔雀,辅助系还懂守护灵类和佛门术法...嘶~要不我还你几缸酒,这徒弟归我?咦怎么感觉凉凉的...”
“你真是在我这什么便宜都想占啊。”铸心正在用毛笔画着画。
“我俩这关系,师父二人又是好友,你我从小认识,两辈关系,世交啊。这算占便宜?”
“那你说算什么?”
“嘿嘿,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额~还是我的。”说完打开酒壶又是一口“你酒真香。”
铸心似乎已经习惯了旭枫的厚颜,摇头揉了揉眼,“啧,你这老小子。等下你看到你儿子,我看你还在这乐呵。”
“哎,怎么会,当阴阳寮吃闲饭的啊,也不看看他爹是谁。哎哟这佛下成灵的就是不一样,清清寡寡的,不来我这修道可惜了,说不定几百年后她成仙了,能把我挖出来让我也能成仙。”
“你这白日梦能不能专一一点,上次说想要有个自己的道观,这次又想登仙。”
“那就成仙吧,其实我对成仙的道心可是很稳的。”说到这旭枫看到了后面结杰困住百翎佛想收为己用,还在与血饿魔的战斗中边缘划水,看完后,气的扯下布符。
“小杰这臭小子,佛门下的灵都敢这么对待,没看到这守护灵身上披着袈裟吗?一点规矩都没有,也不怕被一些寺里的武僧主持公道。几个阴阳师还干不过个不会施法的灵能小鬼,还被人家给救了,太丢我脸了,枉我平时教他的逃跑技巧他是一个都没用啊。”
旭枫酒气上头,拿起腰间一个看似普通的青麻布袋,从布袋里掏出一条长绳,抽拉两下。又掏出一条棍子,往自己身上拍了拍,感觉到些力度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又是你那套吊起来打的家法?”
“这还用说。”
说完旭枫气鼓鼓的顶着个花脸,直冲冲的往城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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