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汗的应对

  “父王!儿臣发现有人私通中原人!”

  没有想象中的暴跳而起,大声质问是谁,也没一口否认绝无可能。

  大汗只是平静得问“发现了什么?”

  “儿臣昨天从一奴隶口中听闻有一笔财宝,就带人去西城。。。。。。抓到的韩家人说,他们一直在偷偷和我们的一个贵人做生意,哼哼。”巴桑不无得意地说,“那个贵人就是:俺巴孩!”

  大汗听巴桑从头到尾絮絮叨叨讲,听到后面对这事无巨细的表达有些烦了,皱起眉头,巴桑误以为自己讲到关键勾起了父王兴趣,反而讲得更兴奋。

  直到听他讲完,大汗这才面无表情得问“还有谁知道?”

  “我刚问清楚就过来了。”

  “直接来的?”

  “刚路过孛儿只斤那,简单说了下。”在严厉得注视下“孩儿只是让帮忙看着点俺巴孩,免得万一狗急跳墙跑了。”

  “还有谁知道?”

  “没了,真没了。参与问话的都是我的亲卫,信得过。”

  “那个报信的奴隶呢?”

  “额,被我处理了。”

  “处理了?这人哪来的?”

  “好像,我想想,好像是从察合台营地里逃过来的李家大少?”

  “李家?告诉你韩家藏了财宝,带你去追?”

  “是啊!”

  “你知不知道这个镇上李家比韩家富?”巴桑被问得有点蒙,睁大了无知的眼睛,他还真不知道,奴隶在他眼里跟羊没什么区别,哪会在乎哪只羊肉多哪只羊肉少。

  大致猜到自己这莽撞的儿子又被人当枪使了。还是太嫩,如果不是自己帮他们撑着,这些小的估计被人卖了还得帮人数钱。

  知道他的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也懒得和他多做解释“俺巴孩和中原人做生意,我知道,每次中原人私下送给他的灵草,绸缎,他都会献上来。你和中原人谈谈也好,不过这件事不要到处乱说,也别轻举妄动,有什么直接来找我,回去吧,准备移营了。”

  以为抓到了大蛀虫,甚至可能是里通外人的奸细,兴致满满得期待立功受赏,哪怕没有得到肯定赞许,证据确凿之下,把俺巴孩这恶心的糙货拉下马也是稳稳的,哪知道会是这种轻描淡写毫无反应的结果。

  脑袋嗡嗡得走出毡房,直到骑回部落,还是没搞清发生了什么。

  护卫将马牵走前询问“我们需要收拾准备移营么?”

  “哦,对,通知下去。你说,唉,不能和你说,没事,你下去吧。”

  巴桑感觉自己脑子跟浆糊一样,想不明白,稀里糊涂得决定亲自去拷问下韩家的人,看看会不会还有其他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没有,或者至少敲出点俺巴孩阳奉阴违的事实来,对,哪有不偷腥的猫,更何况是这贪婪的烂货。

  大汗来传唤的护卫抵达营地的时候,没看到厉兵秣马的紧张气氛,各毡房物件都已有条不紊得收拾停当随时准备出发,孛儿只斤刚带着亲卫巡完营。

  “大汗唤小王子同行。”传完令,不等上马跟随,护卫便自顾自打马回去复命,他奉命要先一步把孛儿只斤营地里的情况告知大汗。

  和大汗一起驻马在高坡上,看部落拔营北向,孛儿只斤一直在偷偷关注父亲的反应,看不出对自己应对得是否满意,打定主意,父王不问,自己不说。

  还是大汗先开了口,“你对俺巴孩和中原人交易的事怎么看。”

  “中原人有我们需要的盐,铁,茶,灵植等好东西,可是中原人不愿和我们互市,虽然我们能抢到一些,总不能天天带人去抢,如果能通过交易拿多余的牛羊去换一些,也是可以的。况且。。。”

  “况且什么?”

  被追问得打了个机灵,本想说况且很多部落私下都有和中原来的商人交易,甚至贩去马匹,脑子一转改口道“况且一场白灾牛羊死伤泰半,如果在冬季来临前将多余的牛羊换成生活必须品,或者修行需要的灵植、灵石,都比被白白冻死好。”

  “是啊。”不知道被触动了什么回忆,大汗抬眼看着北行的队伍喃喃自语道“每次经历白灾,明知打不过都要带上弓箭南下抢掠,近些年中原内乱不断还好些,早年就是赶着去送死。”

  又是一阵沉默,孛儿只斤也识趣得不打扰回忆,直到大汗突然开口道“没有因为你哥哥火急火燎一通招呼就做出错误的决定,你做得很好。”

  “哥哥也是替父王担心。”

  大汗挥手制止继续帮忙辩解,“你父王我有这么傻么?你们这是把我当傻子么?”

  “不敢!”赶紧补充道“绝无此意。”

  无所谓得摇摇头“拿多余的牛羊换米粮,铁锅,盐巴还是可以的,中原人狡诈,想要换铁器和灵植灵石就得用马匹,有的部落甚至私下用未阉割的公马或怀胎的母马去换,我何尝不知。”

  “短视!”孛儿只斤愤愤得捏紧拳头“今天帮中原人改良了马匹血统,明天中原人的刀剑就架到草原人的脖子上了。”

  “是啊,可是他们就这么干了,草原这么大,各部族常年在各草场间放牧,每年都有那么多大小部落消亡,新部落生成,你问我帐下到底有多少人?我都不知道,更别说管他们私下里偷偷和中原人交易,再夹点私货,哪顾得过来,与其由着他们乱来,还不如我们派人去做这事。”

  “儿臣明白,这样即便换出去的马匹,也能确保比我们在用的差,至少公马阉割过,母马不怀胎。”

  点点头,举鞭指着骑马奔行的牧民问“你觉得为什么这些部族愿意听我号令?”

  “哼!敢不听号令,儿臣先替父王将他毡房踏平,砍下头颅献于帐前。”

  欣慰得笑笑,类似的话听多了,不过还是自己儿子说得最真,最可信,“天神在上,我们草原的子民下马可牧牛羊,上马即是控弦的战士,彼此间以武力为尊,各个勇士桀骜不驯得很,光靠武力可不够统御众人,还得靠利。”

  摘下水袋喝了一口,继续道“部落间亦是同理。我们手握重兵随时可征不臣,震慑心怀不轨的宵小,同时也需要有利益可为人所图,才能刚柔并济,中原的奴隶文人应该和你说过过刚易折的道理。”

  这就有考教功课的意思,赶紧规规矩矩得回复“儿臣晓得。”

  还没来得及背古文内容,大汗已经继续说下去,“他们敬献牛羊马匹,我给赏赐,可我要那么多牛羊干什么,牛羊不用吃草,不用牧民看管么?特别是担心白灾,赶在冬天前让人赶着大批牛羊过来敬献的,真是好心。”

  “去年察合台就是这么干的,还借找到天赐的白牛为名,弄得人尽皆知。”孛儿只斤不吝借机下眼药水。

  看了他一眼,知道成见很深,“他,会来事。现在知道为什么需要俺巴孩和中原人交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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